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87章 後臺

 白山雖然疼的彷彿萬箭穿心,但他有城府,忍著痛他擺手說:“孫團,你知道我是愛徐莉的呀,那都是誤會,真的只是個誤會。”


 正常人是想不到渣男的惡的,反而,有些人會對女性很苛刻,二樓的老太太說:“徐莉,我沒看到白山打你,倒是他這一條麵條是你澆的,對吧。”


 白山攤手說:“對啊劉大媽,我愛徐莉,我是來求複合的,可你看她把我打成什麼樣兒了?”


 白山來的時候背了個包,還在屋子裡,徐莉把包提了出來,當著大家的面打開,翻過來一倒,頓時,指頭粗的麻繩,改錐,鉛子,還有一柄一尺長的刀,哐啷啷砸到了地上,指著明晃晃的刀刃,徐莉顫聲說:“孫團,難道你們非要等我死了才開始掉眼淚?”


 二樓的大媽倒抽一口冷氣:“刀和繩子,白山這是真要殺人啊。”


 白山一看情況不對,奪門想跑,孫團可是行伍出身的軍人,當然不可能讓他跑了,一個反絞,不顧他陣陣哀嚎,拖公安局去了。


 徐莉當著眾人的面撲進陳思雨懷裡,抽噎說:“思雨,謝謝你再次救我。”


 陳思雨拍徐莉的背:“跟我沒關係的,徐老師,救你的人是你自己。”


 沒有誰能保護誰一輩子,生而為人,貴在自救。


 大幹渣男雖然爽,但陳思雨的損失也很慘重,她的水壺砸破了,還得花費一筆錢重新買,而她的腿上也濺了水,燙起好大一個大水泡。


 軒昂還是頭一回跟姐姐發那麼大的火,看著那個大水泡,碰又不敢碰,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你總是這樣,人忌膽子大,還總愛跟人動手,看看吧,這要留了疤,你可就跳不了舞啦!”


 陳思雨個頭高,但骨架細瘦,力量也弱,她自己也很後悔,哄說:“乖,,軒昂,去隔壁要點碘伏和雲南白藥來我擦擦,一個水泡而已,明天就會好的。”


 軒昂已經在收拾東西了:“必須去醫院,讓醫生給你看。”


 “只是點小傷口,別那麼大驚小怪行嗎?”陳思雨說。


 軒昂張牙舞爪:“什麼叫我大驚小怪,你會沒命的!”


 龔小明聽到這邊吵鬧就過來了,一看陳思雨的腿,說:“我還以為多大事呢,一個水泡而已,挑掉擦點碘伏就好了,去醫院幹嘛呀。”


 “她是舞蹈家,萬一留疤了呢?”軒昂激動的直吼。


 龔小明沒經歷過軒昂的苦,就不太理解他對陳思雨那種過分的在乎和呵護。


 正好宋小玉拿了碘伏和棉籤過來,她示意陳思雨坐下,拿碘伏水泡上輕輕摁了摁,突然一用力,水泡已經破了,一股清水流出來,皮就縮回去了。


 她說:“這不就沒事了啦?”


 但軒昂一聲慘叫:“疼,疼!”又問思雨:“姐,疼壞了吧。”


 他已經是個14歲的大男孩了,個頭只比陳思雨稍矮點,不但雙手纖細修長,身材細條條,皮膚又白,本身就有點女生相。


 再一大吼大叫,十足的娘娘腔。


 龔小明忍不住說:“思雨,你家軒昂太文秀了點,你得培養他點男子氣概。”


 宋小玉正在聽收音機,接過話茬說:“將來我們要上山下鄉的,就陳軒昂這娘不嘰嘰的樣子,到了鄉下,我會裝做不認識他的。”


 說起下鄉,龔小玉收了笑:“小玉,軒昂家有倆孩子,他必須下鄉,但你是獨生女,政策規定不用下鄉的,以後不準再提下鄉。”


 宋小玉說:“媽,你這人咋就那麼積極呢,你聽聽收音機裡咋說的,我們是英雄的兒女,我們要把火熱的青春播灑向廣闊的農村,我們要跟貧下中農統一戰線,團結起來,像血與水一樣交融在一起,我的同學們都要下鄉,那我也要去,我可不能讓她們笑話了我。”


 龔小玉嘆氣撫額,陳思雨問:“小玉,這些話誰跟你說的呀?”


 “收音機裡呀,我把聲音扭大一點你來聽。”宋小玉扭大了收音機,裡面傳出來的正是思想部金部長的聲音。


 金部長有副好嗓子,聲音裡透著濃濃的慈祥和仁愛,他正在發表講話:“做為英雄的兒女,女知青們,你們要勇於奉獻自己,要敢於跟貧下中農民們結合,要把文化和知識的根基播灑在農村,要做新時代的有志青年!”


 陳思雨關上了收音機,把宋小玉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說:“小玉,你是獨生女,可以不下鄉的,為什麼非要下鄉當知青?”


 “我們馬上初三了,初三一畢業就可以報名了,早走早榮譽,早的晚的都是不求上進的懶惰分子。”宋小玉說。


 陳思雨再問:“等你去了鄉下,會不會找一個貧下中農結婚?”


 宋小玉才十三歲,還是個傻孩子,一把推開陳思雨說:“思雨姐,你瞎說什麼呢,我要把一生奉獻給革命事業,我永不結婚!”


 陳思雨看軒昂還蹲在地上瞅她的傷口,說:“你看著它它現在也好不了,趕緊去練琴,盯著點小玉,讓她好好練功,別偷懶。”


 待兩孩子走了,陳思雨問龔小明:“龔主任,小玉咋那麼熱心下鄉呀?”


 龔小明拍收音機:“還不是收音機裡天天宣傳政策的原因,金部長最近每天都發表講話,號召北城的孩子們下鄉,要是他們在鄉下結婚,還有表彰,雖然作為一個普通人,不應該妄議政策,但我很反感知青下鄉這件事。”


 大學還是關閉的,孩子們從高中開始分流,去工廠,各單位,或者當知青。


 而在學校裡,思想委每天都在宣傳下鄉的好處和光榮。


 十四五歲的孩子們還太小,不懂事,一鼓動,就爭先恐後的下鄉去了。


 原來只是下放,現在金部長又出了政策,北城的女知青下放以後,都要原地結婚,這於他來說是光榮的政績,可對那些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來說,碰上個好男人還好,要像陳念琴那樣,碰上個家暴男,就是死路一條。


 龔小明默了許久,又說:“我現在不怕別的,就怕小玉會揹著我悄悄下鄉,要那樣,戶口轉到鄉下去,她的一輩子可就毀了!”


 陳思雨也悠悠嘆氣:“我家軒昂翻過年就十五了,也該下鄉去了。”


 雖然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做得成,但捨得一身刮,該幹就得幹。


 白山一回吃了癟沒用,他只會更加憤怒,更加瘋狂的想要報復。


 而金部長要再不倒臺,軒昂和小玉這幫孩子,就又要稀裡糊塗的,被金部長搞下鄉去了。


 .........


 第二天是週五,陳思雨請了一週假,還不用去單位,她於是又溜達去盯梢。


 吳小婉在聽說白山被抓後,就帶著金部長的秘書去公安局提人了。


 思想部的面子足夠大,白山可是上門殺人未遂的,但金部長的秘書只是打了個招呼,公安局就把他給放了。


 之後白山回了糧食招待所,而吳小婉和金部長的秘書倆則一起走了,經過北城飯店時,倆人在門外停下,聊了一會兒,那位秘書指著北城飯店說了幾句什麼話,之後倆人就分開走了。


 北城大飯店在首軍院和空院中間的位置,離著三站路,路程不算遠,吳小婉也就不擠公交車,一路溜達著到百貨商店買了菜,回家了。


 估計她今天不會再出門,陳思雨還需要別的幫手嘛,就折回了冷家。


 她以為已經一整天了,冷峻應該已經從思想部回來了。


 但並沒有,家裡只有梅老司令和冷梅倆。


 “思雨來啦,快進來。”梅老司令說:“是來找我家峻峻的吧,他有點公事要辦,估計得晚些時候才能回來,你陪我這老爺子說說話吧。”


 冷梅問:“怎麼沒帶軒昂呀,正好一起吃飯。”


 陳思雨說:“飯就不吃了,梅姐姐,你有認識有相機的人嗎,我想借一臺。”


 這年頭相機可是個稀罕東西,冷家都沒有。


 冷梅也想不到誰有,正在思索著,梅老司令說:“我記得王司令家王奇有一臺,既思雨想用,梅梅你去借,就說是我要借的,叫王司令務必送來。”


 又示意思雨坐到自己身邊,笑著說:“峻峻好容易從戰場上回來,不去陪著你,還要你主動來找他,心裡不高興吧。”


 陳思雨笑:“我沒有不高興,就不知道他去幹嘛了,一天了都不回來。”


 於梅老司令這種老革命來說,捨身攔機的孫子被冤枉,自己被陷害,激流湧退,他心裡肯定不舒服,但他不會跟陳思雨提這些,只說:“他得去跟組織交待點事情,交待完,只要組織認為沒問題,就能回來了。”


 陳思雨斟酌著說:“他可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一個能上戰場的飛行員,他的思想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為什麼還要向組織交待?”


 老爺子目光突然變的冷厲,但默了許久,卻又勾唇一笑,意味深長說:“思雨,耐心一點,再等等吧,有我這個老爺子在就不用怕,再等等!”


 倆人正說著,門從外面被推開,王司令走了進來,笑著說:“梅老總,聽說您要借相機,我親自給您送來了。”


 “不是我用,是我家峻峻的對象要用,你快教教她怎麼使吧。”梅老說。


 王奇是外交官,如今還在法藍西,王司令是梅老的老部下,老領導有事找他幫忙,自然不敢怠慢,這就開始教陳思雨怎麼裝膠捲,換膠捲,照相。


 “相可以自己照,但膠捲可不敢自己洗,要交到照相館去洗。”王司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