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64章 奶鹽
蘇稚杳嗔道:“有什麼好看的?”
“不好看麼?”
“不好看。”
他順著問:“那你半天不搭理我?”
蘇稚杳欲言又止,意識到又被他套話,不和他爭論了,癟癟唇:“你剛說什麼?”
“我說,你要不要吃雪糕。”賀司嶼看了眼櫥窗。
蘇稚杳這才留意到他們就站在一家雪糕店前,仰頭望見展示牌,眉眼一彎:“吃!”
賀司嶼親自進去買了一支,遞給她,蘇稚杳歡歡喜喜含到口中,海鹽的清爽和椰乳的濃郁混合在一起,口感醇厚不膩。
她嘬一會兒,再吮上兩口,又去抿。
餘光掃見他在看自己,蘇稚杳抬起眼睫,和他對視一眼,不知怎麼腦中隨即浮現出在辦公室裡的情景。
含雪糕的動作突兀頓住。
賀司嶼倒是平靜地看著她:“怎麼了?”
一旦想著那事,這雪糕就吃不對勁了,蘇稚杳微微苦著臉,彆扭:“不吃了。”
“不好吃?”
“就是不吃了……”蘇稚杳直接將雪糕塞到他手裡,靴子噠噠噠地跑開,坐到街邊的長椅上。
見她這麼扭捏,再想到姑娘家一向臉皮薄,賀司嶼若有所思地笑了下,不慌不忙跟過去,坐到她旁邊,曲著長腿,隨意後靠著。
他穿商務西裝,眉骨深邃,面部輪廓清晰,一身的冷硬,手裡那支淺藍色的雪糕顯然是小姑娘的東西,和他的氣質格格不入。
但他張開薄唇,咬下一口雪糕,漫不經心咀嚼時,瞬間帶出了壓在矜貴底下的那一絲匪氣,惹得來來往往的女人們回頭,用曖昧的目光看他。
蘇稚杳當時顧不得其他,只有心疼。
心疼雪糕,他居然用咬的,簡直暴殄天物。
“有你這麼吃雪糕的嗎?”蘇稚杳忍不住抱怨:“這樣都嘗不出味兒了。”
賀司嶼不易察覺地抬了下唇:“是麼?”
蘇稚杳拖著尾音,理所當然:“對啊。”
“那該要怎麼吃?”賀司嶼佯作無知,好奇問她:“寶貝教教我?”
這有什麼可教的。
蘇稚杳長睫扇動著:“不能咬。”
“不能咬?”
“嗯。”
他故意停了那麼兩三秒,微微低頭,鼻息湊近她,聲音耐人尋味地壓低下去:“你也知道不能咬?”
蘇稚杳反應過來他所指,瓷白的臉蛋瞬間飛起紅暈,難為情得語氣都澀了幾分:“嫌棄以後你自己弄!”
“不嫌棄。”他掌心撫到她半邊臉,拇指指腹壓她唇上:“恨不得每天都在裡面。”
蘇稚杳臉紅得更厲害,惱羞成怒拍開他手:“賀司嶼你就是一流氓。”
他不否認,只是噙著笑。
蘇稚杳惱得撲過去,想要鬧他,賀司嶼單手也輕而易舉制住了她,將她的毛茸茸的腦袋按下,陷在羊絨大衣裡,貼在他胸膛。
她掙脫不掉,隔著西服,張口就在他心口咬下去。
賀司嶼眯眼悶哼一聲,兩指捏住她下頷,讓她抬起臉,嗓子微微啞了:“別在這裡招我。”
他眼神危險,蘇稚杳脖頸縮了一下,小聲懟回去:“你亂來,我可就要喊非禮了……”
她既慫又勇的模樣還挺有趣。
賀司嶼輕笑:“你試試。”
蘇稚杳想了想那群人的嘴臉,深覺自己把人喊來也沒用,他們保不準還會點頭哈腰地主動給某人呈上酒店房卡。
她不說話了,視線往別處飄。
這一瞟,才發現這人有多惹眼,幾乎經過的女人都在盯著他看,有的不動聲色瞧兩眼,有的明目張膽看,甚至還有挽著男朋友的,也要朝他拋媚眼。
那一道道眼神像是蠢蠢欲動要壓他到床裡。
蘇稚杳被激起佔有慾,立刻轉身抱住他胳膊,身前柔軟緊挨他上臂,宣誓主權般。
瞅著他,嘀咕:“不省心。”
賀司嶼眼底笑意加深,同她相視良久,知悉她心思,他雙唇動了下,輕輕吐出一句地道好聽的美式英語:“wanna kiss?”
蘇稚杳愣一秒,時間突然退回到三年前。
眼前是阿爾卑斯山的huez高山牧場,那個黃昏,雪原日照金山,恍惚望見山腳下小鎮綠野青蔥,原木小屋錯落,雪山之間,一輛紅色列車駛過。
他們牽著手,走過那片原野。
回眸間四目相對,他笑,她便情不自禁對他說,wanna kiss……
當時的美好風光,分明是在稱頌,一切都會變得很好,結果卻不盡人意。
可他低柔一聲,她忽地錯覺他們還在過去。
回到那個時間節點,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人生不是戲文,宿命無情,總有意外。
但喜樂和苦難是一對難分難捨的情人,沒有誰能歡笑一生,也沒有誰會困苦一世,在春日裡唱悲歌,不如在冬日裡去寫春天。
還是要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
蘇稚杳靜靜在他深沉的目光裡。
那就真正地重新開始。
她想,從所有痛苦的起點。
蘇稚杳突然抬起胳膊,一如當初,摟住的脖頸勾下來,仰頭直直吻了上去。
兩人雙唇貼合,柔軟而溼潤。
賀司嶼在她的主動裡笑了下,一隻手還拿著雪糕,移遠了,另一隻手輕捏她下巴,讓她的臉仰得再高,張開唇含上她回吻,從細細碎碎鬆弛有度,慢慢地,漸漸吻得深重。
他們也成了紐約街頭一對尋常的情侶。
時代廣場摩天大廈最顯眼的廣告巨屏亮了起來,蘇稚杳新專輯的封面照展示其中。
屏幕裡排版著幾行中英結合的字。
鋼琴公主
小貂蟬蘇稚杳
《snowing》
最新鋼琴專輯正式發行
-
蘇稚杳在紐約陪了賀司嶼兩天,白日她待在他的辦公室裡,晚上就住在他曼哈頓one57大廈頂層的公寓。
那晚回家是他自己開的車,經過超市,問她有沒有吃的想買,蘇稚杳以為他是特意帶她買零食,高高興興下了車。
誰知道這人摟著她,在計生用品區逛得最久。
超市裡人來人往,蘇稚杳感到丟人,臉全程埋在他的大衣裡,手指隔著西服戳在他腹肌,甕聲甕氣:“挑好了沒有?”
他還要問她:“不出來看看?是你體驗。”
蘇稚杳嗔惱:“不要!”
“還是看看。”賀司嶼在外套裡揉住她蓬鬆的頭髮,很體貼地說:“我有責任照顧到你的感受。”
說得好聽,分明就是故意想引她上鉤。
蘇稚杳不上當了,掐了他一把腰,結果這人勁瘦得很,掐到一手硬實的肌理,倒是擰得她自己手疼。
他頭低下來,熱息在她耳上方,慢悠悠地輕聲問:“想要顆粒還是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