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奈何這是進鎮的必經之路,只能捏著鼻子步履匆忙,恨不得是一口氣直奔鎮上。

    好在,路上祭拜的人此刻都已經回去了,河灘邊只餘幾堆燃燒後的灰燼,為方才在這傷心的未亡人留下些許痕跡。

    “先去書肆。”到了鎮上,宋延年摸了摸肚子,表示還不餓,還是精神食糧比較重要。

    路上遇到岔道,拖著他爹的手就要往西南方向走去。“我知道在哪。”

    宋四豐驚奇,“你還知道路?”

    宋延年點頭,理所當然道,“清早時,從張銘哥家出來,我們不是經過一個方方正正的房子嘛,上面又是鍾又是鼓的,旁邊的肯定就是鐘鼓街了。”

    宋四豐無言,說得有那麼點

    道理,“還是問一下人吧,萬一不是,不就走錯了?”

    “是啦是啦。”宋延年拖著他爹,穿過幾條衚衕弄子,就來到了他說的又是鍾又是鼓的地方。

    只見這座樓和安同鎮其他的建築都不一樣,底部是由石磚砌成的方方正正的底座,上面是兩層木結構的樓宇,四角高高翹起,四隻造型奇異的小獸昂首望天,似吐納著天地間的氣息。

    而樓裡,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分別懸掛著一口大鐘,一面大鼓穩穩的坐落在樓宇中央。

    宋延年拖著他爹的手在快到鐘鼓樓時,恰好聽到一路人同身邊友人說起自家祖宗要過六十整壽,屋裡正缺一鐘鼓街的擺件。

    “你看,我說得對吧。”宋延年望著談話的兩人行色匆匆的從他身邊超過,去的方向也正是他要走的。

    “對對對。”宋四豐笑拍了一臉自滿的宋延年,探頭打量了鐘鼓街一番,這是條大街,店鋪林立,書肆也並不只一家。

    “我們趕緊問問人,這褚家的書肆是哪個。”

    “不用。”宋延年帶著他爹徑自往靠後街的那家走去。

    宋四豐忙拉住他,“哎哎,還沒問呢,這要是到店裡再發現找錯了,豈不尷尬?”

    “不會錯。”宋延年指了指書肆的牌匾,“這上面的第一個字和方才義塾大門的牌匾一模一樣,說明這就是褚字啊。”

    “這肯定是褚家的書肆。”

    宋四豐拉了一個路人詢問,毫無意外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這下,他更是用驚喜的眼神打量了宋延年一番。

    “乖乖,我兒這得是文曲星下凡了吧。”

    宋延年囧,不不不,一點小聰明罷了,是親爹您的濾鏡太厚重了。

    為免他爹再說出什麼他不能承受的話語,宋延年率先一步踏進了書肆。

    一邁進大門,紙張和墨水特有的氣味,就撲鼻而來,其中夾雜了一絲黴味,那是紙張沒有及時翻曬,受了潮的味道。

    屋內擺了五個落地架子,上面整潔而有序的擺列了各式的書籍,滿滿當當,大小不一,厚薄不一。

    一個十二三歲,模樣胖乎乎的小夥計正坐在櫃檯後,單手支著腦袋,已然是悄悄打著盹。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打油詩誠不騙我,宋延年偷笑。

    宋四豐警告的瞪了宋延年一眼:笑什麼?沒有禮貌。

    轉頭低聲喚到,“小哥,小哥,醒醒,醒醒。”

    這幾日,夜夜驚懼難眠的褚閔武,在自家的書肆裡,好不容易睡了片刻。

    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喚著自己。

    睜眼就見兩個人立在自己面前,駭得他頓時扯起嗓子尖叫,“啊啊!”

    一屁股從凳子上滾到了地上,爬進桌子底下,瑟瑟發抖,“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宋延年看著他這一連串動作熟練又流暢,堪稱行雲流水,心中同情,這是被嚇了多少次啊。

    宋四豐也是一驚,連忙蹲下來,“小哥不要怕,我們就是來買書的。”

    說完怕分量不夠,繼續道,“我們剛從褚氏義塾過來,我兒準備在那進學,先生給了一個書目,讓我們來這買開蒙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