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兩百四十一章 黃金的呼喚(1)

 向太后的生辰過後沒兩天,趙煦就多了一個弟弟。

 是的,英文烈武聖孝皇帝在駕崩半年後,又多了一個皇子。

 當這個弟弟被人抱著,送到趙煦面前時。

 趙煦看著在襁褓裡,皺巴巴的小傢伙,就笑了起來:“皇弟真可愛……”

 然後就掉下了眼淚:“父皇若在,不知該有多高興……”

 左右都低下頭去。

 趙煦則已經再次笑起來,下令:“命太醫局遣太醫,日夜不休,顧看皇弟……”

 “是……”馮景領命。

 於是,趙煦就命人將剛剛出生的十四弟,小心的送回其生母林氏處照看。

 而他這個哥哥的愛,也就到此為止了。

 以後再見,就是賜名、授官的時候了。

 趙煦回到福寧殿,繼續開始他的看書之旅。

 《禮記》難不住他,但李覯的文章,卻得用心思。

 人設這個東西,是需要維護的。

 而且不能崩塌,崩塌了就會被人看出虛實。

 而帝王大忌,就是被人知道自己的虛實。

 所以,趙煦最近一直用心功課,只在閒暇之時,不時召見派去沈括身邊的內臣,詢問專一製造軍器局內的進展。

 而那些內臣中,一個叫童貫的傢伙,因此進入趙煦視野。

 趙煦召見了兩次,聽了童貫的報告後,就知道這個內臣貫會察言觀色,而且心思細緻,真不愧是後來的童太尉。

 於是,就將他提拔成了權提舉火器司使,讓他協助沈括,主持火器司的試備諸事。

 對有能力的人,趙煦從不在乎他們的私德。

 時間,就這樣飛速而逝,八月轉瞬而過,九月眨眼就到了。

 趙煦按班就部的,扮演著他的角色。

 而朝堂上的群臣,則已經在開始給英文烈武聖孝皇帝的葬禮,做最後的安排了。

 九月壬辰(初一),西京左藏庫使、高州刺史竇仕宣,內侍押班趙世長為大升轝編欄儀仗,入內副都知石得一為都大巡檢,秀州刺史向宗良、左藏庫副使石璘為大升轝巡檢。

 九月癸巳(初二),正式頒佈大行皇帝廟號諡號於天下軍州。

 禮部言;大行皇帝虞主回京,至瓊林苑權奉安,依故事乞皇太后行奉迎之禮。

 恭依之。

 九月甲午(初三),馬步軍副都指揮使、榮州觀察使苗授為山陵都護,步軍都虞候、雄州團練使、新知延州兼鄜延路經略使劉昌祚為靈駕一行總管。

 這些人事任命下達後,加上英文烈武聖孝皇帝駕崩之初,就已經任命的山陵使蔡確、禮儀使韓忠彥、儀仗使王存(原黃履,黃履罷,改王存)、滷薄使許將、橋道頓遞使蔡京。

 所有治喪、駕送大臣全部就位。

 於是,兩宮下詔:本月已亥(初八),群臣集於福寧殿,聽孝子嗣皇帝煦恭宣英文烈武聖孝皇帝哀冊。

 禮部和翰林學士院,聯合撰寫的哀冊,隨之呈遞到了趙煦手中。

 ……

 趙煦看著御案上的哀冊。

 其以階玉製成,每冊條以六十,一共五十條書其文字。

 玉冊使金鍍銀,含稜遍地合羅花,用盤龍裝;以紅錦托里,穿聯冊用的是銀絛,另以兩頭銀絲結花二朵在玉冊兩頭,襯冊用條錦墊。

 趙煦伸手撫摸片刻,然後閉上眼睛問著身邊的石得一:“有司選定了靈駕發引之日了嗎?”

 石得一恭身拜道:“奏知大家:已定吉日:十月丁卯日(初六),靈駕自景靈宮發引……”

 “諸妃嬪、大臣共送永裕陵……”

 “山陵如何了?”趙煦問道。

 “右相親督,據說甚為壯觀,風水秀麗……”石得一答道。

 趙煦點點頭,籲出一口氣。

 他知道的,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開始了。

 他的父皇,在下葬之後,虞主回京,就徹底成為了神靈、先帝。

 再過兩個月,連元豐的年號也會被改成已經選好的元祐。

 ……

 宋用臣策馬,在數十騎隨從的簇擁下,衣衫不整的從山林中出來。

 雖然狼狽不已,雖然疲憊不堪,但他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按照旨意所說,他已經在這萊州、登州的山川之中,勘察了一遍。

 果然如大家所說的那樣,萊州、登州的金礦,不止玲瓏山一地。

 而是廣泛存在於萊州、登州的山川、河流、溪谷之內。

 不止如此,他還在過去一個月的勘探中,發現了石炭、鐵礦、鉛礦等富礦資源。

 而這些礦脈,好多都是在大家點名的方向甚至直接就是在大家點名的地方找到的。

 宋用臣只是想著過去十幾天的勘探經歷,整個人依舊處於恍惚之中。

 大家安坐於深宮之中,竟能知登、萊的礦脈所在!

 難道……

 大家晚上做夢的時候,有神明指點?

 在宋用臣的理解之中,只能有這麼一個解釋了。

 神人天授,所以才能有這天授之才智、見識。

 才有可能知曉,這登州、萊州之間的礦脈所在。

 宋用臣知道,他必須將這些事情爛在心中,除非大家讓他說。

 ……

 元豐八年九月丙申(初五)。

 趙煦從經筵下來,馮景就已經將一封臘封的密報,送到了他手中。

 趙煦拿到手裡一看就知道是宋用臣的手筆了。

 他將信拆開,便露出了笑容。

 “善!”他讚了一句:“總算是找到了餌料!”

 登州、萊州,有宋以來就是人盡皆知的黃金之地。

 真廟景德年間,大將潘美就主持開發了萊州的玲瓏山金礦,此金礦迄今依然是大宋主要的官營金礦礦坑。

 仁廟景佑年間‘登、萊金礦大發,四方遊民十餘萬,廢農桑而掘地採之,二十餘兩為塊者,取之不盡,縣官榷買,歲得數千兩’——這波淘金熱,開採的黃金至少十餘萬兩,但落到朝廷手裡的,就只有兩萬兩,其他的,都流入了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