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欲 作品

84、正 文 完

    “脫什麼褲子?”喬陸耳尖地聽到關鍵詞, 急吼吼地湊了個腦袋過來。

    “大庭廣眾之下脫褲子,不合適吧?”餘燈也往這兒探頭。

    有這倆人帶頭,其他人全都跟著擠過來, 就想一睹許蘇白的文身。

    本就混濁的空氣, 因眾人的包圍, 變得更侷促, 密不透風。

    許蘇白無語地掃了圈圍在周邊的人,“你們這一個個的, 動物園裡觀猴兒呢?”

    喬陸嬉笑道:“猴兒哪有您好看哪~”

    許蘇白抬腳就踹過去。

    喬陸快一步躲開,笑得挺犯賤。

    “夠騷的啊。”餘燈給了個評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許蘇白的花臂,都想上手去抓了。

    許蘇白把手臂從雲棲久手裡抽出來,背到身後, 不讓人看。

    左手揮了揮, 趕蒼蠅似的,把他們攪開, 不耐道:“滾滾滾!是酒不好喝,還是迪不好蹦, 一個個瞎湊什麼熱鬧。”

    眾人長長地“咦”了一聲, 這才如潮水般散去。

    喬樂安的好奇心還沒被滿足,固執地坐在許蘇白另一側, 要看他右小臂上的文身。

    還衝雲棲久眨巴著眼, 慫恿她:“久久姐,你不好奇蘇白哥文的都是什麼嗎?”

    雲棲久實誠道:“好奇啊。”

    喬樂安興沖沖地給出方案:“久久姐, 你抓住蘇白哥的手,順便開個手機的手電筒,我找翻譯軟件翻譯。”

    雲棲久覺得可行, 點了點頭,還真去拉許蘇白的手腕。

    許蘇白用不可置信、又有點受傷的小眼神看向雲棲久,“不是,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真跟著她鬧啊?”

    雲棲久的手鑽到他身後,擒住他溫熱骨感的手腕,憑仗長相優勢,乖乖軟軟地說:“人家也沒多大啦~”

    “……”行吧,他能拿她怎麼辦呢?

    雲棲久動作輕柔地拉出許蘇白的胳膊,一手託著,一手開了手機手電筒照明。

    喬樂安掏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

    許蘇白還想垂死掙扎一番,引頸看向喬陸,揚聲道:“喬陸,你怎麼不管管你妹妹!”

    喬陸“嘿嘿”地笑,火上澆油地跟喬樂安說:“小喬加油!查出來了,跟我們幾個分享一下!”

    喬樂安抬手,拇指和食指一圈,擺出“ok”的手勢,“我查出來就發群裡!”

    至此,許蘇白死心了,頭一歪,倒在雲棲久的香肩上,“知道你們這樣叫什麼嗎?”

    他短硬的發茬扎著她的肌膚,有點刺,還有點癢,雲棲久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卻沒把他抖下去,“什麼?”

    “以多欺少被狗咬。”

    “……”

    他們一群人都玩嗨了,離開的時候,除了雲棲久這個還在吃藥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喝了點酒。

    喬陸、喬樂安、餘燈、徐婭四個人一輛車,叫了一個代駕過來。

    雲棲久只要負責把許蘇白送回去就行。

    許蘇白喝得爛醉如泥,值得慶幸的是,他沒吐,也還能勉強走兩步路。

    雲棲久攙著他,好不容易打開副駕車門,把他往副駕一扔,就甩上車門,繞到主駕駛位。

    她換了車上備用的平底鞋,抽出一瓶蘇打水,擰開瓶蓋,遞給許蘇白。

    許蘇白接住水瓶,喝了一口。

    雲棲久傾身過來,給他系安全帶。

    他垂眼看她,整個人特別安靜,要不是渾身酒氣,一般人還當他是清醒的。

    “再過幾天,是劉老師的六十大壽,有人問我,要不要參加老師的壽宴。雲六三,你去麼?”許蘇白問。

    繫好安全帶,雲棲久坐正,發動車子,回:“去吧。”

    許蘇白所說的劉老師,是他們高三的班主任。

    高三那一年,他可謂兢兢業業,就跟住在學校裡似的,每天的早自習和晚自習,他都會準時出現在學校,看著他們這群學生學習,雷打不動,從不遲到早退。

    雖然高中畢業後,她跟高中的同學再也沒聯繫過了,但是師恩似海,她還是有必要懷揣感恩之心,去看看老師的。

    “嗯,那我跟你一起去。”

    許蘇白又喝了一口水,擰上瓶蓋,水瓶被他隨手一擱,他右手肘抵著車窗,支著頭,一身懶倦。

    雲棲久瞥他露在外面的花臂,“怎麼會想到要文在手臂上?”

    他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答:“因為文在屁股上,等別人看到,我已經晚節不保了。”

    “……”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一點。

    許蘇白先去洗澡,雲棲久在卸妝。

    等雲棲久洗完澡出來,許蘇白已經側躺在床上睡熟了,旁邊空出的一片位置,是給她的。

    雲棲久拿著吹風機,離遠了點,打開最小檔風速,在“嗡嗡”低響中,把頭髮吹乾。

    吹乾頭髮,她收起吹風機,抹了點護膚品,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

    見許蘇白兩隻手落在被子外,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俯身,小心翼翼地打開床頭櫃。

    一個絲絨盒子赫然躺在裡面。

    她拿出盒子,打開,取出一枚銜尾蛇戒指,另一隻手輕輕托起許蘇白的左手,把戒指套在他的食指上,推至根部。

    “yes,i do

    .”低沉男聲兀然響起,往她平靜的心湖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千層駭浪。

    雲棲久一抬眼,就撞進許蘇白烏黑漆亮的星眸裡。

    他深深地凝望她,像是在無聲地向她訴說浪漫情話。

    雲棲久也不犯怵,迎著他的目光,媚眼頻送秋波。

    情愫在暗中發酵。

    他難得落了一次下風,勾唇笑了。

    雲棲久眨了眨泛酸的眼,嬌嗔道:“還你戒指而已,你do什麼do?”

    許蘇白說話帶著點含混的鼻音:“你不是在跟我求婚嗎?”

    “你做夢呢?”

    他只是笑,沒回答她這一問題,而是說:“之前還我袖釦時,怎麼沒一起還我?”

    雲棲久胡謅:“之前沒找著。”

    “後來找著了,也沒見你還我。”許蘇白拇指抵著食指根部的戒指,輕輕摩挲。

    “你拿走我的戒指時,不也沒拿走這個麼?”雲棲久反駁。

    兩人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有些事,心照不宣。

    她是想著,倘若有一天跟他斷了聯繫,還能借著還戒指的由頭,跟他見一面。

    許蘇白的想法,跟她如出一轍。

    “那你怎麼現在還我了?”他問。

    因為她覺得,現在好像沒有留著這枚戒指的必要了。

    她失而復得,拾回了這段感情,用不著睹物思人,也用不著想方設法地勾搭他了。

    不等她回答,許蘇白忽然一臉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嗯?”雲棲久懵逼,“你懂什麼了?”

    他高深莫測地笑著,不做解釋。

    身體挪進裡側,把原先躺著的位置騰出來,掀開被子,一手支頤,一手拍拍床鋪,示意她:“上床,睡覺。”

    姿勢還挺妖嬈。

    雲棲久睨著他。

    要不是對他也算知根知底,她真懷疑他曾在某些風月場所工作過。

    而且還是能把方圓十里的富婆的錢包掏空的那種。

    “不是讓我睡那邊麼?”雲棲久上床躺好。

    被窩暖烘烘的。

    她瞬間懂了許蘇白的用意。

    不得不說,他是真的體貼入微。

    許蘇白幫她蓋上被子,把她圈在懷裡,在她耳後根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用氣音跟她道了聲“晚安”。

    雲棲久在他懷裡翻了個身,面向他,抬頭親了下他的嘴角,輕聲說:“晚安,許蘇白。”

    -

    很快就到了劉老師六十大壽那天,剛好是在國慶假期間。

    出行人流量激增,無論哪個媒體,都在報道全國各地景區人山人海、交通堵塞的慘狀。

    許蘇白跟雲棲久在路上堵了一陣子,抵達舉辦宴席的飯店時,包廂幾乎滿座。

    眾人沒想到許蘇白竟然真的會來。

    他一出現,便攪亂了包廂的氣場。

    包廂裡的人,一個個浮誇幼稚地鬼哄鬼叫,嗚嗚哇哇的叫喊聲此起彼伏,比高中那三年的蟬鳴蛙叫加在一起還要聒噪。

    幾個男人在起鬨,端著酒杯,齊齊湧上前來,說遲到的人得罰酒。

    許蘇白以要開車為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