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16章 咆哮者


 陳軒昂也是有點心機的,但總給姐姐搞懵。


 張寡婦可是毛姆最忠實的朋友,眼線,怎麼能成為他們的朋友?


 他想不通,也搞不懂。


 菜擺上桌,倆人剛要吃飯,有人敲門。


 陳思雨笑迎:“苗嫂子,進來吃飯?”是廠長夫人苗清來了。


 “還有帶魚啊,那油浸的,可真香。”苗清吞口水。


 陳思雨再笑:“文工團中午的葷菜,我拿回來跟弟弟一起吃。”


 “那你中午就只吃素的,你活動量大,就不怕餓?”苗清反問。


 陳思雨嘆氣:“咱啥人家呀,有肉,我一口,弟弟也得有一口呀。”


 苗清跟張寡婦關係好,也知道她新寡,老毛頭是憐她才給的煤,今兒被陳思雨一場鬧,差點變成太監摸寡婦屁股,苗清就很不高興。


 不過她去燒鍋爐,能有份固定收入,又是個意外的神轉折,讓苗清很高興。


 而苗清,原來一直很瞧不上陳思雨。


 此刻看她連點肉都要帶回家給弟弟吃,心裡的偏見解除了不少。


 掏了厚厚一沓的大團結出來,她說:“房租,既然領導答應過你,大頭就給你了,不過廠里扣了三十塊,得去交給毛姆,順帶跟她說一下處理意見,到時候你們也一起去。我聽說毛姆想搬來跟你們一起住,順帶照料你和軒昂。”


 陳思雨早有所料,但要假裝吃驚:“就這麼一間門房,她來了住哪兒?”


 苗清努嘴:“你四處看看,哪家的房子裡不是頭倒腳,睡了十個八個的,到時候擠一擠唄。”


 形勢比陳思雨想的還要嚴竣點,毛姆為了趕走她,都不惜搬到墨水廠來。


 “放心吧嬸兒,我雖然也有病,但我畢竟年青,咋可能讓毛姆照顧我呀,到時候肯定是我來照顧她。”說著,陳思雨撫胸,輕咳。


 看她小臉黃黃病怏怏,還要掙扎著提泔水桶,苗清搶了過去,低聲說:“委屈一段時間吧,毛姆一月要上一次訴苦大會,你要伺候好她,她高興,在訴苦大會上誇誇你,於你,咱們廠,文工團,都光榮。可她要在訴苦大會上批評你,你可真就聞名整個北城了。”


 她的態度就是高廠長的態度,錢是給她了。


 但生活方面,為了顧全大局,她必須伺候到毛姆那位白毛女,滿意為止。


 陳思雨身殘志堅:“咳…咳咳,保證完成任務!”


 送完廠長夫人回來,陳軒昂盯著剩下的一小塊帶魚:“你不是說肉都是別人給的,怎麼成你省下來的了。合著你天天省肉給我吃?”


 陳思雨每天省肉回家,想把這瘦巴巴的小子吃胖點,也讓他早點抽條長個。


 但她最煩人矯情。


 看弟弟想矯情,立刻說:“你敢不吃,我就每天拿回來,當著你的面餵狗。”


 陳思雨牌小白花,準確的說是朵帶刺的玫瑰,專治矯情。


 男孩挑起魚肉吃掉,然後把鍋碗,檯面,地面都擦洗的乾乾淨淨。


 再洗乾淨了手,這時他才發現兩本樂譜,緩緩翻開那本《咆哮者》,他突然倒抽一口涼氣:“姐,這居然是《命運》,原來我有磁帶,可惜被毛姆賣了。”


 男孩嘴裡哼著:“這首曲子我只聽過幾次,但你不知道我有多愛它。”


 翻了會兒,又湊過來說,兩隻無辜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姐,你可……”


 姐好嗎?


 兩本曲譜算啥,現在有了300元,足夠給他買電子琴了,等處理完毛姆,給他買一把嶄新的電子琴,讓這小子知道一下,啥叫個來自姐姐的溫暖。


 不用說,鋼琴小王子立刻就沉浸到音樂大師的懷抱裡去了。


 陳思雨也不打擾他,得對著鏡子,繼續練基本功。


 雖然目前還不能上臺。


 但她必須時刻準備著,只要有登臺的機會,她就能征服所有觀眾!


 ……


 並肩躺到雕花大床上,倆人得正式商量,該怎麼對付毛姆了。


 陳思雨說:“她想來就來吧,到時候咱好好孝順她。”


 陳軒昂盯著樂譜:“怎麼孝順。”總覺得她不會太良善。


 果然,陳思雨說:“孝順到她原地去世,你覺得如何。”


 姐姐人美嘴巴甜,心黑手又辣,說的還是軒昂的親外婆,但男孩居然一點都不反感,並點頭:“好。”


 怪不得書裡說他除了對念琴好,對別人都是冷酷無情,算個十足的大反派。


 陳思雨心狠手辣不是良善之輩,但不希望弟弟三觀太歪,也不想他做自己的免費血包,就考慮,等處理完毛姆的事,還是要教育弟弟,勸他善良!


 她再說:“對了,毛姆那小兒子叫啥名,是不是王大炮?”


 說起小舅王大炮,軒昂又撇嘴了:“他不也是你的……”後座哥哥之一。


 毛姆有著強大的生殖能力,跟第一任丈夫生了倆,被抓壯丁,戰死了,跟胡家老爺生了胡茵,後來跟一個姓王的男人再婚,又生了仨。


 王大炮是她小兒子,18歲,在國營商店工作,因為能弄到糖和餅乾,還有一輛政府獎勵的自行車,有坐騎嘛,也是喜歡追著原身跑的‘哥哥’之一。


 而根據原身的記憶,之所以她討厭軒昂,就在於王大炮的離間。


 王大炮經常對原身說,軒昂小小年紀就壞透了,喜歡鑽廁所裡看女孩子的屁股,而且喜歡往糞坑裡扔磚頭,給姑娘們屁股上濺屎,是個小流氓。


 正好原身小時候蹲茅房被人濺過屎,差點給噁心死。


 所以說起軒昂她就噁心,哪怕知道他名下有一個墨水廠的地皮,也不認他。


 但其實王大炮自己才是流氓。


 大錯他不敢犯,但總喜歡藉著職務之便從百貨商店偷糖和餅乾,在送給女孩子們吃了之後藉機揩油,摸一把她們的屁股。


 至於老毛頭,雖然王寡婦一再堅稱他倆是清白的,但作為一隻千年的狐狸,陳思雨可太清楚男人了,就她這種半身殘廢的,經常都會碰到揩油的。


 更何況張寡婦才三十,還是個姿色正豔的小寡婦。


 老毛頭對她好,動機絕對不單純。


 張寡婦之所以信任對方,估計是因為對方的狐狸尾巴還沒露出來而已。


 所以王大炮和老毛頭,一甥一舅,都是流氓。


 而於流氓,陳思雨的目標是:“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要送他們吃免費飯。”


 陳軒昂一愣,眼巴巴的:“姐,哪兒有免費飯?”


 傻弟弟臉上浮現了本該這個年齡才有的純真,還舔唇,這是饞免費飯了?


 “牢飯呀。你要想吃,我也送你去。”陳思雨眼裡滿滿的真誠。


 臭弟弟明白自己又被捉弄了,恨恨轉身,突然悄聲說:“呀,老鼠。”


 陳思雨一聲尖叫,縮到她五斤棉花的大被窩裡去了。


 臭弟弟勾唇閉眼,得意的笑:原來他心黑手辣的姐姐居然也會怕老鼠。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