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68章 奶鹽



 “是我不好,說錯話了。”賀司嶼聽不得她委屈,語氣放得很柔:“別哭。”


 蘇稚杳不搭腔,兀自抽泣著。


 他沒有說錯,就是真心話,因為知道是他的真心話,所以她心裡堵得慌。


 蘇稚杳哭得透不過氣:“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有沒有我,你都無所謂。”


 賀司嶼沉聲,鄭重表態:“沒有這樣想。”


 她還哭著,他就再認錯:“怪我。”


 蘇稚杳抽噎了會兒,鼻音濃重地問他:“你還說不說這話了?”


 “不說了。”賀司嶼順著她意。


 她沒就這麼算了:“那你發誓,就算以後我跟別的男孩子跑了,你也要不擇手段把我搶回來。”


 要哄好她,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賀司嶼安靜著,一時無聲。


 蘇稚杳等不及催促:“發誓呀!”


 他還是沒應,接著是一段冗長的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稚杳越等越失落,煩躁得想要掛斷,就在這時,電話裡的人突然笑出一聲,又嘆了口氣。


 聽著像是投降了,放棄抵抗。


 “有沒有讀過《寂靜的房子》?”賀司嶼沒來由地忽然問她。


 蘇稚杳沉浸在自己的拓落裡,沒心思和他聊閒話,沒好氣回答:“沒有。”


 滬城的晚風拂到面上確有幾分涼意。


 她看到他站在樓下,仰著臉。


 聲音在手機裡響起,他放慢語速,將書裡的一句話,輕聲念給她聽:“不是我愛上了你,是你終結了我的理智。”


 這是他的回答。


 蘇稚杳眨了下眼,睫毛溼嗒嗒地沾著。


 “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他說這話的時候,口吻裡都是柔情。


 她屏氣,心臟悸動著,仔細問清楚:“之前的都是真心話,那這句呢?”


 賀司嶼輕笑:“也是真的。”


 蘇稚杳唇邊抿出笑痕,眼前浮起霧氣,視線逐漸模糊,幾乎是本能,她立刻回房間,睡裙都等不及換,就跑了出去。


 電梯從病房到住院部樓下,自動感應玻璃門一開,看見他立在幾步開外的車前,她抬腿就朝他奔過去。


 賀司嶼張開胳膊,穩穩接住撞進懷裡的人。


 外面沒有暖氣,冬夜無疑是冷的,可他的懷抱異常溫暖,蘇稚杳緊緊摟住他西服下的勁腰,臉壓在他心口。


 剛受過委屈,還帶著軟軟的鼻音:“說好了,一直在一起,誰都不能反悔。”


 賀司嶼闔著眼,下巴摩挲她發頂:“好。”


 蘇稚杳被他裹進羊絨大衣裡,身心都重新暖起來,她閉著眼,貪戀他的體溫,跟只貓似的,在他身前不停地蹭。


 “跟你賀司嶼好過的女人,也沒人敢要了。”小姑娘尾音拖著嗔怨:“再說了,你離得開我嗎?”


 賀司嶼笑了下:“離不開。”


 他啞著聲,又說:“沒你活不了。”


 蘇稚杳眉眼盪漾起歡喜,語調模糊不清,咕噥聲幾不可聞:“那你磨磨唧唧的,還不求婚……”


 聲音太小,賀司嶼似乎是沒聽見。


 他低下頭去,耳朵近到她唇邊:“嗯?”


 蘇稚杳沒好意思再說一遍,惱羞著,踩了一腳他皮鞋,瞪著他發牢騷:“我說,你再這樣亂講話,我就真走了,讓你沒老婆!”


 內心所有的顧忌都她這一聲裡煙消雲散。


 賀司嶼笑起來,理智被她終結得徹底,掌心握住她後頸,壓過去,吻住她。


 唇上是他的嘴唇,一吻又一吻,蘇稚杳很快就被吮得發昏,迷迷糊糊開始回應,屬於他的氣息渡到她口中,她的舌像是不受控了,自己就滑過去了他那兒。


 沒有太多的欲,有的是熾熱的濃情,深刻得不分場合,但心事都在這個有失體統的親吻裡說盡了。


 賀司嶼先放開她,蘇稚杳舌尖下意識追上去,沒親著,落了空,她才睜開溼漉的眼,迷茫地望著他。


 他低聲啞笑:“還在外面。”


 蘇稚杳被親得犯懵,意猶未盡地含了下溼潤的下唇,仰著氾濫潮色的臉,小聲:“去車裡……”


 她溫順得不像話,賀司嶼也沒有再忍的道理,抵住她額頭:“跟我回酒店得了,明日早些送你回來。”


 相視著,他聲音輕下去,問:“走麼?”


 那晚,蘇稚杳就這麼被他拐去了酒店。


 整個人都陷進被褥裡時,蘇稚杳還是稀裡糊塗的,只知道自己被他扣住十指,摁在臉旁。


 目光落到他半散的襯衫下,肌理縱橫胸腹,脈絡清晰深刻,她才後知後覺要害羞。


 蘇稚杳把頭偏過去,不看他額泛薄汗的臉,沒話找話:“百樂門那套紅色的旗袍,很漂亮……”


 “喜歡,我叫人去買下來。”他埋到她頸窩。


 “適合我媽媽,她年輕的時候,愛穿旗袍。”蘇稚杳虛聲說,漸漸迷濛的眼前,是他繃起青筋的手背。


 “等她去了英國,再要見面,就不方便了……”話音止住,她驟不及防長長哼出聲,為了分散注意力,把話說完:“我想要和她拍張合照,留個念想。”


 “好。”他的熱息落到她鼻尖。


 蘇稚杳合上眼,一說話,聲息混著分不清是嗯還是啊的微弱字眼:“她的眼睛受不了強光……只能在病房裡拍,還不能開閃光燈,會不會很麻煩?”


 他答應:“我來安排。”


 或許是剛吵過架,轉眼又在做這事的緣故,小姑娘羞窘,就是安靜不下來,明明都要透不出聲,還是絮絮叨叨,這事說一句,那事說一句,嘰嘰喳喳,嫌她話太多,賀司嶼唇低下,把她的聲音堵回去,將人親老實。


 “叫我。”


 蘇稚杳抿了抿鮮紅的雙唇:“賀司嶼。”


 他用勁:“不對。”


 蘇稚杳委屈地低嗚出聲,沒辦法,只能乖乖遂了他願,朦朧著無意嬌嗲的音調喚他:“阿霽……”


 某人不知道是對這個稱呼依舊不滿意,還是覺得只這樣不得勁,忽然抱她坐起來,指尖陷進她濃密的長髮,臉對著臉,額頭抵著她額頭,卻也不再哄她叫別的,用了另一種法子,低啞的嗓音沉在昏暗裡,故意低盪著一股子壞勁:“x哭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