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許 作品

第1211章 超時代難題

    看著魏徵的馬車消失在蜿蜒的山路盡頭,房俊有些沉悶的籲出一口濁氣。

    負手立於山路之旁,沿著山腳下曲折流淌的渭水,遠處蟄伏雄闊的長安城,微風細雨之中別有一番悽迷之美。

    然而隱藏在這安靜寧和富庶強盛的表面之下,卻是這個民族骯髒的劣根性……

    魯迅先生曾說過中國人的骨子裡便有一股奴性,一來逆來順受,自甘卑賤屈辱貧寒而不自知;二來一朝得勢,便以貴凌賤以富凌貧,加倍壓迫自己的同胞。

    在他看來中國只有兩種人:主子與奴才。

    以奴性自處的人,得志時是主子飛揚跋扈,表現出獸性的殘忍;失意時是奴才,搖尾乞憐,對主子唯命是從,分取吃人的餘羹,現出奴的卑微和無恥……

    房俊覺得是有道理的。

    只是這股奴性來自於何處呢?

    不能簡單的歸咎於元、清等朝代外族入侵肆意凌辱的壓迫,不能全都推在儒家的“中庸之道”上頭,亦不能說是民族自身便攜帶的基因,沒有人天生就是賤人……

    歸根究底,還是社會現狀造就。

    家,是中華民族最獨特的思想。

    在中國人的思維當中,“家”具有著無比崇高的地位和不可取代的意義,無論販夫走卒亦或是世家門閥,為了“家”,可以輕易的犧牲掉一切……

    趨利避害,乃是動物之本能。中國人在專制當道、強權橫行連綿五千年不絕之時,默默忍受實是無奈之法。說中國人本分老實、明哲保身、安於現狀、自私懦弱,其實亦是無可奈何,在這個漫長的專制社會當中,在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時,實在是無可厚非,難道非得要為了骨氣連累家破人亡,才算是英雄好漢?

    而自古以來的“奴籍制度”,卻將這份“奴性”愈發的深刻下去。

    漢晉隋唐以降,“奴籍”是一直存在的,到了兩宋之時稍稍緩解,文人地位的提高、寒門士族的崛起使得百姓的思想得到解放,可是隨之而來的便是崖山絕響、神州陸沉,整個民族淪陷於亙古的黑暗之中,那將將興起的文明便徹底的泯滅在異族的彎刀鐵騎之下。

    明太祖雖然驅除韃虜復我中華,可是採取的依舊是高壓的政策治理國家。及至明朝末年內閣制度的興起將民智漸漸解放出來,那一絲絲星星之火即將燎原,卻又遭受到異族入侵之殘酷統治……

    大清入關將近三百年,漢人就在大清的鐵蹄下苟延殘喘了將近三百年,脊樑斷了、骨頭軟了、魂魄散了。哪怕民國成立了,哪怕抗日勝利了,哪怕新中國崛起了,可是中華民族的腿站起來了,靈魂卻還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