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禪師 作品

363 自己人

對付烏合之眾,張直勤根本不擔心,但這事兒不是說打贏了就作數的,打贏了那也只是說變成世仇,現在不是麻煩,以後也是麻煩。

這種情況跟張浩南玩死曹愛軍不是一回事,張浩南沒有在雷州展現自己實力潛力的義務。

“張先生,早啊。”

“五叔,一起吃早點啊,正好我想問問南橋碼頭的事情。”

“吼啊。”

陳昌瑞不是北橋河的“和稀泥”高手,但他是所有叫“陳公村”“雷公村”或者“雷祖村”的“和稀泥”高手。

陳姓開枝散葉之後,各堂口肯定會有不同的發展方向。

山區的野一點,靠海的刁一點,城裡的講話大聲,村裡的悶聲悶氣,總之,一切都會有跡可循。

而到一些重要抉擇時,並非說一個姓的就要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

比如有的陳姓大哥,燒香祭祖之後,就包船下海搞走私,不怕風浪大,就怕沒風浪。

而有的陳姓大哥就淺嘗輒止。

更有的陳姓大哥,那是碰都不碰,堅決走正行,寧肯去羊城做廚子打工,也絕不撈半文錢的偏門。

一樣米養百樣人,倒也合理。

陳昌瑞祖上這一支,叫作“北河堂”,又叫“北安堂”,所以早先又叫“北河村”或者“北河灣”,後來村裡弄了埠頭,修的橋叫“北安陳公橋”,建國後又開了幾條小運河,修了一些塘壩,合村建制之後,便叫“陳埠村”。

如今村長就是陳昌瑞的大哥陳昌龍,說普通話無比燙嘴的那個。

點了一套拉腸,手藝是夥計從羊城白雲山山腳學來的,重點是那個醬油汁,調得非常好,張直勤不愛吃腸粉的,也得承認這玩意有化腐朽為神奇的牛逼之處。

除了拉腸,還有一份比較古怪的蒸麵,跟本地的吃法有些區別,依然是羊城的風味。

“五叔,南陳村碼頭旁邊的那塊地,符合老闆的要求,可以拿來做倉庫。但是根據區政府辦公室秘書所說,這南陳村當初被扣留一大批貨物之後,十分不滿,因為很多人把錢投到了裡面,現在血本無歸,不知道五叔有沒有辦法,可以讓南陳村的人講道理?”

“這個啊……”

聽完張直勤所說,才咬了一口腸粉的陳昌瑞眉頭微皺,然後下意識地掏了一支菸,正要摸火柴,卻聽到“噌”的一聲,張直勤已經給他點上。

“多謝。”

陳昌瑞連連點頭,掩著風抽上煙之後,才夾著煙撐著腿說道,“這裡面呢,困難有三點。一是有的老百姓是把老婆本、棺材本、蓋房錢都投了進去,當時南陳村跟著空殼公司在開發區走私汽車和鋼材,是有人賺到錢的,但是查辦之後,多的都打了水漂。”

“二是有的老百姓呢,有家裡人在海外,偷渡這種事情,在我們這裡不算稀奇的,然後跑船的老大呢,也放高利貸,有的人就是問這些跑船的同鄉借錢。現在血本無歸,還欠一屁股債,肯定想著能喝一次水魚湯嘍。”

“三就是起鬨的,希望政府出點錢,把那塊地徵收,不然就是很大一片地荒著空著。”

挖了一口豆腐腦,張直勤沉吟了一會兒,然後道,“這種事情,看來還是要政府出面談判才行。”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但張直勤本就沒考慮過自己來解決,畢竟侄兒這個狗老闆說了,內事不決找政府,外事不決找外地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