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童子 作品

第119章 第 119 章





 二嬸子聽他都是在瞎唸叨什麼,不過好歹人家是和亡夫說上了幾句話,二嬸子沒有打斷他,只是站起身往四周看過去,給他望望風。




 沒一會二嬸子趕緊弄了弄林飄:“別說了別說了,大沈家的過來了,你那些話可別叫人家聽去了。”




 林飄趕緊把自己的胡言亂語停了下來,抬頭看過去,果然看見大沈家的人在靠近中,大伯大伯孃,二伯二伯孃,還有他倆家裡的兩個媳婦都跟在身邊,兩個媳婦手裡提著籃子,看起來也是來祭拜的。




 林飄和二嬸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現在不是年不是節的,他們回來拜是因為有事,大沈家跑上來幹什麼?




 大沈家在林飄疑惑的眼神中,先到沈鴻父母的兩座墳上燒了紙,然後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遠遠的就帶笑的叫他的名字:“林飄~”




 林飄被叫得一激靈,知道自己又要受罪了,想想也是,沈鴻中了一個秀才他們都坐不住要趕緊上來做一番功夫,現在沈鴻中了舉人,他們肯定更加不會消停了。




 林飄就當沒聽見,也沒應,等到他們走到面前來了,還在鍥而不捨的叫他,林飄才搭理了一聲。




 面前紙錢的火還沒熄滅,兩個媳婦從籃子裡拿出準備好的紙錢,就著那點火又燒了起來。




 大伯給了大伯孃一個眼神,大伯孃當即蹲下幫著一起燒,唸叨起來:“松兒真是個命苦的人,但他好就好在,娶了你這樣的好媳婦,將沈鴻養得這樣出息。”大伯孃看向沈鴻:“當初我們想把沈鴻接過來養,便是擔心你一個年輕哥兒,不知道怎麼養好孩子,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若是沈鴻跟著我們,不一定能有這麼大的出息。”




 這話入耳,林飄勉強聽著,等著她的下文,反正好話說完了後面肯定就沒什麼好話了。




 “你既然是回來祭祖的,怎麼好只祭拜這幾座墳,這事得好好準備準備,可不能燒點紙就過去了,你看,我們把沈家所有人都叫來,你去拜一拜祠堂吧。”




 一旁的二嬸子聽見這話都驚呆了,要知道祠堂可是男子才能去拜了,林飄別說不是男子了,甚至不是姓沈的人,讓他拜祠堂可以說是給了非常大的尊榮了,以後他在沈家這一脈,都是響噹噹說話管得住事的人了。




 林飄聽見這個提議,心裡卻是很無語,他真的真的很不喜歡這些繁瑣又沒必要的東西,祭祖燒點紙錢把消息告訴祖先還在林飄能理解的範圍內,但是什麼拜祠堂感覺就太扯了。




 而且自從倆沈分家,小沈家本來就沒祠堂可言,所謂的祠堂也是大沈家的祠堂。




 “嗯~這怎麼好呢?我們不是早就分家了嗎?而且我一個哥兒,怎麼能拜祠堂?”




 大伯孃聽他這樣說,笑著道:“沒事的,沈鴻沒回來,長嫂如母,你是替他回來的,你替他拜祠堂也是應該的,再說了,分家又不分祖宗,到底還是一家人,你說是不是。”




 這個法子是大伯和大伯孃提前想了一晚上想出來的,沈鴻聰明,他們不一定拿得住,既然現在林飄先回來了,他們就先抬舉了林飄,別說十里八鄉,就是說到縣府,哪有聽說過讓哥兒拜祠堂的?還是外姓的哥兒,家族中這麼大的殊榮,她就不信林飄不心動。




 只要拜了這個祠堂,分家的事就抹過去了,他們就又算一家人了,沈鴻又聽林飄的話,過了林飄這一關,沈鴻就算回來一半了。




 林飄一臉柔弱的看向他們:“不行!我怎麼可以拜祠堂!我一個哥兒哪裡擔得起!會折壽的!”




 大伯孃說來說去說了許多,林飄就是堅定的表示,自己這種守規矩的好哥兒,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大伯孃說得嘴皮都幹了,看著林飄信誓旦旦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最後實在無法了,只能叫他再考慮考慮,然後低著頭繼續燒紙。




 大伯孃說完了,二伯孃又湊上來,在旁邊問:“沈鴻中了舉人,你們往後不是又要從縣府搬到州府去了。”




 “還沒想好呢,得再琢磨琢磨。”林飄敷衍道。




 二伯孃拍了拍大腿:“這還有什麼琢磨的,沈鴻中了舉人,有機會在州府落腳了,你們還考慮什麼啊?直接搬去州府唄!州府的日子那多快活。”




 林飄有些意外,沒想到二伯孃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沒過三秒鐘,就聽見二伯孃繼續道。




 “只是可惜了你們在縣府的產業,又是酒樓,又是鋪子的,你們一走,這縣府可就沒有信得過的人了,把產業交給別人哪能放心?你看你夫兄,能識會斷,讓他們去幫你們看著點產業,也免得外人心思不好管不住。”




 林飄一聽,這算盤打得簡直震耳欲聾。




 “二伯孃,這些產業也並不是我和沈鴻的,是別的開的,我們幫著管而已,人還在的時候說起來是半個老闆,要是我們去州府了,自然就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了,是人家的產業,我怎麼好還去指手畫腳呢。”




 二伯孃立馬變了臉,顯然不信:“誰的產業?”




 “溫家的產業,洛都溫家,他們少爺來這邊進學,隨便經營了一點產業,和我們可是沒多大關係的。”




 二嬸子在旁邊連連點頭,幫著林飄說話:“我們都只是在幫人家做事的而已,店和我們可沒什麼關係。”




 他們哪裡知道什麼洛都溫家,但聽這個名號也能猜到是來鹿洞書院讀書的世家公子,頓時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就是覺得林飄在撒謊,可是她又揭穿不了林飄,這麼大一口肥肉就吊在面前,可人家就是一點都不給她沾邊,叫人怎麼不急。




 一旁的大哥和大嫂還不停的用眼神警告她,叫她不許再惹著林飄,人家今時不同往日,過往打打鬧鬧也就算了,現在再打打鬧鬧,那可就不是什麼簡單的恩怨了,那叫冒犯,冒犯了林飄,他回去對沈鴻上一番眼藥,沈鴻肯定是隻幫著林飄的。




 他們說來說去,紙錢燒了一大堆,林飄什麼都沒答應下來,不管是開祠堂祭祖這樣的好事,還是讓沈淵沈波幫著打理縣府的產業的事情,他都好似一問三不知一樣,永恆三連,不行,不敢,不關人家的事情。




 大沈一家拿他沒辦法,大伯見他這樣拿喬,便道:“你也別說這些話了,就給一句話吧,你還拿不拿我們當一家人。”




 他想著這話一說出來,林飄既然要裝好人裝不懂,怎麼也得繼續裝下去吧,反正只要他應了,明面上過得去也算他們還有這層關係在。




 林飄眼神無辜又疑惑:“啊?不是早就分家了嗎?怎麼又說這些。”




 大伯氣得夠嗆,心想可真是油鹽不進啊,他們圍著林飄,邊說好話邊勸,好似他不答應絕對不會讓他走一樣。




 “小嫂子!嬸子!”二狗的聲音突然從另一邊傳來,林飄眺眼一看過去,就看見他站在遠處的一個山包上,正匆匆跑下來,他回頭叫了一聲,沒一會大壯也露出了身影,快步的從坡上小跑下來。




 鄭秋和二狗的爹孃跟在身後,二狗先到面前,看了大沈家的人一眼,語氣不善:“你們圍著我小嫂子做什麼?”




 “在給沈松燒紙呢,這圍著說說話,我們自家的事,要你來過問?”




 玉玲見著二狗就沒好氣,想到之前這臭小子在雪地裡欺負自己男人,笑話自己男人考不上,偏偏自己男人自己考上了童生,而他卻成了秀才,她見這小子跑下來,簡直恨不得他乾脆腳滑摔死算了,這樣的禍害東西。




 二狗冷笑一聲:“誰和你自家了?大沈小沈分家的事村子裡誰不知道,以前欺負小沈家的時候怎麼不說是一家人,現在看人家發達了,這就馬上又變一家人了?我看你們的臉皮真是比干麵餅子還厚還硬,像群蒼蠅一樣在這裡圍著我小嫂子嗡嗡嗡的。”




 大沈家幾個被他一個年輕人罵得狗血淋頭,臉上當即就掛不住了。




 “你就是這樣對長輩說話的?你們鹿洞書院就是這樣教學子的?好啊,我要去告你們先生,看他料理你不料理你。”




 二狗爹孃從後面跟了上來,聽見大沈家說要去告二狗,哪裡還忍得了,二狗中了秀才,是他們家往上數十代都沒出過的厲害的人物,那可是真正的光宗耀祖,二狗現在在家裡,除了有個兒子的身份,基本他和一家之主也沒什麼區別了,當即大罵起來。




 “好你個老東西,臉皮倒是厚,在這裡唧唧歪歪什麼?告這個告那個,把沈淵沈波告了最好,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讀書的。”




 大伯和二伯的臉都要綠了,畢竟沈淵和沈波曾經是他們心中的驕傲,他們是村子裡最高高在上的存在,二狗這樣的人過去根本就入不了他們的餘光,現在卻被比得一文不值。




 “呵呵,要不是你們舔著沈鴻,沈鴻讓二狗也去了鹿洞書院,二狗的資質能考上秀才?”




 二狗可會氣人了,搖頭晃腦的:“欸我就舔,我舔得著,你們想舔舔不著,你說這氣不氣人。”




 大伯孃看圍著的人多了,二嬸子在旁邊本來有些話就已經不太好說了,現在二狗和大壯來了,鄭秋和二狗爹孃也到了,這些人也不給他們臉,不吵起來還好,一吵起來一個比一個說話難聽,大伯孃便趕緊勸著大家先回去,說家裡的灶上面還悶著飯的,得趕緊回去看看灶。




 大沈家的人心有不甘,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離開了。




 周圍只剩下他們一群人,他們在墓前的草地上又坐了一會,吹吹風聊聊天,然後一起下了山。




 一路上二狗爹孃都在說很贊同二狗跟他們走,之前二狗小還,他們千請萬求,希望林飄能照看著二狗一點,現在二狗已經大了,也考上了秀才,自然不能在指著人來照顧,便一直和林飄說,叫他隨便使喚二狗,以後在外面你就是他親嫂嫂,我們不在外面你就和他娘一樣,想怎麼料理他就怎麼料理他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