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80章 臭流氓

 因為此時已經是夜間,只能看到運輸機,看不到是否有人下來,冷峻也不知道文工團具體幾點來,到了否,就有點心急。


 飛機平穩下降中,高大光忍不住的,又是呀的一聲。


 冷峻忍無可忍了:“高大光同志,你怎麼回事?”感覺像是腦子有病似的。


 “沒別的事,我就想確定一下,這次評選,我會是第一吧。”高大光說。


 他是新兵,體能跟何新松差不多,人也比較謹慎,算是個得力的好助手


 年終了,針對今年全年的出勤,戰地任務輔助,以及機械理論方面,最近有一系列的考核活動,冷峻已經私底下跟高大光說過了,他在輔助任務中表現特別優秀,應該能得第一。


 他點頭:“應該是。”


 “太好了,我女朋友馬上要來了,我有禮物可以送她了。”高大光說。


 冷峻恍然大悟:“你談對象了,文工團的?”


 怪不得他今天異常興奮,原來是因為對象要來了。


 高大光搓著手,不無驕傲的說:“歌舞團的女高興,蘇愛黨。”


 冷峻回想了一下,對上號了:“唱《瀏陽河》那個?”


 飛機已經落地了,高大光解開了頭盔:“是。”


 冷峻不由的多看了高大光兩眼,因為蘇愛黨身高跟陳思雨差不多,但是身材特別豐滿,健碩。而在冷峻印象中,高大光喜歡的是陳思雨這種那種類型的女孩子。


 結果他談對象了,類型跟陳思雨完全不一樣。


 是高大光的申美水平變了,還是說他原本就比較喜歡高大,豐滿的女性。


 當然,高大光談對象了,作為他上司,冷峻由衷為他高興,他說:“蘇愛黨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同志,跟她談戀愛,是個明智的選擇。”


 高大光搓了搓手,望著越來越近的地面,感慨說:“四個月沒見面了,我給蘇愛黨同志準備了禮物,嘿嘿,她肯定會特別高興的。”


 冷峻雙目刷的一亮,起了興致:“什麼禮物?”


 高大光揚起手邊的保溫杯說:“就這個呀,您不是說我的輔助任務至少能拿第一嘛,這次實戰考核,第一名獎勵一隻保溫杯,我要送給她。”


 這年頭,大家喝水用的都是搪瓷杯,在北城的時候,冷峻他們也一樣。


 但來戰地之後,飛行隊的水杯就換成了保溫杯。


 它是二號首長出國時專門為飛行員採購的。


 採用的是不鏽鋼真空保溫技術,不但不漏不灑,而且水倒進杯子裡,哪怕在極寒條件下,也會長時間保溫。


 這東西,哪怕戰地指揮部的司令官都沒有。


 只有戰鬥機飛行員編隊的隊員們,才人手有一隻。


 而年終考核中,輔助任務的第一名,獎勵的就是一隻保溫杯。


 高大光默默籌劃,準備把獎品,那個保溫杯,送給女朋友。


 本以為冷峻既已經承諾了,這事兒就算定下了。


 結果冷峻聽他說完,卻改了口:“唔。這次實戰考核第一不是你,是我。”


 高大光一愣,他當然知道,比起冷峻這樣的前輩,他們這幫新上戰場的人還差的遠著呢,在評選中,把優秀讓給新人,也旨在鼓勵他們這些新人。


 可他已經說要把獎品,保溫杯送女朋友了,冷峻怎麼說改主意就改主意?


 因為這位領導情緒向來都很穩定,高大光當然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可他女朋友要來,他都已經準備把保溫杯送給她了,他怎麼能這樣?


 “確定是您,不是我?”高大光提高了嗓門。


 冷峻也解開了頭盔,目視前方,神情堅毅:“對,是我,不是你!”


 高大光既覺得委屈,還想不通,而且總覺得冷峻是在針對自己。


 飛機停止了滑翔,穩穩停在即定位置,冷峻抓起保溫杯掀開機蓋:“既然你女朋友來了,就跟她好好相處一下,但要牢記紀律,絕對不能耍流氓!”


 高大光驀的瞪眼,他也是有脾氣的,而這趟,陳思雨也要來,她是冷峻的對象,他能保證不耍流氓嘛,大家都是男人,誰他媽不知道誰的心思呀。


 哪個不是假正經,真流氓?


 高大光眼睛瞪的像銅鈴。


 冷峻毫不畏懼的回瞪,目光坦坦蕩蕩,眼神彷彿在說:我是絕對不可能耍流氓的!


 ……


 機場,文工團員們已經從運輸機上下來了,因為在北城的時候是沒有吃晚飯就上飛機的,一路飛了四個小時,大家肚子都餓的咕咕叫,要去吃飯了。


 而今年,哪怕元旦匯演時,因為本院沒有飛行員,大家吃的也是普通伙食。


 但在臨時機場,卻有最好的伙食,沒錯,就是飛行員餐。


 蘇愛黨也一樣,雖然高大光認為她會特別思念自己,正在等著自己,但她一下飛機就直奔餐廳,早把高大光給忘的一乾二淨了。


 只有陳思雨,藉著肚子疼要去廁所,半路溜了出來,此時還在走廊上徘徊。


 聽到空中有戰鬥機的鳴響時,文工團員們端著盤子,也在餐廳裡圍觀。


 陳思雨站在走廊上,能看得更清晰。


 此時夜裡十點半,並看不到戰鬥機本身,只有不停閃爍的燈光,和如蜂鳴般的發動機聲一直在嗡嗡作響。


 一年未見,陳思雨帶著在法藍西時買的戒指,還給冷峻帶了自己親手烤的麵包,原來趁著空閒,還衲了好多襪墊子,也給他帶來了,背了滿滿一大包的東西,此刻就站在走廊上。


 不一會兒,第一架飛機開始降落了,一架又一架,緊隨其後。


 於強迫症來說,看戰鬥機的降落,絕對是一件非常解壓的事,因為從速度,高度,再到降落後的滑行,停靠,一架又一架的,極為精準,讓人舒適。


 天黑,一架連一架的飛機一直在降落,機場亮如白晝,而當第一架飛機的機蓋打開,看到兩個人從上面跳下來,陳思雨自發的,就把比較強壯的那個認成是冷峻了,目光也一直追隨著他。


 至於他旁邊那個瘦巴巴的,竹竿一樣的男人,陳思雨感慨:好一條細狗!


 皮夾克,綠軍褲,解了頭盔抱在懷裡,戰士們一路進了走廊。


 陳思雨躲到了一根柱子後面,自以為沒盯錯人,眼看為首的倆率先進來,就在他們經過時,拉了一把健壯一點的那個的袖子:“嘿!”


 倆男人同時回頭,這一看,陳思雨尷尬到差點鑽牆縫。


 她拽的居然是高大光。


 而冷峻,是她剛才以為的那條細狗!


 如果不是那張俊俏的臉,如果不是他的五官還是原來的,陳思雨不敢相信,九個月未見,冷峻能迅速瘦到,整體脫了相的程度。


 而他身邊的高大光,原來是個非常健壯的體格,但現在,瘦到了冷峻原來的體格,就可以想象,上戰場,於戰士們的壓力了。


 千里奔徙來見男朋友,認錯了人可還行?


 陳思雨靈機一動,指著外面說:“高大光同志,你有東西掉地上了。”


 高大光下意識摸兜:“我掉啥了?”再一摸,恍然大悟:“哎呀,我把水杯忘飛機上了,沒拿下來。”


 陳思雨把包遞給冷峻,伸手就挽上了男朋友的手:“你的宿舍呢,哪一間?”


 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男朋友變成了條細狗。


 但慰演從明天開始,這一週時間,文工團要跑七個地方。


 她能找到的,跟冷峻相處的時間,只有今天晚上吃飯的功夫。


 ……


 冷峻和鄧振國住一間宿舍,進門,下意識靠到了門上。


 而這時他的女朋友一雙軟軟的柔荑已經環上來了。


 “想我了嗎?”她在耳邊輕聲問。


 “想過,六月份吧,有一段時間,我特別想你。”冷峻說。


 他每天都在看她的照片,但當她站在他面前時,他甚至沒有勇氣去看她。


 陳思雨覺得不對:“別的時間你就沒想我?”


 冷峻實言:“敵人的武器比我們想象的先進太多,而上面給的指示是,飛機不可以出事,飛行員也一個都不能少。對不起,我必須保證所有飛行員的生命安全,沒時間想你。”


 實際情況是,雖然沒有硝煙,但戰爭更加殘酷。


 因為不是參戰國,一旦有我國的飛機墜毀在越國境內,就會把國家捲入戰爭,而一旦有一個飛行員犧牲,於國家,將是一筆無法估量的損失。


 任務是鐵,冷峻又是這一趟主飛的帶隊,他不敢分心,也只有在陳思雨去法藍西,上電視的那幾天,才敢花那麼一點點的心思去想她。


 剩下的時間他都要想,該如何在完成任務的同時,確保所有人不出事。


 “明天我們會在指揮部演出,你有時間來看我們演出嗎?”陳思雨再問。


 雖然瘦了許多,但他的眉眼還是那麼好看,而且因為瘦了,眉弓更突出了,眼眶陷的更深了,他的鼻樑又份外挺拔,胡茬有點長,但並不算邋遢,而且還叫他平白的,多了幾分病嬌式的,脆弱的美感。


 摸上他的胳膊,陳思雨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瘦了,他的體脂率,應該是女孩子們夢寐以求的,通身上下,他應該已經沒有一絲脂肪了,全是肌肉。


 這不是細狗,這是筋肉人。


 冷峻依然靠在門上:“不行,明天開始我們有一系列年終總結要做,還要協同機械部進行機檢維修,保養工作,去不了。”


 人瘦成了一把骨頭不說,他這語氣也太冷淡了點。


 陳思雨興沖沖而來,晚飯都沒吃,結果男朋友非但不主動不說,抱都不知道抱她一下,正好這時外面有人敲門,她鬆了手,說:“那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