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九百二十章 問君何所圖




八位斥候齊出,原本篤定過五鋒山前同行,而繞過五鋒山山腳過後再度分往各處,但恰巧就在此時遇上百騎緊追不捨,大有將這八位斥候趕盡殺絕的端倪,而雖說馬匹短矮,經近半日逃追過後,斥候快馬竟如何也甩不開身後百騎坐騎,始終相距百十步遠近,斥候固然擅箭術,而策馬狂奔時節當真難以穩住箭羽,再者眼下才是天色初顯明朗,雖屢屢放箭,卻始終難以阻攔追兵,不過是憑箭簇零散射落幾人,其餘功夫大多耗費在沿五鋒山兜兜轉轉上,直到天光稍明,才略微甩開身後百騎,五人先行去往各處探查敵情,唯獨剩下三騎依舊藏身五鋒山處。



“引兵馬來援,按說如何都應當做個統兵之人才是,賀兄倒是與眾不同,偏要試試這動輒隕命的行當,戰事一起,斥候遊騎歷來都是將帥的無數雙眼目,如是皆盡身死,無異於目盲,這等情景下當然是受人關照有加,特地分出這麼百數鐵騎前來纏鬥,即使不能殺盡,也依舊要纏得人難以分出心思出外探察,何苦要來做這苦差。”



眉眼俊朗的斥候從腰間抽出枚箭簇,順手抓來塊山石雙肩運力,生生將箭簇磨薄,是為破甲,憑先前所見那百數追兵皆佩軟甲,比不得尋常甲冑,然而相隔甚遠,尚有風裹雨雪,力道不足斷難破開這等軟甲,軍陣當中所用鵰翎,對上眼前同樣精銳驍勇的部卒,當然就有些難登臺面,於是仔細磨出薄鋒,最易貫甲殺人。



可即使是身在此地,後有追兵天降雨雪的時辰,這人尚磨箭之餘,尚有心思同身旁兩人戲言兩句,很是從容不迫。



賀知洲則仍穿短衣,料峭春寒未去,奈何似乎是從隆冬時節,賀知洲便是這等打扮,只是將腰間玉帶換去,畢竟身在斥候當中,需隨身攜的物件實在不少,玉帶難承其重,背兩柄弓短刀數柄。苦於穿行山中滿身泥濘,眉頭不由得蹙起,褪去衣衫擰淨泥水,再度披甲,嘟囔過兩句賊天景,恰好聽聞身側磨箭那人出言,卻是無奈搖頭。



洙桑道此番孤注一擲,動用上下錢財糧米,圖的本就不過是尋一隅容身之地,賀知洲自是要替洙桑道打算,可明面之上統兵之人依然是溫瑜,而自認統兵本事不濟,倒是不如將統兵一事交於瞧來舉止放蕩,實則心思極深的王尋尺引兵,跟隨那位正帳王庭里名聲不淺的岑士驤一併北上,自個兒則是討要了個斥候職,饒是軍中大多疑惑,但正在用人時候,憑賀知洲本事自然叫人信服,但當真踏入沙場中,只覺羊入狼巢,處處掣肘。



修行人不立沙場,是老時傳下的規矩,山上人既不插足人間事,自然不可在沙場當中憑神通修為攻伐,早已是約定俗成,而在那位劍林宗少宗主遞結廬劍欲破天西城過後,大元天下卻是不甚平靜,胥孟府鼓動造勢,言說是天西城中有修為高深者,硬是憑神通阻敵,要非如此,怎能憑區區萬數兵馬守城近乎兩月,正帳王庭三州則同樣有擅舞文弄墨者洋洋灑灑,寫就數篇長文問罪胥孟府,說是胥孟府憑山上人插足人間事,蓄意反叛,更是於戰事初起時連番差遣修行中人,威逼利誘才使得眾部族倒戈,大逆不道。一時亂象橫生,而皆是心照不宣繞過尋常百姓,止在正帳王庭與胥孟府當中往來,可本應將此事處置妥善的五絕,直到天西城頭結廬劍出後,始終無半點動靜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