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玄 作品

第五百二十章 鬼來了

這道消息來的突然,瑚國本就已經夠混亂,現在又來了碑渡王朝十萬大軍,已經抵得上瑚國全國兵力,這真是要命。

瑚國邊境,雖說瑚國是上舟附屬國,但也有一段緩衝地帶,此刻碑渡王朝十萬大軍就在這段緩衝地帶駐紮,不進入瑚國境內,也不侵犯上舟。

碑渡中軍大帳,成闕皇獨坐,其餘數十將領靜立,第一諜報送上一道接一道消息。

看後成闕皇臉色陰黑:“死了,朕辛苦率領十萬大軍與全國武者來殺,可那兩人卻在這個時候死了!”

“你們告訴朕,現如今出師無名,該如何收場。”

下面一眾將領都驚了,卻沒一個人說話。

帶軍到此報仇是您一意孤行,現在來問我們怎麼收場,有你這種皇帝真是碑渡不幸。

“陛下息怒!”這時,一位身穿皮甲,中年長鬍子男人站出,似這軍中軍師,進言道:“雖說那二人已死,是各國武者親眼目睹,但畢竟沒有找到屍體,再者此二人背後神秘組織線索就此中斷,查出此事是接下來該辦的事,我國以此事為由,可令瑚國與上舟放鬆警惕。”

“而陛下,或可以前來觀看仙鬼一戰為由,平天下人之口,化解僵局。”

化解尷尬局面的辦法出了,成闕皇卻默不作聲。

見此,這位軍師很有眼力,當即放出了消息。

而也就在軍師的消息傳出之後,一道鬼影突兀出現在中軍大帳,誰也不知他是如何來的。

黑衣黑髮,蒼白的臉,灰色的眼,同樣蒼白的手上永遠握著那把散發出血腥氣的劍。

“你便是成闕皇?”他來了,開口只問了這一句。

此刻,大帳內將領不少,武道境界自然都不差,可面對這樣一個突兀出現的鬼影,眾人只有一個感受,那就是別動,似乎動動手指就會死。

“劍鬼!”第一諜報也在大帳內,別人不認得這位,他們卻熟悉的很。

一聽這話,場面更顯壓迫,更無人敢動。

“你來這裡做什麼,朕可沒找過你。”成闕皇鎮定片刻,話鋒不軟。

劍鬼伸手掏出一張畫像,說道:“你們要殺的人並沒有死,我可以幫你們殺,代價是,你們幫我殺了他。”

畫像擺在成闕皇案前,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面容神情邪詭。

“哦!”成闕皇仔細看了看畫像,很有意思的問道:“一個孩子而已,難道蒼坤第一殺手都殺不了?”

畫像上的孩子是崔子。

可到底是為了什麼,能讓劍鬼去借他人之手呢?

劍鬼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一個人頭換兩個人頭,你很划算,仙鬼之戰前夕,瑚國都城外五十里見。”

留下話,劍鬼便走,來無影去無蹤。

“朕還沒有答應呢!”

雖這麼說,但成闕皇拿起畫像仔細看著畫像上的人,隨手遞給第一諜報:“去找這小孩,不論死……”

話說到一半,成闕皇又改口:“哼,約戰之期不過五日,希望這筆交易,朕沒有做錯。”

“請這孩子來見朕,不得有傷。”

白日天氣轉暖,可夜裡依舊寒冷,風吹過時,就像薄刃輕輕劃開皮膚,且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可即便如此,街上,即便是房頂上,坐滿了人,都是為親眼目睹仙鬼之戰。

深巷天井小院,江瑚和蝶珊只在房間中打坐,兩人背靠著背,明知道院外和屋頂都是人,可他們也不能驅趕。

只因他們在外人眼中已是死人,總不可能還魂吧。

他們也不想惹事。

蝶珊抬起胳膊懟了一下江瑚,小聲細語:“還有五天,五天後觀戰的人必定更多,你有把握不被仇家看出來。”

連說話都只能細聲細語,全怕外面的人聽去。

江瑚說道:“可以的,我們表現的普通一些,站遠一些,打完了咱們就走,不會被仇家發現的。”

蝶珊卻不放心,道:“可我擔心那隻鬼,睚眥必報,我們畢竟和他結仇,若是劍仙戰勝還好說,可若是敗了,我們怎麼辦?”

話裡有話,意思是單青衿戰敗,破鏡無望,他二人去救不救。

“有點信心,怎麼會敗呢。”江瑚自我評估過仙、鬼的實力,單青衿修為本就在劍鬼之上,仙劍濁影重重,正好剋制劍鬼一擊必殺之劍。

當然,只要單青衿不是那麼頑固,像任朗那樣和別人比武只以武道之力對敵,自然不會敗。

只要不敗,就有機會反制。

見江瑚對劍仙這麼有信心,蝶珊自也無話可說,那天在海上交手,除了演戲的成分在內,蝶珊自己也有評估,仙劍在任何情況下都有立於不敗的可能。

因為那清影留濁,實在沒法琢磨真假,再加上武道之力灌注,簡直就像在和幾千個,幾萬個單青衿對戰。

“回家的路上,你可想好安排?”又談起回去路上之事,蝶珊很懷疑,這個不著調的人有沒有想到辦法。

“快了,我很快就能想到辦法。”果然,這就是江瑚。

一夜平安無事,又一天過去,別看城內人多,其實很沉悶,壓抑氣氛越發濃重。

距離仙鬼之戰,日期也只剩兩天。

夜一如既往的黑暗,無星也無月,房間裡熄了燈,伸手不見五指。

江瑚和蝶珊早早歇下,但他們都很肯定,就在這兩天,城內必定鬧出動靜。

但再大的動靜也和他們沒關係,因此熄燈,早早歇下是最好的選擇。

但正所謂,越怕啥就來啥,運氣不好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寂靜的夜,本沒有冬夜那麼寒冷,可忽然間猶如墜進了冰窟,濃烈殺氣散發出的寒意,讓人背脊骨汗毛倒立。

霎時間,兩人驚醒竄起身,脖頸迎著撞上一點冰涼,鋒利。

“躺下。”江湖反應極快,回手按到蝶珊,以自己脖子前頂。

冰涼與切割感消失,房間內的寒冷剎那彌散,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蝶珊……”回身撲向蝶珊,護在身下。

蝶珊立刻回答:“我沒事,是他……”

“劍鬼!”

兩人異口同聲,內心同樣一片寒冷。

他們在這裡藏了這麼久,平時也不出門,這隻鬼居然還能找到他們。

旋即,蝶珊取劍,江瑚點燈,可這本來就不大的閣樓,站直了腰都費勁,燈光照亮一切,可除了他們二人和一張床,沒別的了。

背靠背而站,兩人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蝶珊手上一條血痕,脖頸皮膚已被割破。

若非江瑚肉身大道強橫,方才他又一次死於劍鬼劍下。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被同一把劍刺在脖子上,差點沒命。

“我就知道當初不該救他。”江瑚揮手掏出符紙,靈力當即灌入其中,符紙焚化,可符紋卻瞬間沉落下地板。

“小心腳下。”江瑚提醒,一拳轟出。

同時,蝶珊利劍也刺出,樓板“咵喳”一聲斷裂,兩人同時跳到一旁,卻沒有發現劍鬼。

江瑚又拿數張符紙,符紋分散飛射,不同方向頓時顯出一道遊動鬼影。

呼、咔!

蝶珊劍氣綻開,武道之力蘊含劍氣割裂虛空,方才逼得劍鬼現身,落在樓梯口。

江瑚一掌符紋拍出,隔空氣勁震爆,劍鬼身上氣爆聲連片,黑衣瞬間血染。

“哼,還好我留了後手,不然今天可就完了。”

眼看劍鬼受傷,可兩人並沒有放鬆警惕,他們實在不敢。

“用完了這後手,你還能用什麼?”明明受傷,全身皮開肉綻,可劍鬼還是舉劍,刺出。

江瑚後手確實用完了,這樣也沒能殺了劍鬼,可他受傷了,和當初山中一樣,江瑚豈會怕他。

蝶珊揮劍格擋,江瑚與她配合,從刁鑽角度轟出一拳。

可劍鬼長劍並未與二人相撞,身影飄忽,拖著血色撞碎窗戶,竟逃了。

“這次絕不能放過他,下次再殺來可就沒這麼幸運了。”蝶珊立刻追去,脖子上血痕隱隱作痛,她絕不想第三次面對這隻鬼的劍。

江瑚遲疑剎那,回身拿上偽裝面具,這才追上去。

外面天雖然黑,可城內到處是人,到處是火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劍鬼便無影無蹤了。

“他修煉的功法,對氣息隱匿實在太強,這樣下去找不到他,怎們就要先暴露了。”追上蝶珊時,劍鬼已經沒影了,只好躲在暗巷,先把面具戴上再說。

江瑚製作易容面具的本事,還沒到能支撐個把月的程度,只能是時用時補。

倉促易容,走在暗夜人群中,總有種被識破的感覺,可不得不繼續追蹤,若是再來一次今夜這般刺殺,不說江瑚,蝶珊可挨不過去。

“被我打傷,全身關節必定脫臼,可這人怎麼會跑的這麼快。”江瑚就不明白了,數道符紋留在劍鬼骨骼之中,為不讓其察覺,雖沒敢做的太強,可那樣爆炸的力量絕對可以把任何人骨頭震碎。

劍鬼怎麼能跑的這麼快?

常人當然不會明白劍鬼為什麼會有這種能力,因為從他成為殺手的那天起,今夜這樣的日子就是他的生活,暗殺,受傷,逃亡,躲避等等,就和平成人吃飯,上廁所一樣平常,簡單。

人群,在這大半夜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睡覺的睡覺,每一個都紅光滿面,氣息沉厚,絕不像受傷的樣子。

“人太多了,受了那種傷,他不會躲在人群裡,必定躲進了某個角落,那樣的隱匿能力,僅憑我們找……”

蝶珊的話剛說到這裡,突然跑了出去,人群中她彷彿看見了劍鬼,正拖著傷軀走,一下卻又不見。

過一段距離,兩人在找,又見劍鬼忽閃而過,立即追上去,卻又不見蹤影。

“他在引誘我們,有陰謀!”接二連三看到劍鬼,卻又抓不住,江瑚立即明白了其用意。

可今夜刺殺已把蝶珊嚇壞,氣怒道:“不管有什麼陰謀,今天都要殺了他。”

一路被劍鬼引著走,忽然到了一條無人的巷子,兩面牆壁沒有門戶,江瑚和蝶珊站在巷道一端。

另一端,劍鬼靠牆而站,他確實已經受了重傷,身上黑衣還在滴血。

但他明明還能站著,怎麼就不跑了,這一點讓江瑚和蝶珊不敢輕易走過去。

“沒殺我,這是你們的錯,因此要付出代價。”劍鬼話音痛苦,虛顫,明顯已沒有反抗的能力,卻還在說大話。

緊張,不禁令江瑚面部肌肉有些抽搐,目光緊盯一瞬不瞬,說道:“本來就無冤無仇,是你非要殺我們,被我折磨一年,此時才死,也是你自己活該。”

一個人快死還沒死的時候,似乎真的會變得話多,劍鬼也不例外:“自我成為殺手起,唯有一次失手,你是第二次,我保證,不會有第三次。”

“我也保證你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話落,江瑚暴走,剎那閃到劍鬼身前,一拳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