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94章 男德

 冷峻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想女朋友了,記掛她才想回去的吧。


 他沒有胃病,這個大家都知道,不好撒謊。


 而痔瘡,反正別人也看不見,他就勉為其難,承認了。


 吳勇有痔瘡,而且他已經一年半沒見過冷梅了,他想趁著這邊清閒時回去一趟的,但他深愛著冷梅,於冷峻,向來有種弟弟式的關懷與照顧,也知道冷梅最疼愛的就是弟弟,他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護他。


 聽說冷峻居然也生了痔瘡,知道西南這種天氣,以及這邊的飲食於痔瘡的殺傷力有多大,遂說:“行,算你一個,別的人呢,還有沒?”


 鄧振國舉手:“我。”又問冷峻:“你是內痔還是外痔,還是跟我一樣,裡外都有?”


 吳太行貼心的說:“要是外痔,我建議你最好切掉,一勞永逸,還可以趁機住個院,咱們總空軍醫院不但技術精湛,伙食還好,住院就跟放大假的。”


 馬自威說:“吳太行一般人可比不了,談的對象就是給他切痔瘡的女大夫,人家頭一回見面就特別坦誠,咱吳太行還是個光屁股。”


 戰士們鬨堂大笑,冷峻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幫人皆是有痔之士。


 吳勇閒時還挖了一些只有西南一帶才有的,補氣血的草藥,包紮好,讓冷峻帶給冷梅,並叮囑她注意好自己的身體。


 為了能見女朋友一面,冷峻被迫加入‘痔士’行列,就準備回北城了。


 .......


 再說陳思雨這邊。


 就算當初路易.奈非斯沒有遵守承諾給她送錄像情有可原,他也確實是個在專業方面值得她敬佩的好導演,但聖女貞德是什麼鬼,溫柔,賢良又是什麼虎狼之辭?


 她今年才二十歲,他都45了,當爹都是個大齡爹,但他居然用書信的方式提結婚的要求,王奇可不就對她有偏見了?


 幸好只有王奇看見信,要別人也看到了呢,會怎麼猜她在國外的那一段。


 回頭,曲團帶著團員們,大包小包的在往外搬演出服和道具。


 陳思雨把信撕成指甲蓋大的小片扔進了垃圾桶,說:“王奇,你幫我給路易導演捎句話吧。”


 “你說。”王奇當即掏出筆記本,拔開鋼筆。


 陳思雨莞爾一笑,說:“你就告訴他,我們東方女性跟他一樣,也喜歡溫柔,賢良,擁有男德的男人,所以很抱歉,我不會接受來自他的婚姻請求,也不會移民的,我已經訂婚了,要嫁的,就是一個非常有男德的男人。”


 王奇頓筆:“男德是個什麼東西?我該怎麼翻譯,用virilitemejeanned'arc吧,他想要聖女貞德式的另一半,我也想,誰不喜歡另一半對自己忠貞呀,王奇你說對不對?”


 王奇是大使館三秘,也是一員預備役外交官。


 他是十幾歲開始就在法藍西留學的,畢業後,正值華國和法國建交,就留在大使館工作了。


 一直生活在國外,於性和愛,他跟西方人一樣都看得比較開放,並不認為忠貞是什麼美德,反而覺得,男女之間就該勇於追求愛情,別的都不重要。


 至於要一個男性一生忠貞於一個女性,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身為一員預備外交官,這種有悖世俗的觀點他不會講出來的。


 笑了笑,他只點了點頭。


 話說,王奇是隨文藝團一道回國的,還沒看過《梁祝》,而在他印象中,那是個發生在千年前的老故事,且不說故事背景外國人很難搞懂,要還是像《娘子軍》和《白毛女》式的京戲化服化道,他估計不會引起太大的反響。


 而這場外交交流演出,由皇家歌劇院的院長皮埃羅帶隊,導演是路易.奈非斯,隨團的,除了法藍西幾家大報社的媒體,還有好幾個國家的報媒。


 所以《梁祝》事關東西方的文化交流,特別重要。


 雖然從王司令到部隊文工總團的吳團長,再到歌舞團的曲團,大家都拍胸脯保證過,說《梁祝》是部好劇,但他還是不放心,想聽聽陳思雨的意見,遂說:“思雨,路易導演帶來的是他全新編排,創作過的《茶花女》,在法藍西公演時獲得了非常熱烈的方向,各大報紙評其為新古典浪漫主義芭蕾,咱們就算比不上人家,也不能太差,你是主演,你也去過法藍西,感受過那邊的芭蕾文化,平心而論,你覺得咱們的《梁祝》到底怎麼樣?”


 陳思雨說:“你可以在聯排的時候自己來看的。”


 雖然陳思雨也認為他們的《梁祝》很不錯,但文藝就好比飯菜,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好不好,得每個觀眾自己用眼睛去看,去思考。


 王奇合上筆記本:“好啊,這樣吧,天還早,我有六國飯店的餐票,咱一道吃個便飯,一會兒我派車送你回來,正好欣賞一下你這一年多的潛心創作。”


 話說,上回在國外,陳思雨就不太看得上王奇處事的方式。


 覺得他還太年青,於外交方面經驗不足,也太軟弱了點。


 聽他這樣說,更不高興了,她只是邀請他觀看自己的演出,他卻順勢說要請她吃飯,還要派車送她,這等於是把她的整個下午給包圓了。


 要說什麼是男德,這個就是啊。


 她是他兄弟的未婚妻,單獨吃飯還包接送,這算什麼鬼,中央空調啊。


 因為其足夠優秀,王司令父憑子貴,在總空的家屬院裡,一直都是別的家屬們羨慕的對象,王奇也是比冷峻,聶少東等,所有的孩子都優秀的,別人家的孩子,可他這種處事風格和行為,陳思雨一點都瞧不上。


 甚至她也能就此判斷,他的外交之路,走不了太遠。


 看陳思雨在猶豫,王奇又說:“我跟冷峻是兄弟,我雖然不像他那麼有男德,但工作關係,一起吃頓飯吧,晚上我正好看看你們的演出。”


 正好這時曲團喊了車來拉東西,陳思雨搖頭說:“很遺憾,今天當然不行,託您的福,我們的場地被人霸佔了,我們連場地都沒有,怎麼排?”


 王奇聽出了陳思雨語氣裡的不滿,解釋說:“思雨同志,整個西方,如今只有法藍西跟我們建交了,別的國家還不願意承認我們是主權國家。在你看來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文化交流,但承載的外交任務特別大,為了顧全大局,能委屈咱就委屈一下吧。”


 陳思雨焉能不知道這場文化交流的意義,想了想,她說:“王奇同志,我知道這場文藝交流的外交意義,我還知道,它是由二號首長一力推動起來的,但俗話說得好,柿子要撿軟的捏,我想,二號首長也不是一味示弱才推動的外交進程,你呀,甭總想著委屈我們,顧全大局,好好琢磨一下什麼叫個外交智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