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公子 作品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三合一【40w、40w5+】

    群鳥大軍一隻只被宓記塵親手放飛。

    到最後,只剩下了那隻最圓,最胖,看起來最像一顆小絨球,讓言落月懷念地想起牙籤鳥呼呼的小鳥。

    宓記塵用手託著小胖鳥,卻沒著急放飛,而是捧著它小心地遞到言落月眼前。

    “誒?”

    “喜歡的話,可以摸一下的。”

    宓記塵保持著那個遞手給她的姿勢,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眼神清澈如水:

    “小師妹,你剛剛是不是有一個‘想要揉揉這隻小鳥球’的願望?我聽見了。”

    “啊……確實。”

    言落月把手指插./進小胖鳥溫暖柔軟的胸脯絨毛裡,非常喜愛地吸了兩下。與此同時,她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這就是師筆你的修煉方式?和願望相關?”

    “差不多。”宓記塵點頭,“我們剛剛不是聽見一個想要尋找丟失靈雀的願望嗎?我託鳥兒們去尋找那隻靈雀的蹤跡。”

    宓記塵拂過一塊林中青石,悠閒坐下,赤./裸的腳掌陷進鬆軟的落葉,火紅的流蘇垂在玉白的腳背上。

    “現在,我們就等等小傢伙們的消息吧。”

    不到半個時辰,就有鳥兒原路折返,身後還跟著一隻體態嬌小的靈雀。

    宓記塵將手指點在那隻立了大功的鳥兒冠翎上,閉上眼睛微微偏頭。

    僅僅幾秒鐘後,他就睜開眼睛,自言自語地笑道:“原來如此。”

    宓記塵對一旁的言落月解釋道:“它做父親了,雌鳥築巢在很遠的地方。幼鳥們剛剛孵化,它來回幾天都在為了覓食而奔波,沒有時間回去,才讓它的主人誤以為愛寵失蹤。”

    言落月道:“那我們現在……?”

    “先把靈雀還回去吧,畢竟是那樣懇切的願望啊。”

    宓記塵一邊微笑著答道,一邊順手從自己頭上揪了一根頭髮。

    頂著言落月驚愕的眼神,宓記塵就用自己的頭髮――不是不掉色嗎,怎麼頭髮還會自動滴墨的?――匆匆寫了一張字條。

    將字條捲一捲綁在靈雀的腿上,宓記塵衝言落月招了招手。

    “來,小師妹。”

    言落月跟著宓記塵一路溜下山,路過山林、經過校場,再穿過食堂,最終來到外門弟子們居住的弟子院附近。

    歸元宗地幅廣闊,即使是外門弟子,也能每人擁有一間獨立的小院。

    在院門外不遠的老榕樹上,宓記塵輕輕推了推靈雀的後背,又鬆手放飛了這隻小東西。

    藉著榕樹樹杈的制高視角,言落月很清晰地看見:一聽見窗外的鳥叫聲,那位外門師姐就匆匆拉開了房門。

    “呀!你回來了!”

    那個師姐高高興興地迎上去,伸出手掌托住心愛的靈雀。

    靈雀見到主人,也開心地順著她的胳膊一路蹦跳著攀上肩頭,親熱地用自己小巧的腦袋蹭蹭師姐的脖子。

    “好了,好了,你回來就好。”

    師姐被癢得咯咯直笑,好一會兒才把小鳥從肩頭取下。

    她細細地打量陪伴自己度過許多歲月的鳥兒,有些憐愛又有些嗔怪地問道:

    “你去哪兒了?我好幾天沒找見你――哎呀,看看,你都餓瘦了。”

    就在這時,師姐忽然發現了靈雀細細的腳杆上,繫著一張字條。

    她連忙將字條解下,展平一看,只見字條上寫著一行微微凌亂的字跡:

    [下次小傢伙再出門時,給它叼上一點鳥糧吧。它現在已經是個很能幹的、養活了四個孩子的父親了。]

    “!!!”

    師姐拿著字條,驚訝地看向靈雀。

    小鳥兒似乎也明白她的意思,嘰嘰叫了一聲,驕傲地挺起了自己柳黃色的胸膛。

    “哇,我們鴨鴨都已經這麼厲害了!”

    師姐高興地對著靈雀的腦袋又是一陣狂揉:“不過,這位送鴨鴨回來的好心人……是誰呢?”

    不遠處,“好心筆”宓記塵,正坐在老榕樹的高枝上。

    他表情十分愉快,兩隻懸空的小腿一晃一晃。

    言落月笑著調侃道:“這就是做了好事的快樂嗎?”

    “嗯。”宓記塵並不否認。

    他微微閉眼,朝著師姐院子的方向,面上浮現出普通人看見一桌豐盛大餐時,會流露的幸福表情。

    “她現在的情緒很快樂,而且被陌生人的善意關懷,讓她感覺暖洋洋的……我現在也暖洋洋的。”

    宓記塵唇角翹起,坦率地說道:“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

    姬輕鴻依然沒回來的第三天,江汀白替師尊接到了一封紙鶴穿書。

    留意看了一眼紙鶴翅膀上的印鑑形狀,確認只是門中正常的公務流通,江汀白便將紙鶴拆開。

    當時,言落月正好在江汀白身邊請教問題。

    她餘光微微一掃,注意到這封紙鶴裡,對姬輕鴻的稱呼是“素縷堂主人”。

    “對了,大師兄,門內一般都怎麼稱呼咱們師尊啊?”

    在外面的時候,旁人一邊叫姬輕鴻為“姬妖尊”。

    所謂“妖尊”,並不是指姬輕鴻在妖族中有怎樣舉重若輕的地位,只是對於高位修士的禮貌性的稱呼。

    同理,對於特別厲害、修為強大的劍修,外人一般稱之為“劍尊”、實力強悍的法修,則稱之為“道尊”。

    當年如意城裡,甄卓兒尊稱江汀白為“劍君”,也是出於相同的行事邏輯。

    但在歸元宗中,大家都是同一宗門的弟子,當然不會再這樣叫了。

    一般來說,對於單獨開峰立戶的修士,宗內往往以某某峰主稱之。

    但鑑於姬輕鴻更換峰名的速度太快,可能消息還沒從內門傳到外門,他已經換了一個新的峰名,幾次下來,大家都十分無奈的,便約定俗成對他另闢了一個新稱呼。

    ――哦,當然不是“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峰主”,這只是大家對姬輕鴻的口語稱呼。

    真正落實到書面文件上,眾人一邊都稱姬輕鴻為“素縷堂主人”。

    聽完江汀白的解答後,言落月會意地點點頭,緊接著又拋出一個問題。

    她這幾日在蘿蔔峰上逛來逛去,不但找到了姬輕鴻起居之地“素縷堂”,甚至還找到了以姬輕鴻命名的“輕鴻閣”。

    “所以說,山上還有類似於‘汀白小築’、‘記塵樓’這樣的建築嗎?”

    “要是有的話,我可不可以跟滿霜各開一個‘落月電視塔’、‘滿霜大本鐘’?”

    江汀白:“……”

    無奈的心情只持續了一瞬,江汀白遲疑了一瞬,還是輕聲提醒道:

    “師妹,‘素縷’二字,是咱們師祖的芳諱。”

    聽到這個消息,言落月不由得微微一愣。

    她忽然想起,自己昨天看見,素縷堂和輕鴻閣兩間建築,正好是一東一西,門臉面對面正對著的。

    如果“素縷”二字是師祖的芳諱,按理來說,蘿蔔峰上現在應該有六個人。

    所以說,這位師祖是……?

    江汀白輕輕點頭,肯定了言落月的猜測:“昔年伏魔之戰……”

    他僅僅說了六個字,卻彷彿將一切都道個分明。

    言落月抿緊嘴唇:“我明白了。”

    以江汀白的性格,當然不會主動探尋師長的八卦,更不會給師妹科普八卦。

    他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言落月的肩,一切便盡在不言之中。

    ……

    又過了幾日,姬輕鴻終於忙完了他那邊的事情,重新回到蘿蔔峰。

    他這次回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宗門裡登記造冊的弟子。

    只等言落月和巫滿霜舉行完拜師儀式,就將他們兩個的名字,作為內門弟子收錄進名冊。

    出乎言落月的意料,在正式拜師這件事上,姬輕鴻的儀式倒是非常簡潔。

    就在素縷堂中,姬輕鴻請出一張師祖雲素縷的畫像。

    他並不把這張畫像掛在堂前,也並不站在畫像背後雙手持握卷軸,而是側身站著,單手握著卷軸,任底部畫軸垂地。

    就好像那並不是一副畫像,而是一個站在地上的人,姬輕鴻正微微側身和她說話似的。

    言落月抬頭看了一眼。

    她發現,畫像上的雲素縷,分明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

    不過,修仙界駐顏的方法太多。不知這幅畫是雲素縷年輕時畫,或是師祖固定在少女時的模樣……亦或是,雲素縷犧牲在伏魔之戰時,當真就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

    擺手阻止言落月和巫滿霜行禮,姬輕鴻凝視著雲素縷的畫像,唇角漫著一絲微微的笑意。

    “用不著磕頭上香,我們蘿蔔峰自立山頭的時間不短,但輩分不多,而且至今唯一代代相傳的規矩,就是沒大沒小。”

    在聽到姬輕鴻無比自然吐出“蘿蔔峰”這個名字時,那個負責登記的弟子,眼角非常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姬輕鴻招招手對言落月兩人示意。

    “你們上來,和你們師祖打個招呼就行。”

    接過兩個弟子奉上的茶水淺呷一口,拜師儀式結束,造冊弟子正要提筆,將言落月和巫滿霜的名字記在文卷裡。

    忽然,他的動作半途定住。

    這個弟子十分恭敬地和姬輕鴻請教:“敢問素縷堂,這兩位師弟師妹……究竟誰的排行在前,誰的排行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