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238)三合一(明月清風(238)新明六...)

    果然半月後,仇六經送了密報:皇太極臨時調撥正藍旗鑲藍旗兩旗,駐紮科爾沁和內喀爾喀。若不是費揚果也是領軍將領之一,巴林差點就給摺進去。四爺把密報推給啟明:“別小瞧任何人,你們是年輕,你們也有銳氣,也確實是難得的俊傑之才,但是……少了點經驗。尤其是你,啟明!你自來是太子,只一同胞兄弟……你見識的人心險惡和算計,是最少的。沉下心,再沉下心去……”

    所以,此戰,大清雖然不曾得到太多的便宜,可卻也以最小的代價,削弱了蒙古。

    十天之後,蒙古的摺子送來了,這是預料之中的,祈求新明給予援助。

    但同時,劉舟那邊送了密報,說是兩白旗裡有人說,蒙古損失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大,說是許多的重要物資,蒙古諸部提前得了信兒,已經掩埋了。突襲攻擊,是不可能刨開地面去把物資挖出來給損毀了的。

    那麼現在擺在面前的兩份東西,哪一份是真的?哪一份是假的?

    蒙古的摺子說是他們遭受了極大的損失,幾乎到了無法維繫的情況了。摺子里語氣誠懇,態度謙卑,滿是臣服的姿態。

    可劉舟的密報說的卻是另一回事,說蒙古的損失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大。

    密報,不能由蒐集消息的人來判斷真假,反正是有這樣的說辭,他聽說了,然後傳回來了。僅此而已。

    而今,就得朝廷來判斷,這消息的真假。

    消息若是假的,那就證明是大清有意散佈這樣的流言,意圖離間新明和蒙古。

    消息若是真的,那就是說,蒙古對新明隱瞞了真相。也說明蒙古內部,有些人對新明的態度,出現了變化。

    一個判斷失誤,就可能出大事。

    四爺不動,御書房也沒外人,他就問啟明,“依你看,這事該怎麼決斷?”

    “蒙古內部沒有別的心思才不正常。大清將此事挑明,不安好心,也都是真的!”啟明說著,就扭臉看自家娘,“您跟欽天監那些人……對這兩年的天災可有估計?您覺得這兩年能否風調雨順?”

    林雨桐苦笑,問啟明,“自你有記憶以來,可見過大明有連著三年的風調雨順的?”

    啟明默然,這意思就是說,天災一撥一撥在後面等著呢,這就意味著,“咱也不富裕!”

    是!真沒那麼些給。

    啟明就看他爹,“蒙古是一隻吞金獸!爹,該寫封信給錫爾呼吶克了,兄弟情要講的,但只講兄弟情是不行的!另外,也該給西北增兵了。”

    分寸這二字,該有人懂的。

    另外,該派使臣去了,“明面上呢,只說我要大婚,送喜帖和邀請函去的。暗地裡,有些事該探查還得探查,有些人該見還得見。”

    四爺沒說這麼著好還是不好,只叫啟明去休息了。林雨桐沒覺得這個處置哪裡有問題,就看四爺,“你覺得哪裡不合適?”

    “沒聽出來嗎?啟明還是想打!”

    林雨桐嘆氣,好似走入了一個怪圈,給了恩賞過了,就人心不足。有時候還真就是,面對拳頭的時候,對手乖順。面對仁慈的時候,反倒是各種聲音都會往出冒。

    若是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能壓下這些聲音還罷了。關鍵是就怕領導者壓不下這些聲音,還不得不被對方的態度所裹挾,這就很危險了。

    這天晚上,林雨桐熬了半晚上的夜,把近些年戶部的帳做了表格,叫人給啟明送去。叫他更直觀的感受一下,一場天災下來,朝廷承受著多大的壓力,還有沒有餘力幹其他!

    今年西南那邊肯定是要打的,跟海盜和倭寇,必有一戰。而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不忍,都是大禍患。

    啟明對著這表格,看的一天少吃了兩頓飯。最後怎麼著了呢?召集軍機?

    沒有!

    他給巴林寫信,寫完了又給費揚果寫,然後著人給這兩人分別送去。

    巴林接到信的時候,草原上的草已經能沒馬蹄了,他見到了朱運倉,也見到了年哥兒。

    年哥兒還是溫潤的樣子,可巴林不是那個還帶著軟糯清澈的巴林了。兩人並肩走在草原上,一路無話。

    沉默了良久,才在一處小溪邊停了下來。

    年哥兒將信遞給巴林,“太子的信。”

    巴林接過來,攥在手裡,慢慢的打開,字體熟悉,每次通信,都能覺得他又進益了。他以為這是一封溫情脈脈的信,然而並不是。太子在信中大罵,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你是豬腦子嗎?

    太子說,事做過必有痕跡,掩埋了物資就掩埋了物資,沒損失多少就沒損失多少,你明面上可以說損失慘重,你密報不能說實話嗎?密報上,你說了實話,爹和娘知道你們的態度。朝臣們面對你們的求助,哪怕眾說紛紜,但好歹有個過的去的藉口應承。可是你呢?你阿爸不報,你也不報,你是啞巴了嗎?你說一聲,我會叫你吃虧嗎?我知道,必是你們內部各種聲音都有,且只怕是你阿爸和你都不好反駁的人。所以,我猜測,怕是你哪位兄長,心志高遠,有鴻鵠之志,打算一統蒙古,不跟誰稱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若是如此,那你就更該罵了!你為了血脈親情,置蒙古的百姓於何地?你那幾位兄長,哪個有為君的心胸?若是你阿爸真的要退讓,那為什麼上去的不能是你?如果是你,哪怕將來咱們得在戰場上相遇,我也覺得高興!當年陪著太子讀書可都不是白讀的。

    不過在最後,太子也說了:我瞭解你,你那邊必是出了什麼變故了!若是不方便說,我不問。但若是需要我幫助,你要不跟我求助,那咱們的交情就此打住。以後見面,只做陌路!

    巴林的鼻子一酸,把信放好塞到懷裡,這才看年哥兒,“我阿媽病重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是什麼病?這邊若是沒法子,你親自往京城去送呀,總能治好的。

    “我阿媽有信奉的神,她認為病了,就是神在召喚,她不願意瞧大夫。”巴林說著就嘆氣,“太子猜的沒錯,我二哥的心高……為此,我跟我二哥差點刀兵相向。可我阿媽出面求我了,叫我跟我二哥好好的相處……否則,她死不瞑目!”說著,就往地上一坐,“你知道的,我七歲就去了大明,一直就長在那邊。回來這才幾年?這幾年一直這個部落那個部落的跑,幾乎沒怎麼陪伴過我阿媽!在我們數兄弟中,我阿媽最心疼我大哥,最偏袒我二哥,最嬌慣我三哥……那些年,最惦記我。可等我回來了,我阿媽大概覺得,我不是她那個心心念唸的兒子,我這個兒子,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母子處的很淡!我阿爸呢?一頭是他的數個兒子,一頭是我。贊同我,他會失去那麼些個兒子。所以,他沒表態。沒表態,沒立場,這就是一種立場。”

    年哥兒皺眉,跟著他坐下來,這才一下一下的拍他的肩膀,“我們沒想到是這樣的。”

    巴林搓了一把臉,“在大明我得到了許多,可回了這裡,慢慢的,我好似失去了很多!”

    恨大明?

    “那犯不上!也挨不著。”巴林就道,“我覺得我是為了部族為了蒙古做出最大犧牲的那個!我小小年紀遠離父母……那麼多個兄弟,只我被送走了!我這算不算是被父母捨棄了!哪怕是捨棄了,我也一心的想著回來。可回來之後,就那麼幾次阿爸聽從了我的建議,倒叫哥哥們不服氣了!於是,又開始孤立我!這個時候,我的父母並沒有站在我的一邊。我這算不算是又被父母親人再一次捨棄了?!”

    年哥兒無言,這些話他大概憋了不少日子了吧!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巴林看著雙手,反問年哥兒,“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年哥兒沒說話,這話沒法說呀!

    巴林反覆看著雙手,“要是按照草原上的規矩,我該殺了我的哥哥們,逼的我阿爸退位,至於我阿媽,一個女人而已,我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大明除了教給我別人沒有本事之外,還教給我了忠孝勇恭廉、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我知道,衝過去了,我這算是梟雄!可兵將衝過去容易,心裡這道兒坎衝過去難啊!!所以,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年哥兒腦子轉的飛快,他心裡忐忑,但還是接了一句:“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巴林看年哥兒:這個一身儒雅氣的傢伙,腦子裡的壞主意一向也不少!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返身就走,“遠來是客,你歇歇吧。”

    年哥兒一把拽住巴林的袍角,“朋友之間,有話還是要講的!”

    不用!

    用的!說了不用!

    真的甩袖走了!年哥兒坐著沒動,嘀咕道:知道朋友有難,怎麼能不幫忙呢?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個忙我總是要幫的!

    百.度.搜.醋.溜=.兒-=文.-學,最快追,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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