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狐本狐 作品

第八十二章 離去楚閣門

幾位弟子烤著從別的山頭上抓來的一些野味,高興的烤著。姜平參與了野味的烤制,他出生於北大荒,那裡鳥獸罕見,因此他對於燒烤並不精通,但是好在他有著過人的神識,以及有癸水之力可以控制火候。

一位弟子彈起了素琴,琴聲悠揚動聽。姜平不禁想起了應逸,他也是一代天驕,只可惜當日被自己癸水壓制,幾乎喪失了一身修為。後來聽說他葬身於燕青靈墟中了,姜平只覺得惋惜。

像應逸那樣的對手,姜平懷念與他們戰鬥的日子,還有云至雲尊。而像雲傑明那樣的人渣,姜平懷念將他們斬殺的那一刻的爽快。

應天懸來了,眾弟子紛紛為他讓座。應天懸很沒有掌門架子的坐在草地上,一手抓起一隻烤兔腿,津津有味的吃著,熱油流了滿面。

“老仙人也需要吃人間煙火嗎?”姜平笑道。

應天懸道:“幾十年沒吃了,還真是懷念啊!”

餐中,應天懸拿出了宗門裡珍藏的很多美酒佳釀,道:“這才是真正的宗門底蘊啊!只要美酒還在,宗門就不會倒!”

這種酒由仙果釀成,已經釀了近千年了,僅僅是味道就燻翻了很多弟子,眾弟子都分到了美酒,沒有一人能抗到第三口。

“嘿嘿!”應天懸失態的喝著酒,雙頰紅潤,發出爽朗的笑聲。

姜平從未見過這樣的應天懸,無論是初見時如磐石般的應天懸,還是戰鬥時運籌帷幄殺伐果斷的應天懸,還是老謀深算令人猜不透的應天懸,都不如這般親切。

到底哪個是真實的應天懸呢?姜平猜不透,有的人會在人生的某一刻戴上面具,又會在某一刻摘下來。可是摘下面具這件事情本身,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戴上面具呢?

酒飽飯足,眾人漸漸的散了,只剩下了姜平和應天懸。

“你如此大度的放我走,怕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做吧?”此時此刻,姜平才說出這番話語。

應天懸道:“我希望你能將癸水留下。”

姜平道:“若是我不願呢?你會強取嗎?”

應天懸道:“我從不幹強取豪奪之事,師出無名之事我不幹。況且我不可能對一個小輩動手,若是宗門其他人的話,估計沒幾個打的過你啊。”

姜平看向應天懸,發現他的神情很是認真。姜平道:“癸水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進入諸子百教的一把鑰匙。有這樣的上古遺物,楚閣門未來進入諸子百教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

“那你怕是要希望落空了,”姜平道,“知道了你這番目的,我便再也不會回到楚閣門了。”

“哈哈哈哈哈!”聞言,應天懸竟然大笑起來。笑罷,應天懸說道:“不,你會回來的。”

姜平道:“你何有把握讓我回來?憑應姝可麼?我將她一併帶走便是了。”

應天懸答非所問道:“姜平,我問你,你想殺我麼?”

姜平的態度完全冷了,道:“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根本不屑於殺你,雖然你也確實是個罪該萬死的人。”

應天懸再次大笑,他起身,背對姜平,道:“你去吧姜平,我等你回來,為我送上癸水。”

姜平同樣起身。兩人背對著,長髮隨風而舞。姜平道:“就算回來,我也是以君臨的姿態迴歸。”

應天懸大笑離去,笑聲於楚閣堂周遭傳蕩。

不知是酒後之言,還是應天懸刻意為之,姜平不禁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總感覺有些難以預料的災難即將發生。應天懸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姜平始終無法看透,他的城府之深遠非應天釋所能及,也遠非姜平所能及。姜平甚至有些惶恐,自己離開楚閣門一事,是否也都在他的計劃之內呢?

第二日一早,姜平就去拜訪了應姝可,然而應姝可不在屋內,姜平便猜測她在禁地之中,於是便前往禁地。果然,應姝可在禁地的潭邊上。

此時的禁地山體崩碎,巨石遍佈,潭中水已然乾涸。

姜平走到應姝可身邊,開門見山道:“姝可,我今日便會離開楚閣門,你願與我一同離去嗎?”

應姝可的狀態有些迷離,她指向潭底,道:“看,獻祭的大陣,母親就是死在這裡的。”

姜平看向潭底,只見其中果然有一座繁複的大陣,散發著濃郁的癸水的氣息。

姜平道:“應天懸之前把我鎮壓于禁地中,將本源淵海珠與我的癸水共鳴,使得本源淵海珠神力充沛,至少五百年不會再幹涸了。”

“那五百年之後,不是還需要有人為此犧牲嗎?”應姝可道。

姜平道:“若是我能在這五百年間問鼎天下,定能讓楚閣門躋身入諸子百教,那時候便不需要本源淵海珠了。”

應姝可輕輕搖了搖頭,只是說道:“你走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為什麼?”姜平不解。

“無論我的父親是誰,我終究是楚閣門的人,我要留在這裡。”應姝可道。

姜平默然,他沒有料到這樣的結局,他本以為應姝可會徹底對楚閣門失去希望。

“那,我走了。”

“你會回來嗎?”應姝可突然轉頭問道。

“會的,就在不久以後。”姜平說了與應天懸截然不同的話語,這番話究竟是順心還是違心,姜平也說不清楚。

姜平轉身離去,他覺得步子有些沉重,邁不開來。

“姜平!”應姝可突然叫道。

姜平回過頭去。

應姝可猛的衝了過來,一把鑽進姜平的懷裡,姜平有些恍惚,下意識把她抱住。

“若是你找到了解決之法,我們便今生永遠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好不好。我失去的東西太多了,現在,我唯一想留住的東西只有你,和楚閣門。一個是我真心愛著的人,一個是我真心愛著的家,我都不想失去。”應姝可啜泣道。

“我答應你。”姜平的心軟了,但是,對於這句話,姜平同樣不知道這究竟是順心,還是違心。

姜平終究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他學著大人模樣,想在這渾濁的世道生存,可畢竟只是蹣跚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