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圓圓圓 作品

第 103 章 番外(十)

燕雲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什麼不對,也沒意識到自己喝醉了。




林鳳鳴聞言卻驀然僵在了原地,一時間被自己的心跳聲震得幾乎站不住腳。




那小明星一愣,隨即不可思議地看向林鳳鳴,連稱呼都變了:“你——”




林鳳鳴在這時分明該提醒燕雲喝醉了,不要亂說話,平白惹人誤會,可他抿了抿唇卻怎麼也沒能把話說出口。




嘴角的弧度幾乎壓不住,他用盡了所有理智才勉強沒讓自己笑出來。




“雲哥......”旁邊那小明星則是忍不住替林鳳鳴說出了心裡話,“你喝醉了。”




燕雲也沒不承認,反應了一會兒語速略帶緩慢道:“嗯,是有點醉......”




那人見狀還想再說什麼,林鳳鳴看他醉得有點過分了,便想去旁邊給他接水,可燕雲卻誤以為他要走,見狀立刻抬手,勾著他的腰直接把人摟到了懷裡,低頭埋在他的頸窩中呢喃道:“別走,寧寧......送我回家好不好?”




哪怕是喝醉了酒,他央求人所用的詞句也只敢用“送我回家”這種詞句,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




等了半天沒等到菜的雲燕等人剛好從包間走出來,見到這一幕,眾人的腳步驟然頓在了原地。




雲燕震驚地看了看林鳳鳴又看了看抱著他的燕雲,眼神中寫滿了:“我是想推推進度,但你們這進度是不是進展得也有點太快了?”




按照往常,被這麼多人圍觀,林鳳鳴早該把燕雲推開了。




可眼下聽到對方的呢喃,再聯繫到剛剛得知的疤痕之事,林鳳鳴心臟疼得幾乎喘不過氣,當即一言不發地披上外套,牽著他的手腕往外走去。




燕雲卻好似有什麼顧慮一樣,腳步一頓。




林鳳鳴抬眸看向他,那眸色間含著說不出的情緒:“你不是要跟我回家嗎?怎麼,不願意?”




他故意曲解了燕雲的意思,對方說的明明是讓他送自己回家,而非跟他回家,但那眼神幾乎把人給看化了,燕雲被酒精麻痺的心臟不住地跳動,他完全沒意識到林鳳鳴的話有什麼不對,瞬間就找不著北了:“當然願意。”




於是所有人都被他們甩在了後面,燕雲這麼被人領著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家。




走進門後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燕雲神色間還有些恍惚。




經過一路的發酵,醉意逐漸上頭,基本上是林鳳鳴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聽話得離譜。




林鳳鳴見狀心下跳得厲害,總感覺自己是在趁人之危做什麼壞事,但他不想放手。




這一年來,他曾無數次夢到過沒那麼冷清的別墅,可不管夢中是什麼樣子,等到他睜眼時,看到的永遠是一成不變的天花板和空空如也的床榻。




沒了燕雲,那甚至不能稱之為家。




他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緒,看著聽話地坐在沙發上的燕雲,按著對方的肩膀湊上前低聲道:“頭還暈嗎?”




他說話時的




氣息幾乎全部噴在了燕雲的耳根,震得人心中發癢後背發麻。




林鳳鳴的語氣實在是太溫柔了,以至於燕雲醉意上頭後,甚至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便是在他一年來最旖旎的夢中,他的心上人也不曾有過如此溫柔的樣子。




對方往往是冰冷的,是淡漠的。




那是他恐懼的映射,他害怕時間會沖淡兩人之間的一切,卻更害怕不擇手段的糾纏不休會讓對方喘不上氣,進而將本就降為冰點的關係推入萬劫不復。




所以他哪怕做夢,也只是想看看曾經的那個人而已,幾乎沒有別的思想。




可現實卻比夢境還要美妙。




燕雲喉嚨一緊,喉結不受控制地滑動了幾分後才開口道:“......還好,不是很暈。”




“那就是還有點暈。”林鳳鳴轉身給他接了杯水遞過來,“喝點水吧。”




他這幅和往日截然相反的樣子,一看就是有所圖謀,但凡燕雲沒喝醉,見狀恐怕已經警鈴大作了。




可惜他醉得不能再醉了,非但沒有察覺,反而喝完水後,還聽話無比地被人帶到了浴室。




燕雲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在浴缸中的,但一道水聲使得他回過了神,他驀然抬眸,便見林鳳鳴抬腿邁進了池水中。




呼吸一滯,隨即驟然加重。




被酒精浸透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浴室內響起了一陣水花瀰漫的聲音,回過神時,燕雲已經把人抱到了懷裡。




所剩無幾的理智提醒著他不要越過那根紅線,所以他只敢摟著人輕吻著對方的肩膀。




但今天的林鳳鳴格外順從,甚至輕輕抬起頭方便他的親吻,沉默的縱容讓人忍不住想要得寸進尺。




酒精在熱意和沉默中揮發。




所剩無幾的理智和巨大的慾望纏鬥著,表現在動作上便是想要收緊卻剋制的手指。




林鳳鳴卻完全不知道燕雲心下在做什麼鬥爭,他垂眸看著那人握在自己腰上的手,手腕上的疤痕在清澈的池水中格外顯眼。




他幾次想開口,心下卻痠軟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全部卡在了嘴邊,於是直到整場澡洗完,他也沒能問出來。




而他都沉默落在燕雲眼中就是無聲地縱容了。因為喝醉了酒,先前那些故意裝出來的冷漠瞬間蕩然無存了。




臥室套浴室的好處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只需要三步路便能從浴缸移到床上。




身上的水珠甚至還沒擦乾,林鳳鳴便被人按在床頭,撫著身下人的臉頰,一遍又一遍親吻著他的嘴唇,低聲輕喚道:“寧寧。”




林鳳鳴閉了閉眼,卻沒能遏制住眼角的眼淚。




他抓起撫在臉頰的手,顫抖著低頭吻過那一道痕跡,心幾乎要碎了。




他想問對方這是怎麼回事,但一時間又有些問不出口,害怕去面對那個鮮血淋漓的真相。




於是他只能握著對方的手腕,抬頭竭力回吻著對方。




這似乎是他們再見以來,第一次能用纏綿形容的場合。




以至於燕雲在醉意中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一切都美好到像是在做夢。




林鳳鳴撫摸著他手腕上的疤痕,終於在此刻問出了心中所想:“......這道疤是怎麼回事?”




燕雲聞言一頓,顯然他就算以為自己身在夢中,也不想提及這件事。




林鳳鳴忍著酸澀,俯身環著那人的肩膀,輕吻著他的嘴唇和臉頰:“哥哥......告訴我好不好?”




燕雲的喉結驟然滾動了一番。




便是在曾經最好的夢中也不曾出現的畫面,溫柔的蠱惑,讓他什麼都願意告訴對方。




“......之前醫生說我有一點輕微抑鬱。”他把事情說的很輕,“離婚後的某一天,我突然看到了我們的聊天記錄......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留下那道口子了。”




他說的語焉不詳,可林鳳鳴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象出了那副畫面。




這絕對不是輕微抑鬱會有的舉措,而且這道疤對於藝人的演繹生涯來說也即將成為不可磨滅的痕跡。




想到這裡,林鳳鳴心下宛如被刀割了一樣,滴血般的疼。




他忍不住環著身下人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吻著對方的眉眼:“我愛你…我愛你,燕雲......你還愛我嗎?”




此話一出,屋內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林鳳鳴的心情隨之跌進了谷底,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扣在身上人的脊背間,指腹按得發白。




......抑鬱乃至自毀,或許燕雲的情感已經在一年的折磨中被磨得消失殆盡了。




林鳳鳴心下自責眼眶發熱,但他卻自私地擁住了對方的肩頭。




就算真的消磨殆盡了,應該也會給他留一點吧?




哪怕一點都沒有......他也不想再放手了。




正當他妄自菲薄時,林鳳鳴突然感到頸窩處傳來了一陣濡溼,他愣了整整三秒才意識到那是眼淚。




“我怎麼可能不愛你?”燕雲死死地擁著他,聲音在哽咽中透著一股對心上人的指控,“可你......只有在夢中才會這麼說。”




在林鳳鳴心中,燕雲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清楚地記得對方被割開虎口,亦或者因為道具師的失誤而從威亞上掉落時,只是輕輕皺起了眉毛。




但當他一看到林鳳鳴過來,他的眉毛立刻就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