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陸追表示自己這個紅塵之人想不通，實在想不通。只能狠狠的白蕭九辭。
秦修仲也看向了蕭九辭，見他眉宇之間全是心疼，直直的盯著大門，明明就那麼明顯，喬晗看不出來？
秦修仲沒想到自己眼煩喬晗那個樣兒，隨便嘲諷一下，卻把喬晗說通了，結果蕭九辭這邊出了問題。
早在仙門大比時，他已然知道蕭九辭喜歡喬晗，吃醋找他不痛快都不下一次。
多幼稚，多不符合他風格的事情都幹過。再不願意承認蕭九辭這樣的天之驕子也能看上喬晗那樣的人都不行了。
而他也漸漸明白為何蕭九辭會喜歡喬晗了。
不論喬晗品行如何，脾氣如何，能被人這般全心全力炙熱濃烈的愛慕著，是個人都會動心吧。
若是有一個人這麼為他，他也會淪陷的。
如今蕭九辭不回應的想法，其實秦修仲也能理解。
不想以這樣弱的姿態跟心愛之人相伴，證明了蕭九辭的謹慎。
說一句不好聽的，萬一蕭九辭此生只能停留在煉氣期的實力修為，就比普通人好一點，會點小法術，連壽命都無法保證，他拿什麼跟喬晗約定終身呢。
有這樣的顧慮也很正常。
秦修仲跟他們沒有關係近到可以討論感情問題，他也不是那種八卦的性格，他現在更想跟蕭九辭討論正事。
只是蕭九辭看上去沒那個心情，秦修仲也只能暫緩。
轉身要離開時，見一旁的喬菀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秦修仲微微蹙眉。
以前他覺得喬晗待蕭九辭，就如同喬菀待他，如今卻感覺有些不同。
秦修仲說不上來。
原本他見喬菀願意跟隨他，他也打算順著回應，現在看著那兩個傻子的表現，卻覺得這種事情好像比他想的還要嚴重，不可輕易許下承諾。
……
一天一夜，喬晗整整在自己房間待了一天一夜，每次想要裝作若無事的樣子抬腳出門，最後都會渾身僵住。
沒什麼比社死後還要出門面對更加痛苦的。
喬晗趴在門上，真的感覺生無可戀，但是越晚出去，其實會越尷尬。
突然門被敲響，喬晗驚了一跳，真怕是男主大人站在門口。
結果很快傳來了白絨的聲音，“喬師兄，我可以進來嗎？”
喬晗頓了頓，還是小心翼翼打開門，確定只有白絨一個人在，手中似乎還端著什麼東西，立馬把人拽了進來，關上大門。
“喬師兄，你還好嗎？”白絨擔心的問道。
喬晗咳了咳，感覺面對白絨時還是可以厚住臉皮的，“我沒事啊。”
“哦。”白絨點點頭，抬起手中的托盤，笑道：“這個給你吃。”
喬晗低頭一看，精緻的點心，都是他愛吃的，瞬間反應過來，“師兄做的？”
白絨點點頭道：“蕭師兄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喬晗感動的就差淚流滿臉了，趕緊接過托盤，端到桌上去吃。
看來師兄已經淡然處之了，自己也應該努力適應一下。
“師兄……剛剛恢復的靈根，還好嗎？他現在在哪裡啊？在做什麼？”喬晗邊吃邊問道。
白絨剛要老實回答，結果想起陸追的交代，抿了抿唇，心虛道：“蕭師兄好像打算走了。”
喬晗瞬間激動，差點噎死。“走？！”
白絨慌張點頭，很怕被問，結果下一秒，喬晗已經衝了出去。
外面，秦修仲正跟瓊碧求教，瓊碧躺在樹上隨意揮舞著樹枝給秦修仲指點兩招。
最高的巖臺上，晶瑩剔透的花叢中，蕭九辭靜靜的感受著體內那一縷微弱的靈氣，試圖把它增多，卻無能為力，彷彿一個天賦被鎖死的人。
蕭九辭微微蹙眉，已經嘗試到了極限，他沒有毫無理智的勉強自己，這樣不行，就停下，免得傷到這好不容易修復的根基。
這時感覺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已經不如以前那般敏銳，所以回頭去看的時候，喬菀已經在他身後很近的距離了。蕭九辭疑惑道：“喬姑娘找我有事？”喬菀頓了頓，道：“看你修煉了一下午，有些好奇情況如何。”
蕭九辭友好笑了笑道：“倒也沒什麼，就是重新熟悉一下冰系靈氣。”
喬菀環顧四周，語氣不自然道：“聽說這些都是喬晗種的？”
“是啊。”蕭九辭看向周圍搖曳的花束，神情柔和。
喬菀神色怔愣，“他……小時候還真做不來這樣的事情，真的變了很多。”
蕭九辭不知道喬菀是感嘆還是懷疑，小心道：“畢竟改修木繫了，剛來那一會兒的確也不會想著種植靈植。”
喬菀目光掃過蕭九辭，咬了咬牙，終於開口道：“蕭公子，經歷這些，會不會覺得命運不公？”
蕭九辭一愣，不明白喬菀為何突然跟他說這個，但見喬菀似乎神色認真的樣子，蕭九辭就搖搖頭。
喬菀一愣，她前世也問過蕭九辭這個問題，只不過那時候蕭九辭已經是半妖了，情況比現在更加惡劣。
那時候她問完後，蕭九辭沉默許久，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做，不存在公不公，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做應做之事，做該做之事，不問命運公平與否。”
而現在蕭九辭卻直接回答，沒有覺得命運不公。
“為何？”
“有得必有失嘛。”
喬菀突然心中一顫，失自然指的是目前失去的所有，那得又是什麼？
“有什麼……所得嗎？似乎沒看到有什麼好事發生。”喬菀生硬道。
蕭九辭還真是想了想，突然笑道：“有的，很好的事情。”
喬菀神情有些維持不住了，以前她不願意想，也不願意接觸，面對。
而今，她卻直觀的感受著前世自己陪伴多年的人完全不為人知的一面，彷彿她從來沒有真正靠近過他的心似的。
喬菀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痛苦。
明明想過今生今世不再糾結，卻還是忍不住。
“蕭公子，你對我弟弟……喬晗是動了心的，對嘛？”
問出這一句時，喬菀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攥住了一般。
蕭九辭以為之前的事情讓這位‘姐姐’多慮了，想了想，倒也沒有隱瞞，反正不讓喬晗知道就行。
“嗯，我對他動了心。”
一句話如雷落下，終於讓喬菀內心支離破碎，彷彿上輩子成了鬧劇一般可笑。
喬菀壓下心中的怨念和不甘，忍不住問道：“應該有很多人喜歡你吧，為何獨獨對他動心？”
蕭九辭無奈一笑，伸手撥弄了一下旁邊的冰晶花。
“這種事情，我也說不清，總之就是沒辦法，心動了。”
蕭九辭其實也想過，怎麼就喜歡上喬晗了。
他只知道喬晗會心疼他，毫無原則的偏心他，還會不顧一切的保護他，那種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感覺，從未在別處體驗過，所以讓蕭九辭記憶深刻，無法不去在意，最後回過神來，已經是喬晗了。
喬菀忍住眼眶的酸意，沒想到這一世，聽到這樣的答案，她還會湧出這麼多情緒。她真的很想質問蕭九辭，為何對喬晗這麼寬容，對她那麼狠心。
“那你……為何還拒絕他？” 喬菀無力道：“既然這麼喜歡，為什麼不在一起？”
蕭九辭微微蹙眉，感覺喬菀問的有點多了。
“時機不合適罷了，但是我沒打算放棄他，只是暫時不能承諾。所以，還請喬姑娘不要對喬晗多言。”蕭九辭說的直白，喬菀又怎麼會聽不出那話語中藏著的小心翼翼和疼惜呢。
若是上一世，他不想拖累某些人，都是堅定的避而遠之，拒絕相助，自己也是一直跟了許久，遇到危險，蕭九辭擔心她出事，才默認同行。
而今，喬晗只是跟他鬧了一下，他竟然就妥協了，還想了這麼一個迂迴的方式繼續護著喬晗。
這其中的心思和掙扎，已經完全不是她認識的蕭九辭了。
可是喬晗能給他同等回報嗎？
在喬菀看來，現在的喬晗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子，不肯吐出含在嘴裡的糖罷了。
現在的蕭九辭不過是修為有問題，也許他們還覺得有希望。
等蕭九辭曝光了半妖血脈，喬晗還能堅定的說喜歡他嗎？
畢竟半妖可是僅次於魔族的禁忌，修真界和妖界都鄙夷的存在。
喬晗那時候一定會後悔，一定會拋棄蕭九辭。
只可惜蕭九辭被他騙了心。
或許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蕭九辭前世才會對愛慕他的人避而遠之。
喬菀只能這麼想，否則那些她想不通的事情，根本無法解釋。
她想開口提醒蕭九辭，不要這麼全心交付，之後會很受打擊的。
結果陸追剛好上來了。
“喲，聊天呢？”
喬菀神情瞬間一收，打了一聲招呼就匆匆離開了。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啊？”陸追眯著眼睛問道。
蕭九辭道：“大概是……擔心喬晗，畢竟名義上是她的弟弟。”
“我看怎麼不像呢？”
“什麼？”
“你懂得，曾經也是你的未婚妻啊。”陸追八卦搖頭道：“雖然她看著像是跟秦修仲一對，但是我總感覺她的心不完全在秦修仲身上，好像對你也十分在意。”
“別背後討論這種事情，對喬姑娘不尊重。”蕭九辭制止道，但垂下的眼眸卻掩蓋了他的思慮。
喬菀的確對他有些不同，似乎總是欲言又止，看著他的眼神也十分詭異，他也說不清楚。
但他是不願意跟喬菀多接觸的，畢竟那隻魔又不是她真的弟弟，熟悉之後，容易露餡，這樣不近不遠的關係剛剛好。
“白絨送點心去了？”蕭九辭直接轉移話題道。
說道這個， 陸追就來精神了， 笑嘻嘻道：“待會你得謝我。”
蕭九辭正疑惑呢，就看到一道竹青色身影如一陣風一般颳了上來。
蕭九辭心中一動，經過告白，被親，還解了婚契，其實他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喬晗，所以才一直沒有去找他。
這一下猛然瞧見，蕭九辭一時間還很有些心跳加速。
結果不等他鎮定下來，某人就直接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他。
蕭九辭身形一僵，面上滿是慌張。
這隻魔……告白後就這麼明目張膽，肆無忌憚了嗎？
他不是還沒接受他嗎？
太……太不守規矩了。
果然這隻魔一旦不隱瞞對他的感情，就開始撒了歡似的，都不知道壓制一下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