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玄 作品

第五百零八章 血溶白雪雪染紅

大雪封路,車隊慢行,終究還是誤了進貢之期。

現今,蝶珊方才跟隨進貢隊伍抵達上舟都城。

但還未進城,城外開闊平地一幕,卻驚壞了眾人。

只見在天空,圓形的球體飄浮,球體下方懸掛藤編吊籃,四五人在上面,粗如手臂的繩索將這怪東西拴在地面,距離地面二十餘丈。

一隻只特製長槍從空中吊籃上拋下,精準落在空地設立的標靶上,遠處士兵大聲交好。

“那是什麼東西,竟能飛天,起到軍事用途!”見到這一幕,蝶珊頓時沉不住氣了。

上舟王朝有這等利器,從空中攻擊敵人,豈非立於不敗之地。

“定要將此物構造圖盜出來,否則必成大患。”蝶珊心下決定,今日這般見識確實把她驚壞,想想日後攻打蒼坤卻要面對從空中攻擊的敵人,那該是什麼畫面。

車隊停在城外,正在接受城防官的檢查。

可眾人不知,因城外軍演,就在上舟都城城牆頂,上舟皇帝攜一眾親眷,宮人把城外一切看得清楚。

上舟皇帝正值壯年,自號順梵皇帝,枯瘦的手裡捏著佛珠,人顯得乾瘦,這皇帝做的怕是沒有想象中那麼舒服。

順梵皇直指城外車隊,道:“此車隊豎起潮國旗號,該是晚到的潮國進貢隊伍吧?”

立刻有負責進貢之事的官員上前觀望,隨即答道:“回陛下,正是潮國進貢隊伍,今晨快馬急報,今年雪天極多,瑚國進貢隊伍亦在路上受風雪阻攔,預期還要晚到幾日。”

順梵皇點點頭,道:“老六,你親自去迎接潮國使臣,進貢隊伍檢閱之事,便交給你負責,尤其樂團,來日朝宴歌舞,馬虎不得。”

後面一大群皇子中,站出一位剛成年的皇子,氣宇不凡,目光自然而然釋放出一種犀利之色,相貌與順梵皇相貌是相當的像,都是乾瘦乾瘦的那種人。

六皇子觀雷,除了太子之外,最受順梵皇器重的皇子,沒有之一。

“兒臣領旨。”觀雷大喜,接手檢閱潮、瑚兩國進貢隊伍,這可是一樁肥美差事,其中能撈到的好處,不僅僅是金錢那麼簡單。

六皇子觀雷立刻下城去,一副乾瘦小身板似乎都能被風吹走。不過六皇子的身手了得,正因為瘦,身法步法之快,宛若雷霆。

別看這位六皇子表面弱不禁風,卻是實打實的入道武者。

禁軍侍衛圍護中,六皇子觀雷當即與潮國進貢使臣會面,親身引領潮國使臣入驛館。

安頓下來,也就三五日的功夫,賺的盆滿缽滿,六皇子立刻就要檢閱舞樂,順梵皇特意交代,不可不辦。

“聽說,潮國今年編排了一種新的舞樂,更是被潮國皇封為國舞,貴國可有安排?”六皇子觀雷目光犀利緊盯潮國姓錢的使臣。

此刻,驛館大廳除了六皇子,還有四五侍衛,貼身保護六皇子。

潮國錢使臣年邁,卻不糊塗,很明白六皇子的意思:“進貢舞樂確有安排,不過,來路天寒地凍,不少舞者,樂師皆有凍傷,今時未曾養好,上國皇子檢閱,恐有紕漏,這……”

“呵呵,不過這領舞之人並無凍傷,大可選段歌舞,請六皇子檢閱。”

明面上的意思很明白,暗裡實則是,我把領舞叫來,定叫六皇子滿意。

一聽這話,六皇子觀雷明面不動生色,道:“既然有凍傷之人,應該早早上報。也罷,速去請醫官,為凍傷者診治,不能誤了朝宴。”

“只可惜,一人獨舞雖妙,怕是不如全舞壯觀。父皇命我檢閱潮國樂團,這可就難辦了啊!”

都是明白人,六皇子這意思是相當不滿意。

錢使臣不敢懈怠,他是下國使臣,來上國進貢,遇到檢閱一事,卻以各種理由推諉,這事兒可大可小。

“六皇子稍安勿躁,檢閱之事不難……”

錢使臣立刻送上禮物,並喚來樂團領舞,先讓這位六皇子看了再說話。

錦緞棉袍下光潔小腿暴露,大步邁入廳內,可見棉衣之下便是舞衣。

蝶珊容貌,天生英秀,再加上她長年居於高位,自然養成孤高,傲慢之氣,更有巾幗之姿。

只是,此刻收斂了高傲氣質,妝容也變得柔和靚麗,魔魅彩瞳盡是媚色,這般的她更有女子水柔之姿,誘人動魂。

本把玩著錢使臣送的羊脂美玉,可忽見這樣一個女子款款走來,六皇子觀雷本犀利的目光頓時痴了,放下手中玉,似已被蝶珊勾走了魂兒。

玉雖然美,又值錢,可絕沒有一個美人兒好,更能誘惑男人。

“這便是那位領舞?”皇子畢竟皇子,見多了美女,半響過後六皇子觀雷回神,笑容燦爛。

“正是,小女子名珊,見過六皇子。”蝶珊大氣應聲,隨即行禮。

眼看這女子膽子不小,六皇子更喜,道:“聽說你舞跳的不錯,本皇子領父皇旨意檢閱樂團,奈何多數人凍傷,你且先選段一舞,待本皇子檢閱。”

揮揮手,六皇子又道:“此乃現於天子舞樂,你等不得觀看,全部退出去。”

侍衛先退,錢使臣也很識相的退走。

眼見如此,蝶珊心知,今天這哪裡是檢閱舞樂,這一關不好過啊!

“待小女子梳理舞衣,六皇子稍待。”蝶珊立刻退到大廳隔斷中,屏風後解下外面衣袍,將絲綾打活結,藥粉藏入其中。

跳舞,卻沒有伴奏,甚至大廳裡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這舞跳的就相當詭異了。

一舞跳完,當即迎來六皇子掌聲:“舞跳的不錯,但本皇子卻看出了些許紕漏。”

話落,六皇子觀雷起身走進蝶珊近前,轉了一圈,頓時上手:“方才起舞,你的手和腿應該這般擺弄。”

手腕穴道被扣住,蝶珊頓時便知這六皇子功夫不淺,若是再晚一會下手,自己可就吃虧了。

“請六皇子指明,是哪樣子呢?”素手裹綾橫揮,活結頓開,藏好的藥粉飛散。

不過瞬間的功夫,沒有任何戒備的六皇子,當即到底。

“還真讓那個混蛋說著了,真有色膽包天的王八蛋截我的胡兒。”抬起一腳踹在六皇子命根子上。

可現在這局面,似乎不太好收場了。

不過,現在的蝶珊也不是從前的蝶珊,她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跑到緊閉的廳門口,撞在門板上,蝶珊張口叫喊道:“六皇子,我的腿抽筋了,啊……”

“六皇子,別……您這是要幹什麼,別……”

聲音忽變,正是六皇子觀雷的聲音:“別怕,抽筋而已,本皇子為你疏通疏通……”

妓院,這種地方確實可以讓一個女孩子快速成長,認清楚現實是個什麼模樣。

即便,蝶珊在那種地方呆了沒幾天,可她學會的東西,已有很多。

就比如,變換自己的聲音!

門外,眾侍衛把守,突聽廳內那些話,是個人都知道該走遠些。

只是,六皇子在驛館停留的時間可是真長,一天一夜,無人敢靠近那間大廳。

“該死的,怎麼還不醒,那個混蛋給我的是什麼藥,這麼強悍!”

一個人演戲,還要演兩個人,苦了蝶珊。

拿起最後一杯冰冷茶水,狠狠潑在六皇子臉上,看樣子作用不大,又狠狠踹上幾腳。

“呃!”

終於,六皇子被踹醒了。

蝶珊立刻蜷縮道牆角,揉亂自己的頭髮,至少看上去是個被糟蹋的樣子。

“我,睡著了?”六皇子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卻看到滿廳都是自己的衣物,本就瘦弱的身本痠疼,更像是被毒打了一頓。

而那個舞女蜷縮在牆角抽泣,似乎,好像,事情辦的還不錯。

“你過來。”六皇子迷迷瞪瞪站起身,想找水喝,廳內卻什麼都沒有。

蝶珊畏畏縮縮的歸去,垂頭顫立。

六皇子問道:“為我穿衣,我睡了多久?”

蝶珊膽怯去撿衣服,回來難言答道:“一…一夜。”

“什麼,我在這裡睡了一夜!”六皇子再不敢耽擱,自己穿上衣服,拖著疼痛的身體出門。

可出了門一看,已經是第二天正午。

雖說,上舟沒有都城官員,皇子不準在驛館過夜的規矩,但畢竟是要避嫌的。現在發現自己在驛館駐留一夜,六皇子心裡慌啊,什麼事兒都忘了,只管速離。

蝶珊白眼走出大廳,卻看到錢使臣就在外頭,笑吟吟的走過來。

“如今你得了六皇子的寵,獻舞后何去何從還未可知。”

錢使臣奸笑道:“哼,若不是我牽線搭橋,你拍是沒這好命,小美人,你該如何感謝我呢。”

眼見這群混賬王八蛋,蝶珊忍怒道:“我身無俗物,不過區區一舞女,要不也陪大人睡一覺,便當是感謝了。”

“誒,使不得,你若是在六皇子枕邊吹風,我怕是回不到潮國了。”一個勁的跟蝶珊討好,未來如何如何。

要說這錢使臣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想著未來。

或許,六皇子觀雷回去後也怕了,除了日常檢閱潮國舞樂排練,絕不敢再在驛館多留。

入宮獻舞之期,轉瞬即到!

上舟朝宴,一年一度,彙集潮、瑚,上舟三國歌舞,文人詩詞,爭奪美名,封賞自是少不了。

若論舞姿,蝶珊算不上出聖入神,三國中比她舞跳得好的就有四五人。

可要論美色,三國舞者無一人能出蝶珊左右,舞雖沒掙得第一,人卻被順梵皇扣下,招入後宮。

在蝶珊看來,果真是有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樣的爹!

不過,這也正好順了蝶珊計劃,留在上舟皇宮,日後可慢慢盜取機密。

但等到了夜晚侍寢時,順梵皇點名要蝶珊去,一絲不掛的被抬去,她能忍得了?

這個世界,總是這麼荒唐,人做的事有時候更不可思議。

正因為忍不了像個玩具一樣被人送去,又被人抬走,蝶珊一人直殺到了皇帝寢宮,找個空隙,拖著順梵皇上床,一發迷藥迷倒,狠狠的用腳踹。

要說沒人攔嗎?

誰能攔得住蝶珊。

順梵皇不會治她的罪?

那也要有人知道蝶珊都幹了什麼。

“母皇叫男妃侍寢,都要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可你這個皇帝,把女人當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