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彈怕水 作品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江河行(14)



  “其一、幫內分為首席、龍頭、大頭領、頭領、舵主、護法、執事、幫眾八級。

  其二、軍政職務仿效周、唐,參考東齊、南陳舊制,地方上以鄉里郡縣制為主,軍中以營衛將領制度為主,外加地方、屯田、政令、軍紀幫規、內務、人事、商貿、專責總管分管。

  留後改為太守,軍中統一改為河北營將制,一營一郎將,兩到五營相機為一衛,一衛一正將。

  其三、因戰時,特設軍政總指揮,總指揮開府設臺,統轄方面軍政,攻略特定地域。府臺內可設參謀部、機要文書部,可設專向分管,可臨時任免地方軍政職務,臨時處置頭領及以下幫眾。

  其四、位職分離,先位後職,官吏通暢,軍政無阻。

  凡天下四海良善百姓,無論男女老幼,參軍、為吏後,一年內無過錯者,或立有功勳為頭領以上籤署者,可自動認為幫眾;凡三年無過,或因功為頭領以上籤署者,幫眾可轉為執事;凡三年無過,或因功為大頭領以上籤署者,可轉為護法。

  非幫眾不得出任什長、里長及以上職務;非執事不得出任夥長、隊將、鄉正、曹吏、文書以上職務;非護法不得出任參謀、機密文書、副將、縣尉、縣丞以上職務。

  凡護法三年無過,或因功為龍頭以上籤署者,可出任縣令、都尉,出任縣令、都尉者,自動轉為舵主,負責統轄治理地方或地方軍中幫務。

  非頭領不得為郎將、太守、分管,非大頭領不得為正將、總管,非龍頭不得為軍政總指揮。

  其五、改制後新首席為幫內首腦、核心,可直接提拔頭領以下幫眾,可臨時處置與委任大頭領、頭領。頭領出任太守、郎將、分管、總管,大頭領出任總管、正將,龍頭出任總指揮,皆須通過首席簽署文書任命。

  然,大頭領出任總管、龍頭出任總指揮,龍頭、大頭領、頭領推任罷免轉正,需通過決議。

  其六、決議中,首席有一手翻覆之權。

  其七……”

  “閻頭領且住……”聽了一陣子後,陳斌忽然打斷了正在認真宣讀的閻慶,也打斷了許多人的白日美夢。

  沒錯,就是美夢,大白天的,公房內的許多人,都是一邊聽著閻頭領的宣告,一邊思索著自己的資歷,想著自家日後能做到什麼位置呢。

  但沒辦法,這就是一個即將完成奪權的政治集團內部的普遍心態。

  沒有彈冠相慶,已經是給張大龍頭面子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根本沒有冠。

  “大概意思我已經聽懂了,也是沒什麼大意見的,甚至許多就是我本意,但你們確定要在幫內保留龍頭這一層?”陳斌認真來問。“不能直接以大頭領來領總指揮嗎?這樣豈不更加凸顯出來首席的地位?保證他的權威?”

  “這話反過來說,留著龍頭的位置,便是一種示好。”不等閻慶開口解釋,端著一罐冰鎮酸梅湯自外面進來的謝鳴鶴便主動接了話。“就是不咄咄逼人的意思。”

  “給誰示好?”對謝鳴鶴陳斌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冷笑一聲。“現在這個局面要給誰示好?給徐大郎還是給李樞?還是給下了最後通牒的杜破陣?總不能是給白大頭領示好吧?龍頭既然決心這麼幹了,哪有人是他一合之敵?”

  “就是因為沒人示好,這才好示好。”流雲鶴飲著冰水便坐了下來。“因為再示好,也不會掀起波浪來,還能讓其他幫眾與外人曉得咱們這位新首席的胸襟……”

  “你要這麼說,就不能是防微杜漸,斷了一些人的念想?”

  “念想這東西怎麼斷?人心一野,什麼都攔不住,曹氏兩代皇帝了,楊氏不照樣反了?說不得現在天下板蕩,人心長草,沒了龍頭這一層,反而讓一些不該有念想的大頭領平白生了野心呢!”謝鳴鶴一如既往嘴上功夫不弱於人。

  陳斌沉默了下來,這倒是一個有意思而且切中了他心思的說法,過了一會,更是直接搖頭,乾脆放棄了原本的堅持:“也罷,那我沒意見了,讓龍頭……就讓首席去看,自家定下來便是。”

  “還是叫龍頭,名正言順,等幾日後大決議開了再說。”謝鳴鶴正色提醒。“省得惹出事端來。”

  “不錯。”閻慶也跟著點頭,卻無心繼續說閒話,而是匆匆帶著這個經過幾個近侍頭領依次看過的條文往對面尋張行做最後討論了。

  “說起此事,你負責的大決議,到底可安排好了?誰駐防,誰來此處?幾位要害人物都什麼時候到?”陳斌目送閻慶出門,復又認真朝謝鳴鶴來問。

  沒辦法,張行身側的隨行人員中,雖說有很多大頭領,但總要按照職責來分親疏內外,你讓王叔勇來幹這些事他也不會啊?王五郎只會請第一次來濟陰的頭領去他莊子上喝酒。而竇立德來到河南就抓瞎,徐世英恰恰是被整治對象,這就導致了陳斌實際上成為了這個團隊中的抓總之人,什麼事情都要過問。

  “駐防的事情倒無妨。”見到對方認真來問正事,謝鳴鶴也微微正色起來。“議案已經天下皆知了,所以我選了一個法子,允許駐防的頭領直接封漆將自己那一手的意思包裹送來,確保決議當日最關鍵三個議案都是全幫頭領一起來定……這樣的話,只要當日當面來參加的頭領數量足夠就好。”

  “倒也不是不行。”陳斌若有所思。“但最好是來的人裡就能把這個主要的事情乾乾淨淨過去,再拿什麼封漆的信函錦上添花,真要是靠信函強行過了議案,會被人說三道四的。”

  “自然如此,我也儘量按照親疏做了安排。”謝鳴鶴嘆了口氣。“但時間太倉促了,而且人心隔肚皮,真要是從上頭看,好像誰都能信得過一般,只能是儘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