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天地情懷(46)二更(天地情懷(46)見盧七是...)

    林雨桐一聽便起身,“你在庵堂暫時待著吧!”說著就往出走,一出來見主持在外面候著,叮囑道:“好生照看,她是一樁案子的證人,若是哪裡出了意外了,定不輕饒。”

    青芽取出銀錠子遞給對方,這才跟著主子直接出去了。

    出來之後劉雲低聲道:“杜家有幾個老妾在梅花庵裡出家了,人家才肯收容的。”

    嗯!林雨桐直接上門,直奔茶社。

    茶社的掌櫃的也換人了,一見這氣勢洶洶的陣仗嚇了一跳:“貴人見諒,鋪子還沒重新開張……”

    “你們東家呢?”

    在!在呢!

    “叫出來。”林雨桐坐在正堂,看著掌櫃的,“快些,少些廢話。”

    掌櫃的趕緊叫小廝去喊人了。

    不大功夫,一個四十來歲清瘦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郡主殿下,您看,咱這還沒營業。”

    林雨桐起身:“你叫什麼?”

    常計!小人姓常名計。

    “聽聞你在買人呀?”

    常計面色一變,趕緊道:“小人……小人……是在買人,這營生做起來,是得些人。”

    “專挑世家女子?”

    常計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世家女子……這是做生意的噱頭。”

    “人家不賣,你們便將人的雙腿打斷了?”

    “小人冤枉,是他騎馬從馬上摔下來,實不是打斷的!”

    “那就是你真的買人了!”桐桐哼笑一聲:“大陳開國,對買賣人口是有規定的……”

    常計頭上的汗就下來了,才要說話,就見官府將茶館圍了,府衙來人了。

    那桐桐就不管了,這不是她的職責。

    出來的時候,她低聲吩咐劉雲:“叫陳管事盯著這個常家,看他們買人到底是要幹什麼。”

    是!

    騎馬在回宮的時候,五公主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盧七郎站在邊上,正跟五公主說話。

    桐桐一回來,五公主就笑:“怎麼樣?杜十一娘好著沒?”

    “在庵堂暫時無事。”桐桐從馬上下來,將韁繩扔給青芽,得跟五公主進宮門了。

    盧七郎深深的一揖:“謝二位殿下。”

    桐桐擺擺手,跟五公主往回走。

    盧七郎能聽見這位郡主的聲音,她在說:“一個茶商而已,好大的膽子。這件事就是得往大的鬧,鬧到人盡皆知了,便也知道有些事不能過分。人跌入塵埃,卻不是能任意踐踏的。”

    盧七郎猛的抬起頭來,朝那道背影看過去。

    “人跌入塵埃,卻不是能任意踐踏的!人跌入塵埃,卻不是能任意踐踏的。”

    盧七郎將自己的頭高高的抬起,站立了良久,直到雙腳麻木了,老僕大著膽子來催了,他才轉身往回走。

    小小的門臉,小小的院落。

    一進門,邊上的門房住著老僕夫妻。穿過照壁,是個小小的天井。他穿過天井進了正堂,能聽見父親沉沉的咳嗽聲和母親低低的言語聲。

    他站在正堂裡,朝東次間走了兩步,“父親,母親,兒回來了。”

    母親忙道:“快進來!”

    裡面的炕上,是面色蒼白的父親。炕沿上坐著個一身粗衣的女子,這便是母親。

    母親臉上還掛著面巾,他忙問:“臉上的癤廯還沒好嗎?您讓兒看一眼,回頭去找大夫開一味藥!”

    盧母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面巾摘了下來了。

    盧七郎看見那臉,一瞬間便白了面色,“阿孃……你的臉……”

    盧母摸了摸臉:“是不是挺嚇人的?”

    “是誰?”是誰劃破了您的臉?

    盧母笑了笑,“阿孃嫁給你爹,在高門大戶之中,這容貌無礙!可若是蓬門蓽戶,這般的容貌是禍不是福!這是娘自己劃的,你父親提前並不知道。”

    炕上的男人靠在枕頭上,憐惜的看向女子,眼裡便有了溼意,“委屈你了。”

    盧母搖了搖頭,然後起身,“我去盛飯,你們爺倆說話。”

    盧七郎將身上的棉披風解下來披在母親的身上,“外面風大,阿孃彆著涼了。”

    噯!

    盧母抬腳出去了,盧七郎這才坐到父親身邊,“父親,藥吃了嗎?”

    吃了!盧方行將懷裡的湯婆子給兒子,這才道:“這天寒地凍的,今年就先在城裡這麼過活吧!等到來年天暖了,將城裡的房舍賣了,去城外哪個郊縣買個小莊子,有田有地,教幾個蒙童,咱的日子也就能過了。要不是我身子拖累,無法遠行,其實還是該回老家的。”

    盧七郎沉默了良久,這才道:“父親,聽聞朝廷要選吏……”

    什麼?

    “三代不能為官,但吏卻不禁!”盧七郎看著父親,“兒子……不想躲起來,每日裡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不管是官還是吏,兒總得站在人前,去做一份差事。有一個身份,庇護您和孃親安生的過後半輩子。兒也想有個穩當的差事,賺一份養家餬口的銀錢……總抱著世家的身份不撒手,覺得高高在上,可別人還是一樣的能把你踩在腳底下。爹爹,唾面自乾,咬牙撐過去了,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吏是下等也罷,不入流也罷……兒不在乎!兒要是敢站出來,做這個差事……那世人就知道兒是什麼樣的人!兒乾的了別人幹不了的事,那誰要是想欺負咱,他是不是得抻著點……好叫人知道,咱便是沒有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了,咱也是不好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