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九天來 作品

第9章 守關郎


                 雖然李桃歌很敬重蕭爺爺,可對老人家的話產生疑惑,並不是覺得他危言聳聽,疑的是自己琅琊李家嫡系的身份,誰家的膏粱子弟,會住在馬棚邊上,月例一兩銀子?活的不如一隻貓。

  八大家族,從龍黨,新朝黨,這些對他而言都是鏡花水月,他只不過是混吃等死的螻蟻,等行完及冠禮,或許會被攆出相府,後半生靠著跑山填飽肚皮,又或者回到燕尾村,當一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樵夫。雲九小說

  李桃歌從來不憤恨自己的遭遇,只是有些莫名的小感傷而已。

  閒散之人,心如靜湖。

  進入保寧都護府範圍,莫名又覺得冷冽了些,恰逢颳起了白毛風,使得這些老弱病殘步履維艱。

  蕭文睿出京時,只穿了囚服,薄薄的一層棉布,加上裡面那幾件錦衣,實在抵禦不了刮骨的北風,李桃歌索性取出棉被,裹住老人和老驢,不至於凍斃。

  保寧都護府有八千大山,山山相連,雄壯巍峨,連綿直達天盡頭。

  進入山脈,一座龐大的城關聳立兩山之間,正中寫著昆原關三個大字。

  昆原關被譽為大寧第一關,南邊是關內,北邊是關外,兵家必爭之地,因此發生過數次大戰,慘烈無比,城牆都被血染成了深褐色。

  今日的昆原關略顯頹敗,沒了往日的沖天殺氣,幾名士卒懶洋洋橫在了道路中間,手持寧刀,身披皮甲,旁邊放著比床還大的木箱,裡面盛滿碎銀和銅板。

  路過的行人無論老幼,都要朝箱子裡丟五十銅板,兜裡掏不出過路錢的,只能急的在旁邊幹跺腳。

  有槍矛擋住去路,周典做了一個停的手勢,走到守關士卒身前,拱手道:“各位同僚,我們押解流犯去往西疆,還請行個方便。”

  一名吊眼士卒將靴子踩在木箱上,槍頭挑起箱內銅板,嘩啦作響,趾高氣昂說道:“別套近乎,誰跟你是同僚?想要過關,拿錢!”

  北策軍那會兒,周典可沒給過誰好臉色,可在刑部打磨幾年,蠅營狗苟見得多了,早就磨平了銳氣,見到對方上來就耍橫,他深吸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紙公文,展開之後,雙手恭敬奉上,“兄弟,奉命行事,這裡是刑部公文,有刑部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