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思忖著疑惑著，然後後半程肚子裡再沒有動靜，也許只是錯覺吧？畢竟那麼輕微的動靜，像蝴蝶振翅似的，幾乎感覺不到，如果是孩子動了的話，應該動靜更大些吧？

看看已是傍晚，夕陽將天邊染成金紅的顏色，邵家的海船放慢了速度，一點點向海州港駛去。明雪霽扶著元貞站在船頭，看見川流不息進港出港的船隻，看見無數升起的白帆，看見沿著海岸停泊著許多大大小小的船，紅色白色藍色，一個挨著一個，像海面上鋪滿了色彩絢爛的畫圖，那麼生動，那麼美麗。

這就是海州了，母親的家鄉，她的家鄉。眼睛不覺有點溼，緊緊挽著元貞：“松寒，我們到家了。”

元貞嗯了一聲，摸摸她的臉。總算到了，總算要下船了，他都快忍不住了，再多一刻，準得吐出來。

大船進港停住，碼頭上披紅掛綵，鞭炮聲響得喜慶，陳宣帶著州中官員和士紳早已經迎候多時，不等人下來就已經行下禮來：“下官恭迎王爺王妃，恭迎海公還鄉！”

元貞讓在邊上，請邵筠之和邵宏昇先下去，這才扶著明雪霽走下踏板，腳踏上陸地，眩暈嘔吐的感覺更強烈了，咬緊牙關死死忍住，千萬不能在這時候吐，千萬不能！

耳邊突然聽見明雪霽細細的吸氣聲，元貞連忙停住步子：“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明雪霽覺得，方才肚子好像又動了一下，然而太快太輕，還是沒法確定，眼前到處都是陌生人，這個場合也不能說，便只搖頭：“沒事，走吧。”

呼吸著新鮮溼潤的空氣，望著海岸上連綿一帶白牆灰瓦，這就是海州了，她在絕望中曾經那樣渴望著的故鄉，如今，她終於回來了。

眨眼就是清明。

明雪霽一大早便跟著眾人來到邵家墓園，為著恭迎邵家返回，州中派人將墓園重新修葺過，遍植松柏鮮花，此時看上去一片爛漫春光，挨著外祖母的墓穴旁新開了一個墓穴，是母親的，明雪霽親手將骨灰封進棺木，眼看著男人們抬起棺木鄭重抬放墓穴，眼睛不覺溼了。

母親離開家那麼多年，終於回來了。

邵七親自拿著鐵鍁封土，明雪霽輕聲道：“哥，這第一抔土我來吧。”

元貞緊張起來，然而拳拳愛母之心也並不能阻止，眼看她接過鐵鍁鏟了土拋下去，連忙接過：“我來，我們夫妻，我來也是一樣的。”

他拿過鐵鍁，與邵七一起剷土將棺木蓋住，明雪霽含著淚在邊上看著，突然覺得肚子又動了一下，這次沒錯，她清清楚楚感覺到了，是孩子，孩子動了！

“松寒。”忍不住叫他，無論什麼事，她總想讓他第一個知道。

“嗯？”元貞回頭，“怎麼了？”

“孩子動了，”明雪霽眼角閃著淚花，臉上是歡喜的笑，“真的，就在剛剛。”

四周響起歡笑聲，明雪霽看見元貞扔下鐵鍁往跟前跑，他伸著手想要抱她，又似乎是想摸，然而剛到近前突然又一個箭步跑開，嘔一聲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