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瘀痕

“當然是真的。”

江綰當即打斷蕭奕成的話,溫聲道,“我如今已在侯府落腳,也深得老夫人庇護,許氏已經奈何不得我,我何必再去惹事?”

“我說過的,我愛財,也惜命,只要我能在這兒安身立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是嗎?”

蕭奕成冷笑,這話若是在以前,他定會相信,但現在,他怎麼看都覺得江綰是北涼小公主。

苦於沒有證據,他只好側身讓道,說道:“這事暫時到此為止,婉茹妹妹因此事傷心至深,你先去看看她!”

江綰苦著臉,道:“她那日揚言要與我斷絕來往,我若前去探望,只怕她連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蕭奕成哼笑:“四姨娘自己惹下的禍,打算就這樣晾著不管了?”

他的聲音平靜,卻也充斥著一股嘲諷之意。

江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只是發聲牢騷罷了,怎麼會不管?”

正巧,她剛剛看到宋玉竹往宋婉茹方向去了,她此時過去,正好能與宋玉竹打個照面。

蕭奕成見江綰起身就走,連忙叫住她。

他遲疑一瞬,沉聲道:“四姨娘最好記著,你是義父的人,莫要動些不該有的心思,哪怕只是想想也不成。”

江綰輕笑:“為何連想一下都不可以?二公子不也時常想著心中那人?”

蕭奕成一噎,他剛要辯駁,卻在張口之時發現江綰早已消失不見。

他捂著心口暗道:心跳得這麼厲害,看來回去得立馬舞劍。

另一邊,宋玉竹與許氏說完話後,便來找宋婉茹,與她說了好一會兒話,無不都是些安慰或是自責之類的。

江綰進門時,宋婉茹臉色剛剛好轉一些,但看到江綰後,她臉色瞬凝。

“我姨娘如今已死,四姨娘目的達成,還跑來這兒做什麼?”

聽到這話,宋玉竹目光瞬間落在江綰身上。

宋玉竹剛聽了宋婉茹抱怨一通,清楚宋婉茹為何恨江綰。

她與江綰不曾接觸,但熟知有關江綰的故事,所以,不管宋婉茹怎麼說,她都覺得江綰應該不是那種人。

但眼下宋婉茹情緒不好,她是長姐,理當優先顧著宋婉茹。

她道:“四姨娘安好,婉茹妹妹這裡有我,便不勞四姨娘記掛,您請回吧!”

宋玉竹說話溫文爾雅,頗有禮數,面對江綰時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姿態,江綰一個女子見了都忍不住讚歎幾分。

“你是長姐,有你在,婉茹當然會安心許多。”

江綰含笑,不疾不徐道:“但我今日是為道歉而來,所以,我走可以,但該說的,我還是要說的。”

她不顧宋婉茹冷眼,緩緩走到宋婉茹身前,輕聲道:“知道你一直在生氣,所以,我才想著等你冷靜一些後我再過來與你細說,卻沒想到等到放的是……”

江綰咽回差點吐出來的話,又道:“錢姨娘的死我很惋惜,但請你信我,我從未想過要看你與錢姨娘出醜,也從未想過要利用你二人打壓夫人。”

“我是姨娘,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你對我的情意,我心中珍惜,自然不會做出過分的事讓人寒心。”

宋婉茹扭過頭去,依舊不肯看她,“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

“你還是不願聽這些話。”

江綰一頓,隨後輕嘆,“婉茹,我要怎樣做,你才肯信我?”

宋婉茹咬唇,一字一頓道:“不必白費心思,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相信,因為我根本不想見到你。”

江綰面露難色,她不善安慰人,尤其是確實被她利用過的人,江綰更是沒法。

宋玉竹見氣氛不對,連忙起身道:“二姨娘剛走,妹妹心中難過聽不進去任何話乃是常情,依我看,四姨娘還是先讓她一人安靜些吧!”

江綰無奈,只好朝宋婉茹說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但你若哪日想通了,竹院隨時等你來。”

她說完,便朝宋玉竹禮貌一笑,轉身而去。

走出臥房不久,江綰便放緩腳步,默默數數,直到最後一個數字在心中響起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宋玉竹的聲音。

“四姨娘留步。”

江綰微微勾唇,轉頭看向宋玉竹,“你叫我何事?”

宋玉竹上下打量一眼江綰,說道:“我聽聞四姨娘醫術過人,不僅醫治好二弟的舊疾,也讓祖母起死回生,甚至在熱症一事上大顯身手,讓侯府飽受讚譽,玉竹在此謝過。”

她說完便要行謝禮,卻被江綰匆匆攔住。

“你快別客氣!大小姐不計較壽宴一事,我便感激不盡,怎能由著你來向我行謝禮?”

“壽宴一事我也聽說了,那是江嬤嬤私下所為,怨不得誰。”

宋玉竹閃爍著眼,又與江綰客套一番,才道:“實不相瞞,我對行醫一事頗有興趣,怎奈白府規矩頗多,我才……”

她說著眼神一暗,欲言又止,但很快她又恢復過來,說道:“四姨娘精通醫術,不知可有醫書借我一看?”

江綰爽快點頭,“當然可以,大小姐若有空,隨時可以去竹院取書。”

聽到這話,宋玉竹眼神忽地一下亮了。

等她安撫好宋婉茹後,便迫不及待地去了竹院。

江綰也很爽快,隨手拿出幾本市面上少有流通的書遞給宋玉竹,道:“這些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算是珍品,我想,它裡面的內容應該適合你的。”

宋玉竹含笑答謝:“多謝四姨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愛惜它的。”

“都是一家人,大小姐客氣了。”

江綰微微一笑,將醫書遞給宋玉竹,卻在書冊剛要落在宋玉竹手裡時,她忽地手腕一動,醫書瞬間落地。

“哎呀,怎沒接住!”

宋玉竹驚叫一聲,連忙俯身去撿。

她彎腰的那一刻,江綰瞧見她露出的肌膚上瘀痕交錯,有新的,也有舊的。

江綰心頭咯噔一下,連忙抓住宋玉竹的胳膊,欲要掀開她的衣服。

“你身上怎麼了?”

宋玉竹聞聲連忙抽回手,慌道:“沒怎麼,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