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公子 作品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三合一【62w5、63w+】

    歸元宗的招生大典, 每十年進行一次。

    這一次的招生大典,剛結束兩三個月。

    最開始,一大批新入門的內外門弟子們, 心情又是緊張, 又是有些期冀。

    初進宗門的那段時間裡,大家幾乎都亦步亦趨,循規蹈矩, 生怕做錯了什麼事觸犯門規,被逐出宗門,浪費了這得之不易的好機會。

    但到了現在,弟子們漸漸熟悉了宗門生活、習慣了宗門規矩,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

    即使在路上遇到不認識的師兄師姐, 也敢問問熟人,對方究竟是哪位弟子的高足。

    就譬如此刻。

    一個新入門的外門弟子, 懷中抱著一個匣子。

    他跟一個入門多年的師兄一起,被委派了個跑腿任務。

    誰知在細窄的山道正中,恰與一對少年男女相逢。

    只見那對少年男女手拉著手, 姿態親密無猜,一看便知是自幼青梅竹馬的兒女之交。

    站在右邊的女孩子容貌清純美麗, 她穿著紅裙白裳,氣質宛如風吹杏蕊、細雪梅花。

    小少女兩隻大眼睛撲閃撲閃,彷彿有人揉碎了一把月光,灑在她盈盈的雙眸裡。

    暮秋的晚風之中, 她像是一幅常開不敗的畫。

    如果說這少女的秀氣乃是“一動”,那麼左邊的少年人, 氣質便是“一靜”。

    他罩著一件漆黑斗篷, 銀線在斗篷下襬繡出繁複的紋路。

    似乎察覺了新弟子的視線, 他淡淡地朝新弟子看來一眼,平靜無波的姿態,卻無端令人心中一驚。

    這少年人輪廓細膩,五官精緻,就好似一副老天細筆勾勒的水墨工筆畫。

    男人若是漂亮到這種程度,難免顯出一絲女氣,可這少年卻並不是這樣。

    蓋因這少年人的眼睛太過出眾——他眼皮很薄,眼型微微上挑,濃黑纖長的的睫毛在眼尾利落收攏,線條竟有種劍鋒出鞘般的凌厲。

    至於那雙眼睛的顏色,也有些過於黑白分明。

    普通人的眼睛,往往深棕裡帶著一絲暖。

    可這少年的一雙眸子,竟然純黑如曜,沉靜裡帶著難言的神秘和銳利。

    他雖然靜靜地站在那裡,整個人卻像是一眼漩渦,彷彿盯著他看久了,就要被吸進那對漆黑的眼眸裡。

    新弟子只看了他一眼,便急忙低下頭去。

    對方的氣質並不咄咄逼人,但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敢和這少年人對視。

    下一刻,新弟子見到對方挪動腳步,隨後,一道清凌平靜的男聲就在他們耳畔響起。

    “你們先過去吧。”

    新弟子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卻被老弟子重重地抓了一把袖子。

    他匆匆從這兩人身邊經過,胡亂地道了一聲“謝謝”。

    直到雙方擦肩而過,各自走出十餘步遠,這新弟子才忍不住問道:

    “劉師兄……剛剛那兩位,該是內門弟子吧?”

    相比於外門弟子清一色的藍衣或者青袍,內門弟子的裝束更為自由。

    這對少年男女衣著精緻,氣質縹緲,宛如神仙中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內門長老的高足。

    老弟子支吾了兩下,彷彿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被一連追問了幾句,他才勉強道:

    “那二位……是‘那個峰’的言師姐和巫師兄。你若是感興趣,有空時去問學堂,多聽幾節關於煉器和陣法的大講,時不時就能碰到他們了。”

    儘管那對少年男女比他們年紀更小,但按照內外門的次序排輩,兩人仍要稱呼他們為師兄師姐。

    新弟子先是興奮,又是遺憾:“內門弟子的座位都在前三排,只怕我和他們說不上話。”

    “……不會說不上話的。”老弟子面無表情地答道,“因為他們是負責給我們講課的。”

    “……哦。”

    只乖乖地沉默了一瞬,新弟子的好奇心就又湧現出來:

    “劉師兄,‘那個峰’是哪個峰?我怎麼聽不懂呢?”

    聽到這個天真得甚至帶一絲傻氣的問題,劉師兄不由用疼愛小傻瓜的眼神,看著自己這位新師弟。

    他含含糊糊地說道:“那個峰總改名,所以就這麼稱呼了唄。”

    說起來,劉師兄記得,那座峰最近的名字好像是叫什麼……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峰?

    太奇怪了!這是人能起出來的名兒嗎?

    顯然,世上的大家都會這樣想。

    因此,新師弟只是聽到了這名字,就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會有山峰起了這樣一個名字啊。”

    哪怕叫做唵嘛呢叭咪吽峰,都比這個峰名更加朗朗上口吧?

    劉師兄木著臉答道:“聽說,這峰名就是那位言師姐起的。”

    新弟子一聽,立刻憧憬地兩眼放光:“連峰名都能說改就改……那位峰主定然是個寬厚體恤的大好人,對自己的弟子十分寵溺吧。”

    那麼四年後的宗門大比,他就以加入內門、爭取拜在那座峰名下為目標好了!

    劉師兄什麼話也沒有說。

    他只是腳下猛地踉蹌一下,整個人差點撲倒在又溼又滑的山路上。

    “劉師兄小心!”

    “我沒事。”劉師兄捂著心口站起來,“但師弟,你、你這……”

    “誒?”

    “算了,有夢想總是好的。”劉師兄辛酸地說道。

    “但那位峰主改名,不是你想的那個原因。我們都覺得,主要是因為他跟言師姐狼狽為……我是說,志趣相合。”

    “?”

    一個大大的問號,從這個新弟子年輕天真的臉蛋上冒了出來。

    劉師兄眼中飽含辛酸苦辣,不想解釋這個問題。

    山路很長,兩人走著走著,就不免要沒話找話。

    新弟子又問道:“我看剛剛那位言師姐,人美氣質甜,脾氣應該很好吧。”

    “言師姐……她脾氣倒是好的。就是時不時會用新版遊戲機、盲盒人物卡、以及節日限定英雄皮膚掏空你的錢袋。”

    “……什麼?”

    一個土包子弟子,當即目瞪口呆:“這都是啥?”

    劉師兄沉穩高傲地睨了他一眼,然後動作十分熟練地從袖子裡掏出一隻迷你遊戲機。

    他一邊走路,一邊操縱著小匣子旁邊的按鈕。

    不到一盞茶功夫,就通關了一局“超級弟子馬禮傲”。

    “你看,這是單人版遊戲機,其中自帶二十個單機遊戲,包括最受歡迎的‘乾坤榮耀’。”

    那小小的方匣子,還有它展現出來的五花八門的玩法,硬是把新弟子看得一愣一愣。

    “莫非這些都是……?”

    “是的,都是由言師姐主持煉製的遊戲方式。”

    “‘那個峰’的‘那一位,甚至入股其中,親自推廣……據說,目前遊戲機的販賣,已經是‘那個峰’的支、支柱型產業。”

    在最後一個生詞上磕絆了一下,劉師兄仔細回憶,覺得自己沒有說錯。

    聽完劉師兄全面、細緻、包括各種遊戲機型號的介紹後,新弟子呆呆地睜大了眼睛。

    這些詞語光是聽著,就彷彿自帶一種靈石入袋時的悅耳聲響。

    等劉師兄再報出價格,就更是綻放開來自金錢的神秘芬芳。

    新弟子直愣愣地感慨道:“果然,歸元宗不愧是天下四大宗門之一,治安就是好啊。”

    “換成我們那裡的窮山惡水,像是小言師姐這麼有錢的修士,早被眼紅利潤的人合夥敲悶棍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好好走路的劉師兄,腳下猛地一滑。

    瞬間,他在山路上栽了一個大馬趴,爬都爬不起來。

    “……”

    “劉師兄?劉師兄你還好吧?”

    新弟子手忙腳亂,快快把師兄扶起。

    只見劉師兄的臉孔痛苦地皺成一團,用拳頭輕輕敲打著胸口。這卻不是因為摔疼了,而是因為……

    “梗死我了,你怎麼這麼會說話啊!”

    劉師兄呻./吟一聲,捂住腦袋,喃喃道:“敲小言師姐悶棍……虧你怎麼想得來?”

    “……啊?小言師姐修為特別高嗎?”

    “不,她不是修為高不高的問題,她真的是很特別、很特別的那種……去年的宗門大比,生生把劍峰杜師兄給氣哭了的那種……”

    新弟子:“???”

    什麼玩意兒?

    劍修一個個都“我輩到死心如鐵”,居然還能被言師姐那樣美麗靈巧的小姑娘給氣哭嗎?

    對於這個問題,劉師兄眼神恍惚,彷彿魂靈已經飄散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語氣縹緲地說道:“總之你記住,言師姐是咱們宗門著名的強行五五開——之所以打成平局,而不是她贏,是因為言師姐憑藉一己之力,改變了咱們宗門的對擂規則。”

    假如沒有那個“一個時辰分不出勝負,就算雙方平手”的規則,劉師兄相信,這位小少女完全可以贏到地老天荒。

    “!!!”

    果然,大宗門裡處處臥虎藏龍,連那樣可愛嬌俏的小少女,都身懷絕技。

    新弟子聽後渾身一震,頓時更加敬畏天下英雄。

    “言師姐如此厲害了得,那她身邊的那位巫師兄呢?”

    一聽新師弟提起巫滿霜,劉師兄瞬間精神起來。

    他連膝蓋上的泥巴都忘了拍,加重聲音強調道:

    “巫師兄可是個狠人!他當初入門的第一個月裡,就把劍峰的劍陣徒手給拆了!

    ”

    “嘶——”

    劍修乃是修真界中又強又窮又橫,最惹不起的一批人。

    歸元宗因為曾是天下劍首的緣故,門內的劍修們,可謂是劍修中的劍修。

    一時間,新弟子連靈魂都不由為之戰慄:“什麼?巫師兄連劍峰都敢惹?”

    “是啊,他拆完一座劍陣還不算,又陸陸續續地拆了三四座劍陣呢!”

    “而且不僅如此——據說當年傳法交流的時候,符峰的康八水師兄,甚至連跟巫師兄打擂臺都不敢,直接上臺就舉手認輸。”

    新弟子十分震驚:“巫師兄看著小小年紀,修為居然如此強悍?”

    “你親眼看見一回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