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為了給姜蓁做個示範, 屠將軍轉頭看向他兒子，又問了一遍剛剛問過姜蓁的話，“大猛, 你覺得呢。麥飯好吃嗎？吃飽了沒有, 要不要再吃一碗。”

 屠大猛一個當兒子的，敢說什麼, 只能老實的應道:“好吃。我去添飯，順便再幫父親帶一碗過來。”

 聽到這個回答, 姜蓁忍不住側目，看向屠大猛的眼神, 寫滿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自己一個人拍馬屁，不管兄弟死活’。

 在姜蓁灼灼目光中, 屠大猛趕緊端著碗遛了，他是真的沒吃飽, 麥飯這玩意兒，他一頓能吃三大碗。

 【沒想到啊，這屠大猛看起來濃眉大眼的, 拍馬屁這套很熟練嗎。什麼違心話都敢說。】

 【估計屠大猛這孩子, 從小被就被他爹揍。這乖巧聽話的樣子，看得我心疼。】

 屠將軍看向姜蓁, 慢悠悠的說道:“確定不吃了，到晚上餓了，我家廚房可沒什麼東西。雖說公主是客, 可王上交代了, 讓我把你當自家子侄看待。”

 姜蓁十分確定的說道:“不吃了。”

 “因為麥飯不好吃吧？”屠野呵呵笑。

 “是不好吃。但我確實飽了。”姜蓁可是公主, 馬車裡常備糕點果脯, 餓著誰也不能餓著她。

 聽到這個直接的回答，屠野的稍微挑了挑眉，跟姜蓁嘮家常似的，溫和的說道:“我以前沒見過你，但聽說過你的名號。家裡用的精鹽，也是你弄出來的，饅頭也是。我還以為你吃不下軍營裡的麥飯呢？”

 【現在說得這麼親切。那碗麥飯是誰遞過來的，還不是你。】

 【這些古人玩起套路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時下還有許多百姓連麥飯都吃不上。麥飯難吃，但也不能浪費。”姜蓁一臉淡定說完事實，想了兩秒，又補充道:“這是屠將軍親手遞給我的，長輩的心意怎麼能浪費。”

 被姜蓁用話噎回去的時候，屠野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結果被姜蓁稍稍捧了那麼一句，他表情反而還古怪了起來。

 屠野哪怕是將軍，人家也是貴族，吃過饅頭的他，會不知道麥飯難吃？

 他對姜蓁的印象，來自姜王和別人的描述，他以為姜蓁雖然聰明，但嬌氣，吃不得苦。

 這碗麥飯，就是個試探。

 但姜蓁沒有任何異議，默默的就把一碗飯給吃完了。

 別的不說，屠野對她是有改觀的，確實如姜王所說，是個聰明知禮的孩子，哪怕不愛吃，也願意在他面前裝一把。

 但轉頭姜蓁就給他來一句‘不好吃’，說話直接得出乎意料。

 這一瞬間，姜蓁的印象又被刷新了一次，在屠野眼中變得剛直了起來。不管那些文臣怎麼看，反正他們這類武將，是最愛這種性格的。

 畢竟是拿劍砍過右相的人，這個性格屠野也有預料。

 只是屠野沒想到，姜蓁的性格如此多變，時軟時硬，倒是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拿捏了。

 不過姜蓁這番表現，他也能看過眼。

 既然答應了姜王要好好教，他也不打算敷衍。屠野雙手背在身後，對姜蓁問道:“平日裡可在練騎射？”

 “每日清晨都在練。騎馬、射箭、刀槍，我都會一點點。”姜蓁回道。

 “那行吧。明日一早，和我們一起在演武場操練。”屠野打量了一下姜蓁的身形，評價道:“體格倒也不算弱。”

 像黑壯這樣身高兩米多的，在這個時代才是異數，普通人身高都不高，再加上活幹多了身形佝僂，就更顯得矮了。

 姜王的身高也才一米七，姜蓁覺得自己再長一年，差不多就能趕上姜王了。

 姜蓁陪著屠野在軍營巡視一圈，天快黑了，才回到屠野府上。

 她在軍營裡吃的是麥飯，她帶來的那群護衛，倒是沒遇上什麼下馬威，吃的麵餅雖然粗糲，但至少是磨過的。

 等到了晚間，姜蓁日常晚上加餐的時間，身邊的僕從就小心翼翼端了一碗米糊上了，說道:“將軍府上的大廚房，晚上不開火，米麵都被鎖在庫房。這米糊，是咱們行軍的乾糧，裡面放了蜂蜜……”

 “沒事，就吃這個吧。”姜蓁對此早有預料。

 屠野估計是把自己帶軍那套，拿到了家裡來，把他的兒子訓得跟孫子似的。

 練武是需要吃苦的，屠野怕兒子學了驕奢淫逸的本事，荒廢了家傳的本事，格外嚴格。

 連對姜蓁這樣的貴女，屠野都沒客氣。

 親手指點了一番姜蓁的槍法之後，屠野就嚴厲的說道:“出槍五十遍，先練著吧。”

 原本姜蓁早上也是要練武的，所以她也無所謂，按照屠野的方法練就是了。

 姜蓁安靜老實，屠野卻不自在了，摸著下巴，奇怪的說道:“你父王說你主意大得很。讓我把你盯緊一點，我看你倒是挺聽話乖巧的。”

 “我怕你打我。”姜蓁揮出一槍，表情冷靜的說道:“父王說你這人愛打小孩。小女孩也打。”

 她倒是不怕屠野動手，黑壯還在一旁呢，就是到時候鬧起來，面子上不太好看。

 有人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的壞話，屠野立馬就不幹了，“胡說。我可從來沒打過小女孩。不過你父王倒是在信裡說，讓我對你別客氣，該動手收拾就動手。”

 屠野可不背這黑鍋，直接把姜王給賣了。

 姜王捨不得打自家的孩子，就送到他手裡來受教育，這事兒完全是姜王主導的。

 不過他確實是個暴脾氣，不尊老不愛幼，姜蓁要真惹了他，他該罰，絕對會罰。

 姜蓁抬頭瞄了屠野一眼，沒反駁，繼續練習。

 屠野給姜蓁安排好了任務，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轉頭就指著黑壯說道:“你過來，和我過過招。”

 黑壯心動，但沒挪動腳步，只是看向姜蓁。

 “去吧，和屠將軍練練手。”

 像黑壯這樣的人，天生就惹人矚目，屠野見獵心喜不奇怪。

 黑壯也樂得和屠將軍這樣的人過招，手持那雙大錘，就直接衝了上去，和持.槍的屠野硬碰硬。

 強大的力量，震得屠野的虎口發麻，忍不住稍稍退後一步，心裡對黑壯的力氣有數之後，屠野就沒敢再硬抗，以巧勁，避開黑壯後續的幾錘。

 屠野沒有黑壯的天賦異稟，但他從軍二十年，經驗十足，黑壯的那一身力氣只能落空。

 覺得打得差不多了，屠野很快就停手，主動對黑壯招攬道:“你這丫頭不多，要不要到我這裡來，我弄個將軍的職位讓你噹噹。”

 “我在公主這裡，也是百將。”黑壯不為所動的說道:“比起當將軍，我更想當公主的護衛。”

 不說姜蓁的提拔之恩，就伙食待遇，兩邊也沒得比。黑壯小時候吃夠了麥飯，現在好不容易能吃上饅頭，她可不想越混越回去。

 她沒當過兵，可鄉里每年都有人會去服役，軍營裡什麼情況，她也很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