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十七 作品

第204章 第 204 章





六公主頓時分清了輕重,把那點委屈都拋到了腦後。




見她清醒了,賢妃才對跪在地上的大宮女吩咐道:“快去打水來給公主洗臉,用粉擋住她臉上的印記。”




她剛剛情急之下給她這一巴掌,沒有收住力氣,六公主的臉上浮現出了紅痕。




六公主反應過來,也跟著催促道:“快!快!”




這個時候,她越發要快點跟母妃一起過去給父皇侍疾。




不然的話,想跟二姐爭什麼、想求什麼,都不用再想了。




厲王殿下在宮外,派去找他的人去了欽天監,卻被告知殿下已經離開。




現在在宮中坐鎮的是太后。




經歷過一次類似的場景,而小兒子如今也在京中,再加上給景帝診斷的太醫也很快告知了她景帝沒有生命危險,所以周太后雖然焦慮,但還算鎮定。




命令一道接一道地發出去,很快就讓後宮跟前朝都穩定下來。




草原使團也被先送回了鴻臚寺,等皇帝醒來再另行安排。




帝王的寢宮外,後宮中只要是有品級的妃嬪都來了,帶著各自的皇子公主。




她們要來見景帝,確認他的安危,便是許久沒有在後宮露面的桓貴妃也帶著八皇子來了。




“皇帝無恙,有太醫院的太醫們看著,很快就會醒了。”周太后對她們說道,“這裡有哀家,不用你們,都先回去吧。”




那些低位的嬪妃都聽從了太后的話,先回去了。




剩下幾個孕育有皇子皇女的高位嬪妃,她們本就有協理六宮的責任,只按照周太后的指令去善後各種事務。




帶著六公主趕來的賢妃也在其中,跟她們一樣,周太后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帝王的寢宮外漸漸安靜下來。




太醫院的幾位老太醫都來了,跟院正在外面低聲商討該如何來治帝王這突如其來的頭疾。




內殿裡就只有錢忠在景帝身邊服侍,在他背對著床榻擰帕子的時候,景帝睜開了眼睛。




包括太后在內,眾人都將秦太醫的話當做是掩飾或安慰。




只有景帝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確實沒有什麼大礙。




方才在宴席上那番情狀,只有開頭那一下是真的。




不過疼痛襲來的一瞬,他的心口就有一股暖流釋放出來,將頭跟心口兩處的疼痛沖淡了。




再然後,後面就不再有什麼反應。




景帝抬起了手,按上心口,在那裡放著一張弟弟給的護身靈符。




第一下的衝擊就是被這靈符擋住的,而後面情況果然得到控制,應該就是弟弟準備的手段了。




景帝重新放下了手,沒有立刻起身。




他聽著從左側傳來的水聲,目光朝著那個方向看去,見到了錢忠,於是開口喚他:“錢忠。”




背對著他的錢忠一邊擔憂著景帝的身體,一邊又為昨晚義子遞進宮裡來的消息而心亂分神,搓洗著手中的帕子,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景帝已經醒來。




等聽到景帝的聲音,他才猛地抬頭轉身來。




見帝王睜開了眼睛,錢忠馬上露出了驚喜之色:“陛下!”




他快步來到景帝身邊,見景帝抬手要起來,連忙伸手去扶他,在他坐起之後,又在他背後放了一個枕頭,這才道:“太后在外頭,臣這就去——”




“慢來。”景帝道,他靠著床頭,目光審視地看著錢忠,一點也不像個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你心神不寧,可是有什麼事隱瞞朕?”




錢忠一驚,覺得帝王今日格外不同。




他沒有猶豫太久,直接在帝王面前跪了下來,坦白了自己義子的過失。




“臣知道臣的義子並沒有什麼才能,吏部是因為陛下看重臣,所以才將這樣一件好差事安排給了他。




“錢勇無能,運往京中的煤炭事關民生,陛下重視,還特意遣了三皇子去督辦,他卻能出了丟失令牌這樣的差錯,還沒有立刻上報,而是先來求臣……”




錢忠在帝王面前說著,感到說出來之後,忐忑了一晚上、思索著是誰要通過這個傻兒子來對付自己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想到錢勇這幾日的心情大概也跟自己一般,只有在向著可以依靠的人說出實情之後才得到平靜。




景帝靜靜地聽他說完,沒有打斷,等他全部說完、請自己治罪的時候,才道:“此非錢勇之過,這是衝你來,更是衝著朕來的。”




錢忠聽到這話,忍不住抬起了頭,見到帝王那洞若觀火的深邃雙眸,只覺得心中一熱,彷彿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平定南疆,自己用生命去追隨、去誓死保護的年輕明主。




景帝沒有錯過他臉上神色的變化,不由得輕嘆一聲。




雖然錢忠一直不說,但自己這些年的確是太荒唐了。




“起來。”他對自己真正的忠臣說道,“放心,若有人以此為把柄來找你,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朕自有計較。”




錢忠眼眶生出熱意。




陛下不疑,也不怪罪自己,看來今日這次暈厥,也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不必去忐忑那些人要怎麼衝自己來,因為陛下給了他信任。




他壓抑著激動,低聲應道:“是!臣知道該怎麼做。”




……




江南會館。




陳松意昨晚回來的時候,大家並不知道。




甚至連會館侍從都是因為她跟遊天一起來了廚房,要他們做些吃的,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今日她一起來,就被知道她替他們拜完了京城四個方向的寺廟道觀,自己卻感染了風寒的眾人圍住,向著她噓寒問暖,讓遊天想要再把把她的脈確認一下情況都擠不進去。




“那前天晚上學妹你住在哪裡?”有人忍不住問,“厲王殿下來找你做什麼——嗷!”




問話的人猝不及防被踩了一腳,立刻反應過來,擺手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不能說就當我沒問過!”




厲王來找她做什麼,這種事情當然人人都好奇。




可是他們都沒問,就是怕這裡面有什麼自己不該問。




“沒關係。”陳松意道,“沒什麼不能說的。”




遊天就聽她熟練地拿著自己來當擋箭牌,解釋道,“是厲王殿下身邊的一位將軍得了怪疾,先前他出現在濟州城,就是為了尋醫。”




在回春堂裡見過厲王的趙山長跟樊教習都露出恍然之色,點了點頭。




陳松意:“他會登門找我,是因為知道我在江南曾經為遊神醫籌備醫館,在江南水患的時候,又幫遊神醫打過下手救人,覺得通過我或許能來找到遊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