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合一





就感覺像是他出去一趟,就見識到了更廣闊的天空,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謝長卿思忖,這彷彿不僅僅是因為風珉參與了拯救付尚書的事。




而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也從沒在風珉口中聽到他對別人有這麼高的評價,於是問道:“對方是什麼人?”




風珉:“跟我們不一樣,他只是一個出身農門的貧寒學子。”




他將陳寄羽的出身概括地說了說,只略過了他是陳松意兄長的身份,“他能進滄麓書院,還是因為他老師的舉薦。他也不像其他人能專心讀書,由於家貧,只能靠在書院裡做一些雜務,給別人抄書來賺取生活的費用。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當我跟他相處,與他交談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對著的又是一個你。”




風珉說著,不等好友說什麼就擺了擺手,“我說的只是一種感覺,就是那種只要朝中有你們支持我,天塌下來我都可以毫無顧忌的在邊關浴血奮戰的感覺。”




“不過你們一樣,又不一樣。”




風珉頓了一頓,又說道,“你是你,他給我的感覺更像付大人。”




謝長卿如玉的指尖停在杯上,若有所思地重複道:“像付大人麼?”




這真是一個極高的評價了。




“嗯。”說到最後,風珉露出了略顯神往的目光,“如果明年你們都入了仕途,那麼放眼十年二十年後,這屆舉子有誰能夠登閣拜相的,就只有你和他了。”




聽著好友對這個江南學子的評價,謝長卿心中也生出了對這個對手的期待。




他緩緩道:“如果明年春闈能在考場上與他交手,我會十分期待。”




風珉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好友從讀書以來就未逢敵手,後來入了天下才子齊聚的橫渠書院,更是成為了全科第一,聽到有人能被自己稱為他的對手,長卿心裡是有期待,也有戰意的。




“沒問題。”風珉想起離開江南之前陳松意說的話,對明年陳寄羽來京城這件事沒有懷疑,他舉起酒杯,對好友許諾道,“到時介紹你們認識。”




至於為什麼他在江南認識的這個書生會這麼巧跟陳松意同宗,甚至跟她的面容還有幾分相似,那就不是他要解釋的事情了。




兩人選在三樓雅間碰面,雖然是酒樓裡最清靜之處,但也聽得到樓下的聲音。




謝長卿垂著眼睫,將杯中梨花釀湊近唇邊,一副司空見慣,不為外面的熱鬧所擾的樣子。




經過江南狂生的狂轟亂炸,風珉對這種聲音很是敏感。




他挑了挑眉,用手中的扇子輕輕一抵就開了窗,低頭看向樓下喧鬧的人群。




下方喧鬧的果然是一群書生,其中大概還有長卿在書院的同窗。




這群文人士子所高興的事情是一樣的——付大人回來了!他得到了應有的公正待遇!




在聖上派人查出雲山縣的匪患是馬元清的侄子馬承所養,受他指使,那三個匪寨肆意搶劫過路商隊,強搶民女,為禍一方,還不止一次截殺朝廷命官以後,從上位以來就沒有吃過虧的馬元清為求自保,就被迫親自斬殺了這個侄子。




馬元清積威已久,又執掌兵權,在朝中霸道慣了。




能讓他將當成親生子一樣疼愛的馬承斬殺,還自請降職,這一仗付大人贏得何其漂亮!




儘管誰都知道,此人的自請降職不過是以退為進,給帝王一個安撫文官,發洩怒氣的出口,實際上宣帝是離不開他的,他不會一直這麼沉寂下去,而且以後只會跟付大人越發不死不休,但馬元清的這步昏棋讓朝中文官都警醒了。




這一次付大人離京遭劫殺,讓他們看到了以馬元清為首的閹黨強大起來,把整個大齊朝堂變成他們的地盤,在他們的高壓管控之下會是什麼景象。




連兵部尚書付大人這樣名滿天下的兩朝老臣他都敢劫殺,自己等人如果哪日得罪了他,或者只是讓他的哪個侄子看不順眼了,那等待自己等人的又會是什麼結果?




——哪怕已經官至幾品,也是沒有保障的!




所以當付鼎臣被迎回京城之後,京中跟他走動的大臣就多了起來。




整個文官集團都有了危機意識,不再明哲保身,不再一味的順從避讓。




這些落在文人士子眼中,就是讀書人的勝利,是清正朝中風氣的開端,他們自然要狂歡。




酒樓高處,風珉收回了目光,雖然在心中笑他們天真,但也確實要承認這樣的快樂很能感染人。




心中存有希望,比什麼都要強。




但反正他是不讀書的,不會跟下面這群天真的傻子為伍。




見他把注意力從下面收回來,謝長卿放下酒杯,道:“這一次馬家的陰謀落空,付大人能夠平安歸來,其中也有你的功勞。你若不想讓侯爺對你多加管束,或許可以請付大人出面。”




風珉想起自家老頭子在樊叔登門與他密議,把雲山縣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以後,他那走出門來瞪著自己,又不能訓斥,又不能誇獎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平生第一次,他看到了自家老爹吃癟的臉,真是大快人心。




笑過之後,風珉才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現在他也管不了我了。”




老頭子不煩人,不再繼續壓著自己讀書,按頭自己去科考,他就可以留在京中,要是在京中呆得煩了,他就去定州。




反正定州有樊叔在,去那邊混個一年半載也沒事。




就留老頭子自己在家面對他孃親的垂淚好了。




謝長卿卻道:“若是侯爺的態度鬆動,你想去邊關的事就能夠提前呢?”




風珉挑眉:“怎麼說?”




“明年春闈後,就是太后的五十整壽。厲王殿下是太后最疼愛的小兒子,他在邊關已久,而今戰事平定,這次太后提出想要他回來,想來陛下也不會拒絕。若是侯爺肯鬆口,等明年厲王殿下歸來,你就能一嘗夙願了。”




“厲王殿下要回來了?”風珉眼中透出了幾分異彩,如果能這樣跟隨他離開,提前去邊關,那也很好。他想著,抬手給自己跟謝長卿斟了一杯酒,“被你說得,我還真迫不及待想要明年快點來了。”




江南,陳家村。




三日之期已到,遊天對陳母的施針結束了。




剩下來要做的,就是再吃一個月的藥。




日後她只要不再過分操勞,保持心情愉悅,就可以身體健康,延年益壽。




而經過這三天時間,陳家村的村民有什麼大病小病,頭疼發熱的,經過遊天的手,也已經藥到病除,妙手回春。




陳家院子今天難得的安靜。




遊神醫的名氣還在自陳家村向十里八鄉輻射,現在沒人來看診,是因為他們還在趕來的路上。




遊天卻不打算再繼續坐診下去了。




他之所以開診,是因為要在陳家住幾日,給陳母調理身體,知道自己每日在吃食上耗費的銀錢不是小數目。




儘管自陳松意回來之後,陳家的光景就好了起來,可也經不住他這樣吃。




遊天索性就發揮自己的專長,在這裡住幾天就開診幾天,收來的診金就算是伙食費了。




說起來,這幾天被他的金針扎過的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




整個陳家裡,就唯有陳松意沒有捱過他的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