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103章 死神頌歌



如果不是因為出現了愛意值, 賞南斷不會這樣貿然地拉近和懷閃距離——很明顯,懷閃隨心所欲,陰晴不定, 更何況,他的心,也不是屬於人類的心。他看待事物的角度和人類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有所不同。

 

懷閃看著眼前的神父,企圖從神父眼中挖掘些東西出來,挖掘出一些符合聖主教教徒認知中的東西。

 

神父有多年輕, 聖危爾亞的聖子們都知道, 乃至整個博拉奇都知道聖危爾亞第一街區的神父今年才十八歲, 秀麗神顏,貌美無邊。他們只知神父距離聖主最近,卻不知道在他們眼中神聖的神父此刻在滿臉脆弱地求自己呵護。

 

他不會做這種事情, 他不會給予聖子們任何憐憫,一切都是神的考驗。

 

“神父,任何人死去,您都要為他們難過的話, 那您一定不會活太久。”更何況還是為了別人難過, 管他什麼事。

 

賞南啞然地看著變臉如翻書的懷閃,暗自咬了咬牙, 懷閃不按常理出牌, 他白演了。

 

“報酬之後再說吧,現在我暫時沒有想要的東西。”

 

“還有, 關於神父您剛剛的訴求, 我想說, ”懷閃執起賞南緊握成拳頭的左手, 上面的月牙形刀鋒剛剛形成, 周圍一圈還有些微紅,“我不會幫您撫平因為他人而出現的傷口,如果哭的話,最好也是因為我。”

 

他走的時候,照例親吻了賞南的手背,馬利維一直等在房間外面,見主教一出來,他立刻恨不得把自己變成牆紙貼在牆上。

 

懷閃主教頭也不會地離開,馬利維立刻推開神父房間的門,“神父,您還好吧?懷閃主教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賞南垂著眼,從表情上看不出喜怒,過了會兒,他從衣櫃裡取出衣服,“我們去看看秀摩老師。”

 

“對了,我正想和您說這件事情呢,秀摩老師的女兒在昨晚遇害了,秀摩老師請您在明天為秀摩雅主持葬禮,他看起來很難過,頭髮都白了許多,但是……”馬利維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素遠司長打來電話,說在秀摩雅手中發現了一根白頭髮,是很長的白頭髮,在聖危爾亞的人之中,只有您是白色的頭髮,他請您去警察署一趟。”

 

賞南怔了怔,“我的頭髮?”

 

“是的,他們請您過去,是為了做基因對比。我相信一定不是您,因為在秀摩雅遇害的時間,您正在忍受病痛的折磨,怎麼可能去殺害秀摩雅呢?”馬利維跟在賞南身邊,“一定是有誰想要陷害您,或者是因為您曾見過秀摩一家,他們不小心有了一根您的頭髮,又或者是垃圾車駛過,也有可能是有人翻過我們小堂的垃圾桶,總之,您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賞南抱著神父經,走下臺階,“這麼肯定?”

 

馬利維:“……是、是的!”神父一看就是在開玩笑。

 

連環殺人案一直是令警察司感到苦惱不已的事情,可案件一直沒有任何頭緒,被殺害的人之間沒有任何關聯,甚至連被殺害的時間也沒有任何規律。

 

但賞南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牽連進去,還是因為一根頭髮,如果他是兇手,那他也太粗心大意,這種粗心大意,完全不像兇手的細緻手法,所以警察司上下,一致認為這是兇手的障眼法。

 

只是他們需要賞南協助他們,到底有誰接近過他,還能拿到他的頭髮,如果能找到,那破案就指日可待了。

 

賞南先去了秀摩家裡,他們住在第一街區一套普通的小房子裡,院子裡養著一隻白色小狗,人來人往,它便被拴在了院子的最角落處。

 

院落草坪修剪得整齊乾淨,沿路擺許多盆白色小雛菊,進出的人都穿著顏色暗淡的服飾,看見神父,他們紛紛恭敬地問好。

 

還沒進門,賞南就聽見了裡頭的吵鬧聲。

 

是秀摩雅的母親,她已經哭昏過去兩次,頭髮凌亂,臉上有著深淺不一的幾道紅色指痕,她被一名女僕攙扶著,眼神兇狠地瞪著對面的白臺和他的父母,“你們滾,你們這噁心的一家人,秀摩雅才十五歲,你!你便哄騙她!讓她被開除,讓她就要被印上蕩//婦的印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秀摩雅也不會,你們要永遠為她懺悔,永遠受聖主的懲罰!”

 

她吼完,一眨眼,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年輕神父,她立刻抹掉了臉上的眼淚,整理了頭髮和著裝,“神父,明天才會舉行葬禮,您怎麼今天就來了?”

 

“來看看老師。”賞南輕聲說,“師母,我很抱歉,您還好嗎?”

 

秀摩雅的母親紅著眼睛看了賞南片刻,捂著嘴失聲痛哭起來。

 

秀摩老師接著從房屋的後面出來,他看起來好許多,還和賞南笑著打招呼,“我在後面整理小雅的一些遺物,那孩子,喜歡玩娃娃,好幾箱子,您怎麼來了?我讓人去給您倒茶。”

 

“您是我老師,我應該來看看您。”

 

秀摩老師顫著聲音“哎”了好幾聲。

 

博拉奇的老師並沒有多崇高的地位,至少不如神職人員的地位高,哪怕秀摩曾經是賞南的老師,現在見了賞南也需要行禮,而賞南則更加不需要來專程探望他。

 

馬利維看著秀摩老師乍然變得蒼老的臉和身軀,覺得挺心酸的。

 

待客廳四下無人,喝了幾口茶,賞南手指沿著杯子摩挲半圈,“老師,小雅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她手中握了根白髮,您知道嗎?”

 

秀摩老師一愣,有些不太自在地低下頭,嘆了口氣,“我都知道,警察司的人都和我說了,但怎麼會是您呢?我一點都不相信,您在學校的時候就比所有學生要聽話懂事,要讓我省心,當了神父,也從來沒做過那些…事情,而且我聽執事說,您昨晚生病了,病得起不來,我覺得,這只是殺人犯的一時疏忽或者故意為之,但不管怎樣,這都是一條珍貴的線索。”

 

陪秀摩老師聊了會兒,賞南和馬利維一起離開,沒回神父小堂,他們直接去往警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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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遠看見賞南的時候,顯得格外高興,笑容剛出現,就想到此情此景似乎不太適合太高興,他忙將笑容收了回去,合上文件夾,出門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