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第一百二十九章:長久的鬥智鬥勇

    說著,寧小齡身子一倒,直接滾上了寧長久的床。

    寧長久心中一凜,身子立刻壓了上去,用上半身擋住了寧小齡的視線。

    這一舉動讓寧小齡也愣住了,她抱著自己的雙臂,緊張道:“師兄,你想幹什麼?”

    寧長久有苦難言,臉上假裝溫柔道:“師妹說的是,平日裡師兄對你照顧得少了,之前臨河城雖是不得已為之,卻也讓師妹以身犯險,這些事情這些天時常縈繞在我心裡,讓我很是愧疚。”

    聽著寧長久柔和的話語,一向又怕軟又怕硬的寧小齡睜著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道:“沒事的,當時你和襄兒姐姐付出了這麼多,小齡當然也要有作用啊……師兄別自責了。”

    寧長久幫她捋了捋額角的髮絲,道:“師妹能這樣想,真好。”

    一邊說著,他一邊扶著她的肩膀,想要將她從床上拉起來,但是寧小齡卻賴著不肯起來,她鼻翼翕動,輕聲道:“師兄,你這裡怎麼有淡淡的香味呀,這香味有些熟悉哎……”

    寧長久立刻打斷她的話語,道:“許是衣襟上帶的花香吧,最近冬末春初,天窟峰上的雪櫻開了不少,今日師兄去賞了會花。”

    “哦……”寧小齡失望道:“師兄賞花也不喊上我。”

    寧長久微笑道:“明天便與小齡一道去……你先從我床上起來。”

    寧小齡抓著柔軟的床單,滾了滾身子,道:“師兄你這樣靠近著我,我怎麼起得來呀?”

    寧長久強顏歡笑,他溫柔地按著寧小齡的肩膀,道:“別鬧了,我扶師妹起來,聽話。”

    寧小齡不悅道:“襄兒姐姐佔了你一個月房間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我不過是想躺一會,師兄就不讓,嗯,師兄果然也是欺軟怕硬的!”

    對於寧小齡的評價,他此刻也不敢反駁什麼,附和道:“確實是師兄的不對,小齡你先起來,師兄有些累了,想早些睡,明天我多陪陪小齡好不好?”

    終於,在一頓生拉硬拽之後,寧長久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他默默地鬆了口氣,道:“師妹呀,以後不要這樣任性了,好不好?”

    寧小齡才沒覺得自己任性呢,她惱道:“方才好言勸我,什麼都答應,現在我起來了,你又說教我,哼,師兄好過分啊!”

    寧長久自知失言,想要說些什麼彌補一下,結果寧小齡二話不說,噹地一下重新躺了回去,後腦重重砸在了枕頭上。

    寧長久心道不妙,準備再次壓上遮擋她的視線,可寧小齡在經歷了後腦撞枕頭的短暫暈乎之後,她視線立刻被一個什麼什麼東西吸引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那床架的頂端,赫然有一個黑影!

    “啊!”寧小齡驚叫出聲。

    寧長久想要去捂住她的嘴巴,但是來不及了。

    寧小齡這才明白了為何師兄今日這般反常,她還沒看清那個黑袍人是誰,大腦已經飛速運轉了起來,她很快得出了“真相”,驚呼道:“師兄,你居然狎妓!”

    寧長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道:“別亂叫,什麼狎妓,這可是……”

    寧長久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了聲音:

    “吵什麼呢?晚上不要亂喊亂叫!”

    那是雅竹的呵斥聲。

    呵斥之後,雅竹師叔好像還是有些擔憂,她取出了備用的鑰匙,窸窸窣窣地開始開門。

    寧長久與寧小齡對視了一眼,他們可以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驚慌之色。

    門很快打開了。

    雅竹從門外走進來,看見寧長久坐在桌案前,正看著天上的月亮,細著喉嚨唱著什麼曲子。

    他見到了雅竹之後才停下了唱曲的動作,有些吃驚道:“雅竹師叔,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我方才唱曲聲太大……”

    雅竹環視四周,最終目光落到了寧長久的身上,她心想難道方才聽到的女子聲音是他的唱戲聲?

    雅竹蹙眉道:“晚上唱曲子?唱的什麼曲子?”

    寧長久清了清嗓子,道:“先前在臨河城,遇見一個歌女,那歌女臨死前唱了一曲,不知名字,但歌聲哀婉動人,繚繞心中許久,今日見夜色清明,微風徐來,忽然響起此事,不由響憶起那歌女月下墜樓的淒涼模樣,悲從心來,忍不住哼起了一曲,也算是對那可憐女子的紀念吧。”

    寧長久流暢地說完了這一席說辭,誠懇地看著雅竹,眼眸中還帶著一分悽然,三分淡薄和六分渺渺的思懷,寧長久本就生得秀氣,此刻目光如此,哪怕雅竹身為女子,見了這眼神也忍不住心軟了許多。

    她輕聲嘆道:“不知是什麼曲,竟讓你這般懷念?”

    寧長久捏著喉嚨硬著頭皮唱了起來,那聲音竟真有幾分女子般的細軟,聲線輕顫間似有萬種風情:

    “冬風吹絨舟上飲,獨攬半船冰雪。暮色如水洗妝紅。舊國當年夢,幽恨與誰同……晚風吹霞入花池,相逢攜手蓮舟。羅裙翻酒簪繞頭。芳華空似夢,寂寂落花洲。”

    少年聲音拉得很細,他身子隨著詞曲在夜色中起伏歌舞,似虛非虛,一如閣樓上甩袖而動的妙齡女子,歌聲悽切,帶著貴公子般的翩然也帶著富貴落寞的蒼涼。

    雅竹聽著,不由想起了些許前塵往事,心中哀婉,信了寧長久的話,道:“那應是個可憐女子……我平日裡看你性情寡淡,不曾想竟有這般細膩心思。”

    寧長久也不知道,那被整個世界遺忘的青樓女子,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唱著這首曲子走進了光裡。

    寧長久點了點頭,道:“擾了師叔,長久實在抱歉,以後我動靜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