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校尉 作品

第一百六十章 道術相須妙理 丹嬰破勢良機

    “嵐”心中大驚。

    這一劍的威能,較之上一劍強的極為有限,但是結果卻是霄壤之別。原本固若金湯的“含苞未放”氣罩,此刻竟如紙糊的一般搖搖欲墜。

    一剎那間,無數念頭在“嵐”的腦海中閃過。以他天資之高,瞬間撥開迷霧,明白究竟。

    這自然是他臨機變陣,改變了“含苞未放”神通意境的緣故。

    在構築這一門神通時,“嵐”採納萬法,不拘於俗。至於具體的法則精微之處,並未能夠徹底勘破玄機。

    譬如一位泥瓦匠砌築一面磚牆。整個施工的過程固然是繩準牆直,毫無差錯。但是對於每一塊磚是否堅牢,也未必能夠一一查看。

    “嵐”創設“含苞未放”神通,其中繁複變化,都是行當然之法,順勢採擷,無有顧慮。他卻不曾發現,欲要實現最高強度的防禦,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必定要蘊藏以攻為守、積蓄反擊的“道”與“理”。

    蓄勢反擊,自然會有風險。

    當然,此等情形通常不會顯現,唯有此術遭受較大壓力時,方才浮出水面。

    剛剛“嵐”的作為,正是窺見了“蓄勢反擊”的風險,完全撤銷了這一道法之理,純粹以自身法力之厚作消極防禦。

    但是事實證明。反擊的風險固然被取消,但是如此一來,“絕對防禦”也就不稱其為“絕對防禦”。“含苞未放”之術,也由此威力大減,自廢武功。

    這是本土文明的道法之缺,“嵐”在這一戰被歸無咎補上至關重要的一課,也是道法之中不可逆、不可違的根本道理:

    道術相須。

    法力之深,與道術之妙,完全是水漲船高、相生相隨的關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倒也罷了。若是想要完全捨棄一端,以另一端包打天下,便是緣木求魚,用功愈深,離之愈遠。

    單單依靠法力雄厚,完全捨棄道術爭衡的“絕對防禦”,其實如同海市蜃樓一般,並不存在。

    “嵐”本以為自己做到了。

    但是現在看來,此術中蘊藏的反擊之力才是撐起這一神通極限的脊樑,一旦抽取,精華頓失。

    話說此神通之“嵐”親手發明。可是對於其中最深刻的道理,他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彷彿某一地的孩童,自然就會把當地語言掌握的熟極而流;但是這一門語言的語法規則,這孩童未必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現在,“嵐”此刻對於這一道理的理解,終於深刻入骨,幾乎不下於任意一位九宗真傳。可是他此時卻無暇歡喜,連忙積蓄法力,重新將“含苞未放”調整成蘊含反擊之勢的圓滿形態。

    可是歸無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一轉即逝的機會。他怎會輕易放過!

    現在“嵐”的道理之缺已經補齊,錯過這一瞬,等“嵐”重新結成圓滿無暇的防禦,必將迎來一場極為持久的爭衡。

    這份緊迫與壓力,恰到好處!

    以歸無咎為中心,瀰漫整個小界,一時間元氣轟鳴,發表流行,其中雄闊湧烈,明瑞祥和,犬牙相錯,交織一道,端的繽紛萬狀,目不暇接。

    數息之後,一朵五彩祥雲之上。明燦燦,光爍爍,空明剔透的丈二金身巍然顯現。這一回,無論是大宗小派的修道中人,只要修為在元嬰境上,俱能一眼識出,這是結成元嬰的異象。

    如此瑰偉雄奇,瑞彩瑩徹,當可知此人成就元嬰的品質極高,簡直稱得上驚世駭俗。

    唯一可疑慮的是,尋常人成就元嬰之時,元嬰金身雖不若眼前這一座巨大,但都是一般無二的純金實體。而面前這一座,卻像是一道半透明的鏤空之形,美則美矣,卻顯得有些標新立異。

    旁人永遠無法看見的是,此刻歸無咎“金丹”或雲“全珠”之內,原本無形無相的虛丹,已經鑄成一道再凝實不過的金像。雖然此小小人像高不盈寸,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元嬰金身的一切妙韻真諦,無不俱足。

    外間這座形同鏤空的丈二金像,正是此“丹中之嬰”的投影!

    此刻整個小界為金光鋪灑,此處雖無山,無水,無雲,無風,無一切色相。但是一旦被染成至純不二的金色世界之後,立刻變得雍容肅穆,不可逼視。

    當中而立的歸無咎,一身黑袍上金光泛灑,晦暗不定,這異樣的顏色,不知是光明普照的神,又像是吞噬一切的魔。

    就在“嵐”相顧惘然之時,前所未有的一劍,轟然刺下!

    這是元嬰境的威能。

    就在“含苞未放”神通重回圓滿的前一瞬,劍光落下,氣罩裂成兩半,三色元氣宛若洪流,崩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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