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馬 作品

25. 晉江獨家發表 想做什麼

聞繁這次徹底怔在了原地,好像沒懂這是什麼意思一樣,愣愣的看了紹熠隨好一會才說道:“那……那你自己解決一下?”




紹熠隨沒應聲,聞繁已經站了起來:“我出去等。”




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聞繁只覺得心頭亂七八糟的,腳步比進來時匆忙了不知道多少倍,結果就是因為這一匆忙,腳下踩到了什麼,一個猝不及防的打滑,“噗通”一聲。




聞繁直直摔進了浴池裡。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突然,聞繁摔得頭昏腦脹,暈暈乎乎中似乎被紹熠隨接住了,他狠狠的嗆咳了幾聲。




緩過來時才意識到自己坐在紹熠隨腿上,慌亂中緊緊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聞繁渾身上下都溼了,睫毛上都掛著水珠,抬眼和紹熠隨對視上。




沒等紹熠隨問,聞繁就先一步出口:“我沒事,只是腳滑了一下。”




紹熠隨頓時沉默下來,沉沉的望著他。




“我出去收拾,你先解決。”聞繁還不忘剛才的事情,打算撐著浴池邊緣站起來,然而紹熠隨只是看著他,並沒有鬆手。




箍著他腰的手又將他往前帶了帶。




聞繁撐在浴池邊緣的手往前一滑,靠得更近,嘴唇險險滑過紹熠隨的唇角。




他語氣有些急:“紹熠隨!幹什麼!”




“繁繁,我不舒服。”




男人抬手輕輕蹭著他的臉:“你再陪我一會。”




聞繁沒有忘記上一次紹熠隨說他不舒服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雖然那次是因為紹熠隨喝了不乾淨的東西才會出現那樣的意外,但聞繁很難不警醒。




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的。




他說:“你喝醉了,別胡鬧。”




紹熠隨低低“嗯”了聲,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想你,繁繁,我好想你。”




“我就在這裡。”




“你喜歡那隻貓,喜歡遊簡,喜歡蘇芩阮,也喜歡明紀揚,你不喜歡我。”




“胡說什麼呢,發酒瘋。”




聞繁走不了,幾次呼吸才平穩下心情,他伸手開始幫紹熠隨脫襯衫。




溫熱的水漫過男人的胸口,他的手沉在水下,一粒一粒的解開釦子。




同時訓道:“紹熠隨,以後不許再喝酒了,喝一次來這麼一遭,自己多難纏自己不知道嗎?又不是孩子了,這麼任性。”




紹熠隨直起身,嘴裡的胡話沒了,只有熱氣噴灑。




聞繁:“抬一抬胳膊。”




把襯衫丟出浴池後,聞繁的手落在了皮帶上,他頓了一下,注意到紹熠隨在看他。




聞繁早就感覺到了某處的異動,他輕呼了口氣,鬆手道:“自己來吧。”




“已經很晚了,紹熠隨,別再鬧了,聽到沒有?趕緊洗澡,趕緊解決完,然後回去睡覺,等你清醒了我再來和你談……今晚到此結束吧。”




紹熠隨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垂著眸:“嗯。”




聞繁看他這樣,差點又要心軟,只能匆匆忙忙的從浴池出去,扔下溼透的睡袍,翻出一件新浴巾披上去吹頭髮。




浴室裡。




紹熠隨又恢復了最初的姿勢,靠著浴池的內壁,胳膊輕輕擋住了臉。




他醉了嗎?




好像是。




但又沒完全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聞繁應該也知道的,男人真的喝醉時不會有這種反應,所以聞繁看出了他卑劣的胡鬧。




紹熠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瘋了嗎?才會在聞繁面前鬧這樣的事情,他讓聞繁留下來陪他的那一刻在想什麼?




青年的浴袍完全浸溼,緊緊的貼在他纖細漂亮的身體上。




睡袍鬆垮,下半截分開巨大的岔口。




他看著聞繁,在想什麼?




青年的長睫上掛著晶瑩的水珠,驚慌無措的撞進他的眼裡,他的胳膊一下一下收緊。




那一刻,他又在想什麼?




那些不敢宣之於口的隱秘心思,在對內心一步一步的詰問下暴露無遺。




攤在面前,難看又荒唐。




他承認今晚是因為突然出現的遊簡而心慌,可他的手段也就只有這些,仗著聞繁和他認識二十年蠻不講理。




聞繁會縱容他一次,兩次,那三次四次呢?會一直縱容他嗎?




又或者說,如果聞繁知道他在想什麼,還會毫無顧忌毫無防備的和他相處嗎?




一個對他有如此心思的男人,聞繁會是什麼態度。




紹熠隨抹了把臉上的水。




紹熠隨,那是聞繁,你想做什麼?




聞繁不知道紹熠隨心裡那麼多彎繞,把自己收拾乾淨以後便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了,手機裡有幾條未讀消息,聞繁挨個回完,便又陷入了安靜中。




他剛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確實在想今晚算了吧,紹熠隨那樣的狀況不是一兩句話能說開的。




但抬眼時看到了擺在床頭的一個相框。




聞繁視線一頓,那是他從雲大畢業的時候照的照片。




那年他二十二,紹熠隨二十四。




雲大的畢業典禮隆重而盛大,聞繁作為優秀畢業生上臺致辭,紹熠隨就在臺下。




彼時的紹熠隨已經接手了紹氏,忙的日夜顛倒腳不沾地,卻還是認真的把那天空了出來,推掉一切應酬和會議,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照片上的聞繁抱著一束花看向鏡頭,笑得溫柔漂亮。




是紹熠隨幫他拍的,畫面定格在手機裡,又進了紹熠隨那本厚厚的相冊,還有床頭的相框,一放就是四年。




紹熠隨並不是個多長情的人,身邊的物件總是在換新,腕錶,車子,住處,說換就換,只有在他身上,紹熠隨表現出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偏執和依賴。




聞繁十六歲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高燒燒上了三十九度五。




醫生給他掛了一夜的點滴,速度調的很慢,足夠聞繁一覺睡到天亮,偏偏紹熠隨不肯走,就在床邊盯著那根細細的管子,看透明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墜落,看了整整一夜,看到聞繁睜開眼睛。




聞繁還記得那個時候的紹熠隨,十七八歲沒怎麼吃過苦的大少爺,熬的滿眼都是紅血絲。




後來的幾天,聞繁身體已經好了,紹熠隨依然不眠不休的抱著他,時不時的貼貼他的額頭試探溫度,看他蹙一下眉都要緊張好久。




所以這個時候的紹熠隨,聞繁同樣不忍心丟下他讓他自己消解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




聞繁嘆了口氣。




紹熠隨再次出來時,房間裡的酒氣已經散了,只有一股乾淨好聞的梔子香味。




鬆軟的被子蜷在床上,看起來暖意融融,青年靠在床頭,手裡端著一本書,不知道看了多久。




紹熠隨腳步頓住了。




剛才在浴室裡他魔怔了一般對聞繁說那種話,他以為聞繁一定回去了,所以才在裡面自暴自棄的待了很久。




“我剛才翻到一本還不錯的短篇故事集,挺好玩的,給你讀兩個?”




聞繁抬起手晃了晃書。




紹熠隨覺得,他大概是又醉了。




關於人在喝醉時意識到底是清醒還是不清醒的,紹熠隨到現在又沒有定論了。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他只知道自己看著聞繁,整個人都空白了,控制意識的不再是大腦,而是沒有思維能力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體在給他傳達訊息,驅使他過去,像以前一樣抱住聞繁,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讓青年給他讀一個故事,然後拍拍他的背,溫聲細語的問他是不是困了。




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嗎?




哪怕他懷著那種荒唐的心思。




答案是可以。




青年掀開被子,給他騰開一個位置,輕輕拍了拍床。




“心情不好的時候更要休息好,你不想談那就以後再談,床頭有蜂蜜水,喝了就睡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紹熠隨沒有言語,端起杯子把醒酒的蜂蜜水喝掉,上了床,然後慢慢的摟住聞繁。




聞繁半坐著靠在床頭,紹熠隨躺在他身邊,整個人埋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