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欲 作品

75、第 75 章

    她曾見過許蘇白身穿迷彩服的帥氣模樣。

    在大一軍訓的時候。

    那天, 火傘高張,烈日烘烤著大地。

    許蘇白跟一群男生,不緊不慢地走過林蔭道。

    枝葉間的細碎光斑打在他身上。

    他漫不經心地聽人說話, 領口的紐扣開了兩顆, 喉結微微滾動, 逸出輕笑。外套袖子折到手肘, 長臂搭在喬陸肩上,手中捏著帽子, 隨性地晃了兩下。腰帶勒出精瘦腰身,腰線比其他男生都要高出一截。

    高瘦挺拔,舉手投足自帶兵痞氣息,混不正經的。

    與他擦肩的瞬間,一直低著頭的她, 悄然斜了眼眸, 瞥向他。

    他毫無察覺,頭撇向喬陸那一側, 左頸的文身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他徑直穿過她身側,就像一陣捉不著的風, 漸行漸遠。

    知道他那雙眼不會停駐在她身上, 雲棲久駐足回首,抬高了帽簷。

    從來都是這樣, 她只敢在他身後, 不加掩飾地,用熾熱纏綿的眼神, 傳遞對他的愛慕。

    那個時候,她從不敢奢望,有朝一日他會為她停留。

    然而, 此時此刻,一個一身迷彩的高大男子,揹著光,就站在她面前,剪影漸漸與許蘇白重疊。

    她仰著頭,直勾勾地盯著他,捨不得眨眼,眼眶兀自紅了一圈。

    四天四夜,設想了所有好與壞的結果,懷揣著恐懼不安和一線希望,忍受著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

    她自認堅強,不哭不鬧,還能溫柔地笑著,給其他人做心理疏導。

    但是,在看到這道身影的剎那,她只想哭,想起身撲進他懷裡,呼喚他的名姓,用力抱緊他。

    可她現在又飢又渴,眼睛甚至乾澀得擠不出一滴淚,用以釋放崩潰的情緒,更別說起身撲向他了。

    她只是這麼看著他,夜色漸濃,他的身影融入黑暗,輪廓變得模糊。

    她懷疑自己是真的出現了幻覺。

    人們不都說,死前會閃過生前的記憶麼?

    許蘇白是她畢生的執念啊,死前肯定是要回憶起他的。

    雲棲久囁嚅著唇,喉嚨嘶啞,醞釀不出一個字。

    昏暗中,他的身影終於動了,就坐在她左側,修長的雙腿屈起。

    估計是覺得不舒服,又放直了右腿。

    朦朧月色透過窗,流入室內。

    雲棲久嗅到了他身上散出的酒味,推測他也喝了那瓶伏特加。

    她側首看他,低聲喚他:“許蘇白。”

    他沒應,左臂搭在膝上,頭向後一仰,抵著牆。

    “果然是我快死了,所以才會見到你。”她苦笑,心臟揪痛。

    這回,那個男人終於開口了,說的是英文,發音很漂亮,只是嗓音低啞,沙沙的:“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雲棲久愣了會兒神,漸漸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男人,是訊知社裡的“boss”。

    過去這幾天,他們都待在不同的教室裡,幾乎零交集。

    她換成英文跟他交流,聲音多了點哭腔:“你跟一個人很像。身高像,體型像,動作像,聲音也像。”

    她舉起那顆牛奶糖,“就連這個,也跟他特別特別像。”

    “誰?”他偏頭面向她,目光垂落下來,眼睛裡有星星點點的光,話裡帶著點笑意,“你丈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