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許 作品

第1116章 臨陣反水

    韋義節臉色極為難看。

    他是門閥子弟,最是瞧不起張允濟這等小門小戶出身的官員。在朝廷裡,這些寒門官員要想生存下去,一向都只能作為門閥出身官員的附庸,否則將會遭受無休無止的打壓。

    在世家門閥眼裡,政治就是他們手上的玩物,他們必須保證世家門閥的壟斷地位,絕不容許寒門染指。他們之間相互爭鬥、相互傾軋,可是在面對寒門官員的時候,往往會表現得出奇一致——不遺餘力的打壓。

    畢竟如同馬周那等簡在帝心又能力卓越的官員鳳毛麟角,絕大部分寒門官員要麼甘為羽翼隨波逐流,要麼遭受打壓被貶斥地方,終生休想再覬覦中樞……

    似張允濟這等油滑之輩,能夠在寒門與門閥之間左右逢源,已然算是異數。

    但現在是關隴集團和皇權爭鬥的關鍵時刻,你且在一邊明哲保身,事後自然會有你的好處,哪裡有你粉墨登場的餘地?

    寒門就是寒門,果然都是奸狡險詐,反覆無常!

    韋義節沉著臉,說道:“張侍郎此言差矣,現在人證物證已然確鑿無疑,所欠缺者無非是房俊的認罪供詞。只要房俊供認不諱,此案便鐵證如山、不容詆譭。”

    張允濟面色如常,微微搖頭道:“韋侍郎謬矣!何謂鐵案?現場勘查、作案經過、兇手供述、人證物證……只有當這一切都完美形成一道前後鏈接之時,方才能定案量刑。如今現場未經仔細勘察,缺少辦案環節;物證被劉尚書呈遞於陛下,尚未得到陛下的反饋,未知那塊玉佩到底是否晉陽殿下贈送於房俊的那一塊,不能算是證據確鑿;更何況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房俊不認罪,韋侍郎便大刑侍候,難道是要屈打成招不成?”

    言辭鏗鏘,正氣凜然,若是臉色再黑一些,恍如包龍圖再世……不是,是包龍圖之前世……

    一位刑部郎中不悅道:“張侍郎是否有些吹毛求疵?刑部辦案雖然自有流程,但是所謂事急從權,何必落入臼巢,執著於細枝末節?”

    張允濟反駁道:“哪來的事急從權?房俊就在這裡,插翅難逃;長孫澹已死,不可復生。此案大可慢慢審理,務必做到鐵證如山,何必事急從權?你口中所謂的急,本官倒是想問問,你急什麼?”

    他目光灼灼,口舌如刀,彷彿當年正直清正的武陽縣令重現江湖!

    那刑部郎中被噎得半死,心說你不知道我急什麼?

    這房俊背景強悍,羈押在刑部難免夜長夢多,一旦陛下和房玄齡發動起來,搞不好隨時隨地都能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