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47章 訛槍

 目前,因為正值跟蘇國交惡,所以兩國都在邊界加強部署軍力,冷父所帶的又是非常精銳的飛行編隊,所以就從南部緊急調拔到了蘇國邊界。


 大概再過半個月,他得回來述職,屆時,他自然得跟組織交待娃娃親一事。


 這事還挺麻煩,因為目前大家正在批‘蘇國修正.主義’,而梅霜是從蘇國回來的,一旦有好事者給她定義個蘇修,她是跑不脫的。


 自然,‘娃娃親’的事能瞞著最好,否則,就算冷峻父子因為戰略需要不被停職,但梅霜肯定要接受調查,嚴重點還要被送到農場去。


 不過一直瞞著當然也不行,事情要澄清,冷父也不想梅霜被定意為蘇修,正好他也有一把莫辛納甘,而葉老爺子特別想要那把槍,於是冷父就想把那把槍送給葉老,屆時搬他出面,跟上級說說,把娃娃親的事壓下去。


 其實冷父還說過,葉青青從小就喜歡冷峻,葉老也十分中意冷峻這個女婿,槍可以當做提親禮,只要冷峻願意,正好解決了兩人的個人問題。


 當然,老爹這個提議被冷峻拒絕了。


 他拿葉青青當妹妹,而男人,是不會跟妹妹結婚的。


 冷峻已經進門了,目光正在四處尋梭,他來的太急,還沒吃晚飯,聞著酸香竄鼻,卻究竟不知道陳思雨做的是什麼好吃的。


 瞧他饞的那樣兒,陳思雨於是把晾在窗臺上的土豆粉拿了回來,重新剁蒜剝蔥,嗆鍋,準備給他也煮一碗。


 她不懂槍,但還是覺得事有不對:“莫辛納甘不是把稀有槍嘛,你爸怎麼會有,還有,要是你那位娃娃親真來了,一模一樣的槍,怎麼分辯?”


 其實莫辛納甘並沒有那麼稀有,只是因為它的威力,才被推崇的很高。


 而關於娃娃親的細節,冷峻原來因為厭煩,沒有仔細問過。


 直到今天他才仔細問過當時發生的事。


 在任何作戰行動中都得有口令才能相互打配合,而地面和飛行是兩個編隊,統一口令也需要時間,敵方的轟炸又是突然攻擊,我方的地空之間並沒有有效的配合,地面那位陳營長在搜尋到冷父的信號後,還得問他是敵是友。


 冷父也很警惕,問對方是敵是友。


 當時對方說:“我姓陳,我的槍托上刻著一枚五角星,你如果聽說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句話,就應該知道我是敵是友。”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句話最早是領袖提出來的,之後它就一直在革命老區被傳頌,知道它的自然是自己人,但不知道的,那肯定就是敵人。


 倆人當場有了默契,打了一場漂亮的配合戰,過程中聊及孩子,對方說媳婦兒剛給自己生了個小閨女,照他媳婦兒的模樣,將來肯定漂亮的不得了,冷父正好有個兒子,就說,那咱們就天上地下,結個娃娃親吧。


 還追問對方是哪個師哪個旅,哪個團的,全名叫什麼。


 但戰時通訊不暢,地面通信就此中斷,這事也就沒有下文了。


 白色的土豆粉跟麵條沒啥兩樣,可當投入鍋中,在沸水中它瞬時就變的柔軟,光滑,成了透明色,光看外表都可以想象到它的彈牙。


 冷峻澄清的極為刻意:“槍可以送,但我不會跟葉青青結婚的。”指了指桌上的表,他說:“那是我媽買的,我一塊,我姐一塊,我把它送給你。”


 其實他媽還說過,那是將來要送給兒媳婦的,但冷峻不好意思說出來。


 陳思雨心裡有驚濤駭浪,因為就在白天,她見過一把槍托上刻著五星的槍。


 莫辛納甘雖然多,可使用者會在上面刻五星的多嗎,應該不多吧。


 答案呼之欲出啊,跟冷父打配合的,大概率就是陳家祥。


 不過原來冷峻就說過,說他爸託人轉問過陳家祥,陳的回答是,不是。


 既然是轉問,就證明其中當有誤會吧。


 而陳家跟冷家認識的人只有馮慧,那意思是,冷父當時問的是馮慧吧,然後馮慧告訴冷父,說不是的。


 而要是這樣,這事可就有意思了。


 馮慧一直口口聲聲說她疼原身,愛原身,原身有多想嫁個飛行員,馮慧比任何人都知道,但在聽說有那麼個可能後她卻給拒了,有原因嗎,為啥?


 而且,這件事遠沒有冷峻父子現在想的那麼輕鬆,容易。


 ‘蘇修’是臭老九隊伍中新增的一員,對於蘇修的痛批,還要持續十年。


 梅霜跟《阿詩瑪》的女主角一樣,都是藝術家,而藝術家大多性格單純,心思敏感,《阿詩瑪》的女主角在被下放後,據說已經自殺過很多次,現在已經精神分裂了。


 梅霜呢,要真被定義為蘇修,能熬得過去嗎。


 當然,槍還在馮修正手上,是馮修正威脅她的把柄,就算要回來,也得冷父自己去判斷,看是不是在地面跟他打配合的那一把,既然槍還沒要回來,陳思雨暫且就不跟冷峻說了。她反問:“這麼說再過半個月咱叔就回來了?”


 冷峻點頭,又說:“何新松下週末休息,我會讓他幫忙,給你打個金頂針的。我下週末要值班,下下週才能回來,到時候一定送你。”


 陳思雨再也忍不住了,笑問:“冷隊你知不知道男人給女人送表是啥意思?”


 冷峻果然又愣了一下,他只聽兩戰士說送表或者送金頂針,但還真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麼,畢竟他們這個行業,光是專業知識就夠吃的了,沒時間去了解太多男女方面,應該叫戀愛吧,戀愛的細節。


 一邊驚歎於這位飛行隊長的純粹,一邊也忍不住要笑他傻,陳思雨把手錶推了回去,說:“你先去打聽一下送表的涵義吧,如果知道了還想送,咱們到時候再說吧。”


 一表衷情,一戒終身。


 而要事情水落石出,她扛著槍上門,當他發現她就是他的娃娃親,要還願意送表,再說吧,現在,陳思雨得想辦法把槍弄回來。


 否則,那位衣品過人,美豔動人的梅霜女士,怕是危矣。


 送冷峻出門,正好碰上同院,在百貨商店工作的程大嫂回院,陳思雨笑問:“嫂子,明天能有的確涼不,都是啥顏色的?”


 程大嫂說:“明天還真有的確涼,啥顏色都有,但得早早排隊,你想要的話,最好請個假來搶,不然,上架十分鐘就得搶光光。”


 這年頭啥東西都得搶,陳思雨要上班,也只能望的確涼興嘆。


 冷峻還沒走遠,望著嘆氣的陳思雨,他明白了,她,想要的確涼!


 .........


 小將,是這年頭比螃蟹還牛,橫著走的人,想訛他們就是妄想天開,更何況是訛馮修正的心頭寶。


 但天時地利加人和,如今正好有個機會,可以讓陳思雨一搏。


 連夜,她又寫了一篇《學雷鋒》的稿子,主角是王秀兒,就以她在百貨商店不缺斤短兩,且樂意於助人為原型,主講她用半張票,救了一個可憐的小孤兒的故事。


 自然也有個男主角,但名字是虛構的,叫王新民,週一一早,趕著上班時間她就送到方主任的辦公桌上了。


 方主任一看:“王新民,這個名字好啊,恰合新民主義政策。”


 那當然了,陳思雨可是卡著政策起的名字。


 而要猜得不錯,這週末之前,它能批下來,上臺。


 然後,陳思雨還得去一趟陳家,不是問馮慧,她得去問問陳剛,看冷家是否問過‘娃娃親’,馮慧又是以什麼樣的動機把這事兒給瞞下來的。


 到家裡,馮奶奶拄著柺杖,正在慢騰騰的收拾午餐,因為兒媳婦的事情老太太受打擊很大,本來花白的頭髮已經全白了。


 不好跟老太太說太多,陳思雨把兩隻攢的酸奶給她,抱了抱她,就出來了。


 陳剛負責後勤,大週一的,正在率領一幫人搬勞保物資。


 看到養女來,遠遠就笑:“昨天爸刻意去歌舞團看了一下表演,沒見你上臺,但有一段舞,聽人說是你編的,編的可真好。”


 陳思雨從書包裡摸出個盒子來遞給陳剛,笑:“喜歡嗎?”


 陳剛一看,見是個剃鬚刀,還是白樺木質的,心裡歡喜,但嘴上說:“我的剃鬚刀還好著呢,你也太浪費錢了吧。”


 陳思雨順勢問:“爸,我爸在蜀中會戰的時候,是不是跟空院的冷師長打過地空配合?”


 陳剛說:“我當時是炊事兵,具體不清楚,但應該沒有吧,有的話,蜀中會戰可是背水一戰,絕地反殺的經典案例,他應該會說的。”又說:“算了,別提蜀中會戰了,唉,一顆炮炸在戰地醫院,你親媽剛生完你……”


 其實到這兒,陳思雨已經把故事脈絡猜的差不多了。


 於冷師長來說那是一場漂亮的地空配合,可於陳家祥來說,當他打贏了仗,高高興興的回去找妻兒,妻子卻已死於轟炸,女兒嗷嗷,你叫他怎麼說。


 “對了爸,我媽跟冷師長家是怎麼認識的,關係是不是還挺好?”陳思雨再問。


 說起妻子,陳剛說:“馮竹在葉老家當保姆,兩家的保姆認識。”


 陳思雨就說嘛,怪不得,她覺得以梅霜的性格,不可能跟馮慧那種人做朋友,合著兩家的關係只在保姆層面。


 出來,剛到首軍院大門口,迎上剛從外面回來的馮慧,她挎著網兜,走的鬼鬼祟祟的,網兜上蓋著一塊頭巾,風吹頭巾,陳思雨看到了,裡面居然是兩條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