第91章 戰火四起（4）

 在延州路跟連刀一眾師兄弟相會之時，連刀和蔡敏幾個師兄弟帶著的軍巡組，對邊軍的軍紀與安寧村的建造一應事務起到極為積極和促進作用！

 十月初三，蘇啟帶著影衛及連刀一眾師兄弟趕回三石城時，已是子時。回到府中洗漱之後，蘇啟不忍打擾已然入睡的眾女，一人到了書房歇下。

 蘇啟想到隨著啟寧帝聖旨到了後，極大可能將與眾女分離較長的時日，心中不免煩躁起來！翻來覆去睡不著，蘇啟起身出了正廳後，幾個縱掠起落到了飛瀑之下，抑制不住心中壓抑已久因戰陣上血腥暴戾產生的反覆自省自糾和愁緒！跪在了地上，眼淚再也忍不住！

 人的一生，要遭受多少分離之苦才會終得圓滿？父母親人們的逝去！父親慘死於自己眼前！之前一心只想著報了血仇便能心安！何曾想過人生的際遇會是這般如夢似幻？！

 不停的殺戮爭戰幾時能休？生而為人，有誰不是爹生娘養？自己的這一路，都在做了些什麼？對得起三路的百姓！可是因為自己的戰略意圖，卻致使多少人失去了兒子！致使多少人失去丈夫！致使多少人失去了父親！

 自己於大炎邊地的百姓而言，是幸運！於大興邊地百姓而言卻是慘禍的引導者、實施者！自己與劊子手又有何區別？縱是無奈之舉，可兩地邊軍邊民，多少鮮活的生命消亡！

 為什麼這一路非要這麼做？為什麼這一路非要這麼走？這樣的一路，是為了邊地百姓安寧不假！可又何嘗不是為了更好的守住今日這一切！何嘗不是為了能夠守住身邊的女人！除此之外，還有其它的方法嗎？

 蘇啟悲從中來，不禁失聲痛哭！

 這一條路還要走多遠？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若是眾女離開之後，自己將會是什麼樣子？眾女離開自己將會怎樣？

 老頭子和蓮姑雙雙飄落在宅院外的一個小山包上，看著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的蘇啟。蓮姑滿含熱淚看著老頭子小聲說:“山哥，啟兒會不會承受不住，嗯？”

 老頭子重重嘆了一口氣說:“蓮兒，啟兒是個矛盾的人。他胸懷天下萬民，不忍看著萬民受苦受難，所以一系的軍政條令，都在為了邊民的邊軍著想！可他卻依稀能夠明白，這三路之地的官吏仕紳之所以能夠制衡得住，全是藉助了邊軍之力，並且在罪證確鑿之下，背後的勢力縱是蠢蠢欲動，卻也奈何不了他，可他心頭興許比你我都要沉重！因為他本身也是仕家豪紳！”

 “誰都想一展心中抱負！可是作為將軍，想要功成名就，腳下要壘起的是累累白骨！要泅渡的是屍山血海！小啟自幼受蘇原江耳燻目染，對尋常百姓生活之艱辛瞭然於胸，說他對民生政事比一般人要果決而敏銳並不為過！另外，蘇原江還給了他一顆悲天憫人的心！所以，這也是我一直擔心他的地方，胸懷天下萬民，催使他想要做一個於國於民有益之人！是正又或是魔，全在於心！我害怕他變成一個嗜殺好殺之人則是魔！他悲天憫人的心性，讓他面對每一個的死亡都會心生很深觸動！一個人的心裡，同時具備著殺伐果斷為大炎邊民和為戰陣中喪生的每一個人心悲！這何其矛盾！哎！去把英兒和小虹叫來，把啟兒喚醒。這條路走到現在，為了錦安錦華，為了圍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戰鬥下去！”

 “山哥，只叫英兒和小虹嗎？”

 “英兒和小虹是啟兒最先的伴侶！叫他們才更合適，哪怕讓她倆陪著啟兒哭一場都好！”

 蓮姑輕身掠進院中，悄悄到了北院把袁英英和柳虹叫醒，帶著兩女躍牆而出來到老頭子身邊。

 袁英英和柳虹朝著老頭子指的方向看去，飛瀑附近的夜幕下，跪在地上聳動著雙肩的蘇啟，傳到兩女耳中那悲痛的嗚咽聲，瞬時讓袁英英和柳虹疼痛得肝腸寸斷！泣不成聲！

 “小虹，英兒，啟兒從邊地回來，這麼晚非要趕回三石城，是因為對你們，還有我和你師孃、府中眾人的思念！他興許有種遊子歸家的熱切，可是他的一顆玲瓏心裡，何嘗不知你們的苦！如同你們師孃問過啟兒的話，他捨不得放下你們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