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120章 第 120 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他魁星可不愛搞邀功這一套

    四月二十八,欽天監正秋白道人特意幫忙看的好日子,新進士的曲水流觴就定在這一天。

    因為第二日有宴席,宋延年早早就吹了燈燭歇下了。

    月上中天時分,一彎銀鉤傾瀉下微薄的清輝,星星睜大了眼睛替它助陣,無數的小銀光在閃爍,整個長樂坊很安靜,除了更夫敲梆的聲音,便只有草叢中的蟲鳴了。

    突然,一股清幽的香味從窗欞和門縫間飄來,香味淡雅卻又無處不在,它一點一滴的侵襲,在人發覺時,便已經縈繞人的周身,旖旎繾綣

    宋延年坐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白良寬。

    他睡在西南角的另一張床榻上,此時抱著被子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面有陶醉之色,嘴裡羞澀的嘀咕了幾句夢話。

    宋延年凝神一聽。

    白良寬:“討厭姑娘,不不不,是在下孟浪了唔麼”

    嘟嘟嘴越嘟越高

    宋延年:

    他打了個顫抖,心中一陣惡寒。

    安排上!安排上!回去就讓白大爺和白大娘替良寬兄張羅媳婦去,趕緊的。

    他打了一道靈符過去,一道無形的罩子罩住他的床榻,隔絕了他和屋內的香味,沒有了那股香味影響,白良寬慢慢的就睡得正常了。

    宋延年鬆了一口氣,目光看向窗子的縫隙處,開口道。

    “不請自來謂之賊,姑娘深夜來訪,捉弄主人家又是何意。”

    那股香味戛然而止,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宋延年站了起來,他幾步走到門邊,將大門一開,一陣清風湧來,清香撲鼻而來,馥郁濃豔。

    沁涼的月色下,一位身著粉紫輕紗衣的女子回眸,風吹亂了她額前的幾縷碎髮,擋住了那雙似語還休的剪剪含情目。

    無數的花瓣好似從月空上灑下,揚起陣陣香風。

    “大人~”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股旖旎的呢喃,被風一吹,好似就吹散了似的。

    那綽約的身姿,頗有風動花枝探月影的意境。

    宋延年:

    不愧是牡丹花妖,他見過這麼多妖精鬼怪,就數今夜的花妖最為漂亮,唔,出場也別出心裁的美麗。

    星光月光好似頗為眷顧美人,柔柔的銀光為她的粉紫紗裙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月色的花瓣雨下,她美的似天畔踏著白雲而來的仙子。

    不過,就算是傾國傾城的牡丹花妖,也沒有深夜擾人清夢的道理。

    宋延年抱肘,再次問道。

    “牡丹花妖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牡丹花欲言又止,她嗔道,“大人,旁人都喚奴一聲牡丹花仙子。”

    宋延年:

    “快說,不說我回去睡覺了。”

    明日還得赴宴,想想到時又要僵著一張笑臉應對各路人馬,宋延年的臉就開始繃了。

    牡丹花妖連忙攔住他,“別,大人留步!”

    她覷了一眼面前這年輕的大人,心中暗道,生的這般好看,卻如此不知憐香惜玉,似她這般國色天香的花妖,哪裡受過如此的怠慢。

    宋延年:“我回去睡覺了。”

    “別!”牡丹花妖不敢再分神,連忙將來意說了一遍。

    “我原先不知大人也是修行之人,還想著以靈法輔以花香,我們來一場夢中相見,到時奴家再出言相托。”

    “不是誠心捉弄另一位大人的。”

    宋延年點頭,算是不計較她這冒冒失失的花香了,他奇道。

    “你要我在曲水流觴宴上,尋花之時引眾人去你那兒?”

    牡丹花妖點頭,她一臉自豪道。

    “奴敢說,整個雲京再也找不出比奴開得更美的花了。”

    她在月夜的花瓣雨下轉了個圈,說道,“您瞧,奴幻化的人形是這般國色天香,真身只會更嬌豔動人,您相信我。”

    她有些挫敗:“只可惜,奴家開的地方偏了一些,一直沒什麼人看過我的花開。”

    宋延年:“可是,我並不是明日的探花使啊?”

    曲水流觴宴習是有尋花賞花這一節目,但是這探花使都是由探花郎來擔任的,這小花妖找錯人了。

    牡丹花妖急了:“怎麼就不是了,我都打聽清楚了,這貢士裡最年輕最好看的那個,就是探花使,他要為眾進士尋找雲京花開最美的地方,你不就是最年輕最好看的那個進士嘛!”

    宋延年:“謝謝姑娘稱讚,但是姑娘你真的找錯人了。”

    宋延年替她解釋了一番。

    不想牡丹花聽完後,竟然當場揮淚,她一邊慟哭一邊牽起袖子在臉上輕拭。

    圓圓又清澈的淚珠自她眼中滾落,滴滴似珍珠,聲聲斷人腸。

    “花開無人賞,花落無人知,若問相思處,花開花謝時……嗚嗚,我怎麼這麼悲慘啊,三十年了,我年年開花,今年已是第三十個年頭,卻無人來賞”

    宋延年:

    這開的不是一般偏僻啊。

    “那你快去找何探花,入他的夢裡和他細說地址。”

    牡丹花妖哭得更大聲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只是個小妖,法力又微薄,等我找到他,天估計都亮了。”

    那樣,她就又得再等上三年,三年後的事,誰知道到時又是怎樣一個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