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66章 外事訪問

 軒昂最喜歡冷峻了,看他突然出現,也湊過來問:“哥,我表現的怎麼樣?”


 “挺好。”冷峻說。


 “我的褲子有點松,彈的時候揹帶褲掉下來了,那一段我彈的不太好,影響不大吧。”軒昂說著,下意識扯揹帶褲。


 他太瘦了,陳思雨給他做的褲子又太長太寬,於是時不時的就往下滑。


 “不大。”冷峻說。


 其實他壓根兒沒有關注過軒昂,目光只在思雨身上。


 他從小就在舞臺後臺長大,見慣了舞蹈,但只有今天,完完整整的觀看了一場舞蹈,且沉浸其中。並不是因為他喜歡陳思雨,不是因為愛慕者的光環,而是,她的舞蹈和她的表演,都有足夠的衝擊力。


 她讓他這個既不懂舞蹈,也不愛舞蹈的人,於一段舞產生了共鳴。


 而這,用他媽經常說的話來講,就是藝術的魅力。


 主持人進來通知,說:“陳思雨同志,恭喜你,經過導演組的一致決定,你的作品入選了匯演,明天開始聯排,早得早晨八點過來報道,對了,趕緊去領飯卡吧,食堂七點關門,你要想去,我帶你去辦飯卡。”


 軒昂是半大小子,一頓續不上一頓的年齡,聽說這兒居然管飯,忙說:“走吧姐,吃飯去。”


 冷峻卻說:“軒昂自己吃,你姐還有點事。”


 軒昂好奇了,立刻說:“那我也不吃了,有啥事,咱一起去吧。”


 “你不行,你必須去吃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只能跟你姐一起去。”冷峻堅持。


 軒昂有點摸不著頭腦:“到底啥事情啊,為啥我就不能一起去。


 冷峻很為難,因為他攢了兩張六國飯店的電影票,那屬於套餐,可以在西餐廳吃一頓西餐,同時還可以看一場電影,電影院還會配備咖啡和餅乾,可他只有兩張票,要帶軒昂去,多一個人,可就進不去了。


 頭一回想請女朋友吃飯,卻沒能力連人家的弟一起請,冷大隊長為難極了,為難到不敢看女朋友的眼睛。


 幸好陳思雨看到了他的尷尬,笑著幫他解了圍:“軒昂,我和你冷哥有工作方面的事情要一起出去一趟,你吃完飯就回家,趕緊把作業寫了去,不然明天排練,你可就沒時間了。”


 姐姐說話還是管用的,軒昂雖然不高興,但餓的慌,找主持人辦飯卡去了。


 正好大劇院離六國飯店不遠,冷峻和陳思雨順道就走了過去。


 進了西餐廳,冷峻估計女朋友沒有來過,不懂得如何吃西餐,從要喝什麼酒,到牛扒要吃幾分熟,什麼湯是什麼味道,麵包要如何蘸著湯吃,小聲的,仔仔細細的跟陳思雨講了一遍。


 遙想上輩子,陳思雨還沒有出車禍時,可是各個國家都走過,什麼飯都吃過的。


 不過在她一生中,約會過的無數男人中,不論中西,冷峻是她見過最體貼,最紳士的,而且他的紳士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自然而然的。


 就比如,到了電影院門口,大多數男同志都是讓女同志去要咖啡餅乾,自己站在門外抽菸,聊天兒,打招呼,但冷峻不是,一起出來過幾次,他都是讓陳思雨先進場坐下,再自己出去拿東西。


 今天晚上演的電影居然是希區柯克的《驚魂記》,還是英文原版。


 雖然是老電影,但陳思雨原來沒有看過,所以看的很認真,可冷峻顯然心不在焉,時不時的問她要不要吃餅乾,看她的咖啡涼了,又問:“要不要我幫你去熱熱咖啡?”


 陳思雨想要的,是冷峻自己主動,所以今天在來之前她就於心裡暗暗發過誓,除非他自己主動,否則,她不會給他一丁點好處。


 但因為嫌他總煩自己,就把自己的手遞給了他,搖頭:“不用。”


 電影院人很多的,但因為電影是英文版本,又沒有字幕,大多數人看不懂,所以大家看的並不專注,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小聲聊天。只有在女主角進浴室洗澡,有一小段比較長的裸.露鏡頭時,全場才暫時安靜了下來。


 這年頭,大家之所以來六國飯店,為的就是看資本主義的露.裸鏡頭,就跟作賊一樣,所有人在同一時間沉默。


 冷峻終於握到了女朋友的手,內心既激動,可又覺得不夠,他總覺得不滿足,從心到身,都有一種無法壓制的,不滿足和渴望,但又不好打擾她看電影,一不小心,就把女朋友的手給捏痛了。


 陳思雨還是頭一回被個男人捏痛了手,下意識的收回了手,怒目瞪著冷峻。


 她生氣了,而這時,她需要他來哄哄她。


 但冷峻卻於一瞬間坐的筆直,雙手搭膝,目光堅定的望著前方。


 這人,惹她生氣了,卻連哄都不會,注孤生吧他!


 《驚魂記》是懸疑片,而人們看懸疑片時,都難免要猜一猜兇手是誰。


 雖然是頭一回看,但上輩子閱片足夠多的陳思雨還是很快就猜到兇手了,既猜到了,就忍不住要劇透一下,側首,她小聲說:“兇手是諾曼。”


 冷峻側首過來,聲音嘶啞:“但看浴室簾子上的剪影,兇手是汽車酒店的老闆,那個老太太。”


 “不,不是她,是她的兒子norman,不信你繼續往下看。”陳思雨說。


 ……


 再說梅霜這邊。


 一幫領導等了半天,想要陳念琴給個合理的解釋,但她拒絕回答,除了哭就是哭,不停的哭。


 眼看晚飯時間,曲團就說:“陳念琴,你的節目已經被斃了,但你暫時還不能走,回自己房間,把關於抄襲一事的前前後後寫出來,等我們吃完飯了,咱們再討論。”


 陳念琴點了點頭,抹著眼睛,轉身走了。


 梅霜之所以憤怒,並不單單是因為陳念琴抄襲。


 而是,就在前幾天,馮慧為女兒的前途,當街抹了脖子,血噴了梅霜一臉,導致她耳鳴,還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結果呢,親媽以死成全的,居然是這麼個東西,同為人母,梅霜就更憤怒了。


 到了食堂,她自己緩不過來,氣的連迭聲說:“豈有此理!”


 毛團長示意隨行的駕駛員同志去幫忙打飯,笑著說:“陳念琴不過是個想出名的小姑娘吧,既然有抄襲問題,跟海島文工團說一聲,以後停了她的演出就行了,你又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龔小明嘆了口氣,說:“她還有兩首很火的歌,既然《想親親》是抄來的,另兩首,會不會也是抄的。”


 是了,陳念琴還有兩首歌,其中一首《信天游》,還被海島文工團送到了□□,參加年度文藝工作成果彙報評選了,要得了獎,陳念琴可就是歌唱屆的年度優秀人物了。


 曲團說:“既然《想親親》是抄的,另兩首,估計也是抄來的吧。”


 抄襲,雖然立法方面沒有明文處罰的條例,但只要一部作品是抄來的,她別的作品,自然也會被懷疑是抄襲。


 梅霜看毛團長:“毛老總,你去趟□□,撤銷《信天游》的參選吧。”


 毛團乾脆點頭:“可以。”


 就跟陳思雨一樣,在國家文工團這個龐大的機構中,陳念琴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螞蚱。


 為了推她,領導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而當他們拋棄她,終止她的文藝生涯,也不過簡簡單單的,’可以’二字。


 此時,呆在招待所的房間裡,陳念琴正在瘋狂的走來走去,一想到自己還要回海島文工團,回那個鳥不拉屎,天天刮颱風的破爛地方,她就痛苦萬分,她恨不能尖叫。


 為了不回去,為了能留在北城,上國家大劇院的舞臺,她必須給自己找著可以洗刷自己的藉口,必須再努力一把,獲得梅霜的認可,成為她的徒弟,否則,陳念琴可就白重生了!


 當然,她覺得自己肯定能想到辦法,能留下,畢竟她可是重生了的,她,是這個世界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