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玄 作品

第四百五十五章 砍柴也是道?

木屋,小院,又是用餐時間,兩人坐在屋棚飯桌前,有酒有菜。

樵翁仍拿著江瑚的遊記在看,不明問道:“小友遊記中所說‘奪舍’,這是何意?”

奪舍之道,本在仙俠妖鬼小說中有記載,後修道之人絕境求生,驗證奪舍之道可行,後來便成了修道界一種險惡秘術。

奪舍與借屍還魂不同,借屍還魂是鬼魂借死人屍身回到陽間,實際上那人還是隻能算個死人。而奪舍更加恐怖陰毒,是一個魂飛魄散的靈魂,用活人身體做容器,吞噬掉身體主人的靈魂,將自己的靈魂放進去……

江瑚解釋完,又嘆道:“這奪舍之道實在是傷天害理,險惡邪魔,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法子,把修道界搞得烏煙瘴氣。”

想起了在傲骨道界經歷陰母老祖奪舍一事,至今江瑚背脊骨還寒涼得很。

他又嘆道:“不過好在,一般而言,奪舍之人因為靈魂與軀體,神、形不合,奪舍之後,元神及至靈魂因要與軀體神、形合一,便會遭受輕重不一的創傷,一生只能用一次,若是再來一次就得魂滅。”

“而大多數奪舍之人,也都會因為神、形始終無法合一,最後導致精神崩潰,不是發瘋就是力量彌散而死。所以若不是被逼到絕路,沒有人敢輕易使用這種邪毒法子。”

只因當初在傲骨道界,得知被陰母老祖奪舍的海月神的慘絕人寰的下場,江瑚才深入瞭解了一番奪舍之道的各種隱患。

“當時,若不是廢了海月神修為之力,陰母老祖大概也不會因為沒有力量維護神形合一,所以才發瘋。”

“還好那時我沒有手下留情,要不然,我和花藍咫可就慘了啊!”

想起花藍咫,江瑚心裡不自禁一陣抽痛:“不知道,現在她過的好不好?”

畢竟發生過那種親密的關係,最後又動了真感情,江瑚怎麼能忘記這個,毒女人!

“愁愁愁……

愁的千古英雄皆斷頭,

愁的美人白髮落墳頭,

愁的世人斷腸又斷頭。”

今日,本是和樵翁品酒閒談,江瑚本只是喝了幾口酒,不敢多喝。因為他擔心自己會醉,一旦醉了,他害怕自己就醒不了了。

可是,愁從心來,唸完了這段三個愁,他不喝酒還能怎樣,他心裡實在不是滋味,酒也太苦了。

一杯酒飲盡,江瑚又唱道:

“空杯了,愁還(還huan)愁……

英雄斷了頭,

美人白了首,

世人斷腸還斷頭。”

又是一杯酒下肚,他又唱道:

“愁還(還hai)愁……愁還(還huan)愁……

紅人斷袖扶杯空推到,

入到愁腸斷頭還了愁。”

一句又是一杯酒,又是一唱三個愁:

“愁愁愁……

愁不盡的寂寞,誰還(hai)愁?

愁不盡的空杯,誰還(huan)愁?

愁不盡的千古,誰還(hai)愁?”

江瑚喝醉了,人和心都醉了,卻還是要唱那首,江返燈冷花:

“寂寞空杯留與誰,

只是今宵立岸頭。

望白首擲空撇袖,

月陰星遁燈冷花。”

這一首卻被花藍咫評為“狗屁不通的狗東西……”。

自秦玲玄坑騙他喝酒,江瑚本來揚言戒酒,絕對不能再發生那種事。

可在聖德道界,他思鄉情發,望月睹人,又是一夜迷醉,後來他又揚言要戒酒。

可是在傲骨道界與花藍咫離別,那次他人雖然沒有醉,心已留在了花藍咫的酒杯裡。

現在,他又醉了,把心裡的苦愁留在了樵翁的酒杯裡。

“唉……”樵翁長嘆,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自覺無望的年輕人,他忽覺得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是這樣的逼人無奈。

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人,被多少事,逼得無可奈何?

樵翁把江瑚扶到了屋裡歇著,自己收拾酒桌殘局,一點也不像個百歲老人,動作利落的很。

然後,樵翁拿來紙筆,開始寫……他當然識字,不然怎麼看的江瑚的遊記。

……

夢裡,好多的人在大街上,紛紛嚷嚷,幾個熟悉的人影圍在自己左右,那當然是女孩子,一個可愛的小娘子,還有一位端莊賢淑的美麗女人。

小娘子吵吵鬧鬧,又蠢又愛玩兒……

賢淑女人只是靜靜的陪伴著自己,笑意盈盈。

可忽然,一個白髮女人橫街而立,面容的毒辣之色,似要把人都給殺光才甘心。

見到她,自己有些慌,本來的一個美夢,突然就變成了噩夢,世界崩塌了,所有的一切都毀了,自己只能趕緊把所有人送進符紋空間裡。

噩夢突然又變,擁擠的空間,一個滿身血洞,血淋淋的女人將死,就躺在自己的懷裡。

那是誰?那究竟是誰?

自己完全看不清楚她是誰,等到看清楚的時候,她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女人,她竟把自己的麵皮一張一張揭了下來,南媛的臉、花藍咫的臉、秦玲玄的臉、雙妃的臉,那一張張臉留在了墳墓裡,棺材裡……

最後,是霏雪姑娘的雪白臉色,紅的似櫻桃琉璃般的唇張開,她似乎要說些什麼,她到底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