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兩百零二章 在雨中

    今日下了雨。豆大的雨滴砸在泥地裡,又被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軍靴,踩得深陷其中……一支敗軍旗斜人歪,在這樣的天氣裡,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逐漸靠近了呼陽關。此關位於會洺府境內,一直以來,都是南域東部有名的雄關。後因為夏國國土面積擴張,會洺府已非邊府,呼陽關的意義也大失,這才慢慢廢弛。但隨著齊夏大戰的開啟,這裡又被重新重視起來。城牆加固、軍械增加、大陣強化,且多次增兵……尤其是臨武府戰事告急後,這裡的駐軍已經增加到了三萬之眾,且都是會洺府府軍裡的精銳!會銘府整體是一個狹長的地形,呼陽關正在頸口。駐守此關的,乃是出身於大夏名門觸氏、名為觸說的外樓巔峰強者。據說距離神臨境,只有一線之隔。其人與觸家家主觸讓,算是同一輩的。今年四十有三,正是精力體魄都在巔峰的時候,還有足夠的機會衝擊神臨。坐擁精兵強將,又有天險和城防,這呼陽關不說穩如山嶽,亦是其堅難摧。雨幕中的這樣一支敗軍走近來,早早就被塔樓上眺望的哨兵察知。鐺~!警敵鑼已經被敲響。聲徹關城。城樓上,甲士執戈提刀,在這雨中,肅殺已極。呼陽關的防禦大陣,在五日前就已經全效率開啟。觸說早已動員全關將士,誓言不叫一個齊兵過境。



    甚至於他直接擺了一口薄棺在將府門前,表示破關之日,即他身死之時。守將若是破關而死,亦無顏厚享,只配薄殮。將乃兵膽,出身名門、有望神臨的觸說都如此不惜死,整個呼陽關亦是上下一心、誓與關城共存亡。今時今日,能從臨武府方向退下來的、成建制的軍伍,也就只有得勝營偽裝的這一支奉節府軍了。所有經行錫明城的援軍,都已經被那座城池吞沒。當然,或許現時正在新的鏖戰中,只是已經與此時的得勝營無關。近了。雨中的呼陽關,像一頭石膚鋼體的巨獸,冷漠地吞噬一切,也包括天上的雨。這是一座戒備森嚴的險關,夏國的確有逐地逐土而戰的決心!在雨幕中,重玄勝做了如此判斷。倒是也並不意外。關於呼陽關的消息,關於此關守將觸說這些,他早已在那些俘虜的嘴裡得知。“何來?”城樓上,有人鼓盪道元,洪聲喝問。夏國會洺府這邊的人,說話習慣省略主語。重玄勝用肥大的手掌遮在額前,稍稍隔雨,睜大了小眼睛,使勁往城樓上瞧,樣子說不出的狼狽!“城樓上的兄弟!咱是自己人啊!”此時的他,已經轉換了奉隸府的口音,在雨中悽聲喊道:“咱們是奉隸發往臨武的援軍,在錫明城被齊軍所阻,弟兄們死傷慘重,一路敗退……我收攏了好幾支友軍,出發時合近萬人,此時只剩得三千!”



    悲涼的聲音飽含情緒,真叫聽者落淚,見者傷心:“回奉隸的路已經被阻斷,咱們只得往別處逃竄。故來了這裡,繞路回家!還請呼陽關的兄弟們行個方便!”這支奉隸府軍確實看起來也很悽慘,不僅旗歪衣溼,就連兵器都不齊,五花八門的刀槍戈矛,有的甚至只有一根棍子,更多的兩手空空……在雨中像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姜望聽得城樓上有壓不住的震動。“什麼?錫明城已經被齊軍攻佔?那豈不是臨武府已經全境淪陷?”“怎會如此?這才過多了多久?”“奉國公他老人家在做什——”“作死啊你!那麼多話!”護城大陣的輝光下,人聲一時躁動。俄而,一個將領模樣的人站出來:“奉隸府的兄弟,非常時期,我們不敢輕忽。請傳令旗印信,予以勘驗吧!”“旗破了,信丟了,令印隨身,倒是都在!”重玄勝苦澀又忐忑地喊道:“不知可不可以?我真是奉隸府人,家住端虎城斜陽弄,我姓張,家裡排行老三——”其實全套的令旗印信他都有。不止奉隸府軍的,紹康府的甚至於會洺府的……儲物匣中應有盡有。但吃了這麼慘的敗仗,士卒兵器都拿不住,令旗印信還能都保存完好,反倒是怪事。“便呈令印過來!”城樓上的將領大概受不住這麼些廢話,趕緊地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