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公子 作品

第70章 第七十章 三合一【38w、38w5+】

    為了避免某些麻煩,言落月特地打扮成現在這個樣子,省得惹來有心人的不善。

    但是,令言落月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即使她已經做了這樣周全的準備,在進入外場後不久,居然還是被人給盯上了!

    在姬輕鴻長久的訓練下,言落月的五感已經非常敏銳。

    即使她還沒有修煉出外放的神識,也足以通過目光、腳步、氣流的變化、地上的影子,第一時間察覺周邊的異樣。

    言落月很確定,此時此刻,綴在自己身後的,至少有十多個人。

    “……”

    是鴻通宮嗎?

    他們被姬輕鴻耍弄,在天下人面前丟了臉,於是打算扣留姬輕鴻的弟子?

    黑袍煉器師隱藏在斗篷下的面容平靜無波,言必信的腳步不緊不慢,甚至自己跟自己在心裡開了個玩笑:

    大半年前的鴻通宮,尚且顧忌著不願留下欺負五歲小女孩的名聲。

    但現在大半年都已經過去,言落月馬上六歲。

    他們沒準是覺得,欺負六歲小姑娘就沒關係了?

    儘管身後綴著一串尾巴,但言落月的心態倒很輕鬆。

    首先,能被她發覺的盯梢者,本身實力不會太強,最多也就是金丹期。

    假如鴻通宮真有一個針對姬輕鴻弟子的計劃,絕不會派出這種水平的修士來截人――畢竟,無論修為如何,她可是姬輕鴻的徒弟!

    所以說,這次行動多半是鴻通宮門下弟子不甘受辱,又不敢去找姬輕鴻,自行策劃的小打小鬧。

    言落月如果把握好機會,還能狠狠敲詐……她是說,以正當手段討要受害者的合法權益一筆呢。

    其次,言落月又不是沒有護身的方法。

    她這些日子的修為進境尚且不提,光是江汀白贈予她的三道劍符,言落月就一張也沒用過呢。

    最後一點嘛……

    不知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兜帽底下,黑袍煉器師忽然露出一個頗為期待的微笑。

    幾個尾隨者們,裝作若無其事地跟蹤著那道黑色的身影。

    他們各自散開,陣勢鋪成半個扇面,像是孔雀的尾巴一樣拖在言必信的身後。

    如果言必信走進某些利於埋伏的地點――比如峽谷、窄巷,他們肯定一前一後堵住來去之路,立刻動手。

    假如言必信發現不對,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埋伏者們也能一擁而上,利用人數優勢將煉器師包抄。

    但這黑袍煉器師也不知怎麼的,居然一左一右地在尾隨者們的底線上反覆橫跳。

    他一會兒站定腳步,彷彿隨時都能回過頭來,讓這群跟蹤的修士亮明招子。

    就在幾個修士握緊法器,都要準備從藏身之地跳出來時,言必信居然又抬了下頭。

    ――原來,他只是想看看此刻的天色。

    搞什麼,你大喘氣啊?

    這一刻,不少人都在心中狠狠地抱怨了一句。

    眼看太陽越升越高,言必信仍然在大街上來來回回地遛著彎。

    黑袍煉器師既不進店鋪,也不買東西,就只是平平淡淡地在街上逛。

    偶爾,煉器師暫停腳步,抬頭往自己頭上看看。

    這番舉動,不由讓幾個修士為之迷惑:太陽有那麼好看嗎?

    趁著言落月沒有注意到,幾個修士彼此打了個手勢,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這傢伙都已經在這條街上遛兩三刻鐘了,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了,故意逗我們玩呢?

    ――慫膽,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去人少的地方吧。

    就在首領抬起手掌,準備做一個乾脆下揮的號令時,黑袍煉器師再次站定,抬頭看了看。

    不知這一次,言必信究竟看到了什麼,煉器師猛然轉身。

    比起之前,他堪稱迅疾果決地往一處背風無人的小巷子裡鑽去。

    誒?有門!

    見到對手如此昏頭,幾個尾隨者紛紛眼前一亮,連忙順著言必信的軌跡,緊緊綴上。

    當這十多個修士分別現身於巷口巷尾,便見黑袍煉器師從容在巷子中間站定。

    雖然言必信的面孔被斗篷遮掩,但她煉器師的氣場卻分毫不慌。

    黑袍煉器師抬起頭來,整好以暇地看向這群鬼鬼祟祟的跟蹤者們。

    “喲,來了。”

    這態度實在有點反常,首領擺了下手,沒讓盯梢者們在第一時間發動攻擊。

    “你知道我們在跟著你了?”

    “我一開始就發現了。”煉器師笑了笑,聲音嘶啞地給出這個令人驚訝的答案。

    一個問題換另一個問題,緊跟著,言必信也拋出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設問。

    “那你們知道,為什麼我剛剛一直帶著你們在街上繞圈子嗎?”

    “……”

    這個問題裡,包含著太多的可能性。

    但此時此刻,跟蹤的首領就只能想到一個答案。

    “因為你在拖延時間,等你的援兵!――不要聽他說話了,大家直接上!”

    既然那援兵此時還沒有神兵天降,那他們就可以抓住這短暫的時間差,一舉令這黑袍煉器師在暗巷中翻船!

    面對前後包抄而至的十多個個修士,言必信悠悠地嘆了口氣,自問自答道:

    “因為,就在一炷香之前,我剛過了今年的週歲生日啊……”

    話音未落,刀劍、雷霆、沙塵、還有纏繞而上的植物藤蔓,同時打在了黑袍煉器師身上!

    這十多人居然是支訓練得當的暗殺小隊,動起手來宛如一體,上下配合更是密切無間。

    其中,位於金丹期中期的首領一馬當先,手中的厚背□□重重地斬在言必信的胸腹!

    然而,被如此熟練執行暗殺任務的十餘人團團圍住,一口氣承受了十餘人的攻擊,這黑袍煉器師居然還穩穩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就連金丹期的首領被這樣攻擊一通,都自忖未必能活下來。

    可這煉器師居然還悠閒地向後一仰,彷彿一個沒事人似的。

    ……怎麼搞的,是他們的眼睛出問題了嗎?

    這應該只是個器修,而不是以王八殼子出名的體修吧?

    如果能聽見他們的心聲,言必信一定會笑的。

    此時此刻,她正微微抬頭,做出跟之前“看太陽”時如出一轍的動作。

    這個動作當然不是為了觀察天色。

    實際上,言落月是在端詳自己的血條。

    由於言落月此時側身站著,所以她前不久剛剛暴漲x10的百萬血條,非常給面子地貫通了整條小巷。

    言落月親眼看見,在同時承受十人以上的致命一擊後,自己的生命值仍然穩如泰山。

    那根長長長長長,鋪滿了整條小巷的生命值紅條,就像是並夕夕的“砍一刀”一樣,即使被十人同時砍過,進度值也紋絲不動!

    言落月甚至懷疑,即使被一百個、一千個人同時攻擊,這根血條都不會發生太大的波動。

    在她感慨的時間裡,這群暗殺者已經發動了第二輪攻擊。

    如果說,第一輪攻擊為了趕時間,每個人只用了九分功夫。

    那現在大家可是都拿出了吃奶的勁兒,用上了整整十二分的力氣。

    ……哪怕這是個元嬰期的大佬,捱上這樣一下,也不能說毫髮無傷,起碼得給點反應吧!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在他們的第二輪攻擊下,黑袍煉器師竟然還是分毫無損!

    汝娘也,這還是人嗎?!

    ……他們究竟是在攻擊一個打不破的王八殼子,還是夜路走多了,他們終於碰到了一個硬茬子?

    在首領的命令之下,這批跟蹤者們發動了第三次攻擊。

    但只有他們自己心中清楚,大家的掌心都已經開始打滑。

    幾個心態不好的修士,此刻甚至握不穩手中的法器。

    就在第三輪攻擊的光芒即將落到黑袍人身上時,小巷裡所有人都清楚地聽到,那黑袍人輕輕笑了一聲。

    煉器師嘶啞的聲音,此刻無異於惡鬼的輕聲呢喃。

    “你們,都有妻兒嗎?”

    乓――!

    第三輪攻擊如同泥牛入海一樣,杳然無跡,甚至沒能擦破這神秘煉器師的一點兒皮!

    ――栽了!他們栽了!

    這是所有人腦海中閃過的唯一念頭。

    他們都知道,此行一腳踢上了鐵板。

    經歷了剛剛那一幕神蹟的實力差距,他們甚至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敢生出。

    首領顫聲問道:“您要幹什麼?您為什麼要問起我們的家中妻兒?”

    黑袍煉器師嘶啞地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想給你們講個‘子又生孫,孫又生子……’的移山故事。”

    這話剛剛脫口,言必信才發現不對:“唔,好像不行。即使你們學習了愚公精神,那也沒用。”

    畢竟,哪怕這群人努力到精盡人亡的地步,生孩子的速度也不會有她血條翻倍的速度快啊!

    一行人沒能理解言落月的冷笑話,紛紛被她的“威脅”嚇得呆若木雞。

    就在言落月覺得這個狀態不錯,想要繼續盤問這群人的來歷時,她眼前忽然閃過一條霜雪般的劍光。

    劍光似游龍,似驚鴻。

    某一刻,那劍光甚至讓人誤以為那是春日裡從樹梢飄落的一瓣梨花,卻又能凜冽得宛如冰天雪地中的一陣寒潮。

    下一秒鐘,小巷子裡除了言落月之外,剩餘人全部哀叫著栽倒在地。

    而言落月則期盼又驚喜地抬起頭來。

    只見一個御劍人影從天而降。

    他不戴瓔珞、不佩玉飾,身姿挺拔如同庭前玉樹,身上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劍袍。

    言落月曾見過他猶如月下春江水般溫和的模樣。

    但此刻,男人溫潤的眉眼裡,神情卻凜然如同極北之地的皚皚雪峰。

    江汀白的訝異中帶著憤怒,像是水包裹著一團火焰,令人不敢直視他銳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