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九十三章 論功論德

    霍士及對重玄遵的欣賞倒是一以貫之的,很多人都清楚。可現在霍士及都死了,寇雪蛟還要迎重玄遵入宗,且是以血河宗宗主之位相迎。這就有點讓人難以理解。

    在霍士及已經離世的情況下,血河宗幾乎是不可能在迎來重玄遵之後保持自主的。這一點寇雪蛟難道不清楚?

    她是單純的對霍士及忠心耿耿,所謂尊重前宗主的遺願,還是另有所圖?

    即便他阮泅是星佔大宗師,也難算盡人心變化,尤其是在什麼情報都沒拿到的情況下,一時間頗有迷茫。

    見自家師父竟然不銳嚭了,俞孝臣又驚又怒:

    “那重玄遵此前甚

    制都不是我血河宗門人,如今竟要以宗主之位相待?萬年大宗制位,豈能如此兒戲!“

    “什麼叫兒戲?”寇雪蛟問他“是霍宗主的遺志是兒戲,還是我們對霍宗主的尊重是兒戲?”俞孝臣道:

    “霍宗主那時候,

    或者也只是說說而已。

    “宗主他老人家那時候是不是說說而已,你不知道,你師父也不知道?”寇雪蛟仍是轉過來問彭崇簡:

    “師兄,你如何說?“

    血河宗兩位護法在此相對,那遊、張兩位長老現時又不在本宗。廣場上的一眾血河宗弟子,都不免茫然,不知該往哪邊。

    而作為親歷這一幕的看客來說,司玉安和陳樸此刻心中翻滾的陰謀論,已經可以結集成書。

    司玉安雖然在錦安府的問題上做了讓步,雖然與阮泅也是談笑風生,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樂見血河宗為齊人所入主。血河宗一旦失去獨立性,處在南夏總督府臥榻之側的劍閣,又何以自恃?

    他負手而立,沒有先開口。因為他清楚,以陳樸的道,是更不能夠按捺的那一個。

    果然陳樸再一次發聲,這位儒門大宗師,很認真地對彭崇簡和寇雪蛟道:

    "血河宗是萬年大宗,自有歷史榮耀。血河宗的事情,是你們內部自己的事情。老夫不會干涉,同時也希望你們能夠不受外界干擾,發乎本心、切合宗門實際來處理宗門事務。我代表暮鼓書院,可以完全保證你們的自主權。我相信劍閣、三刑宮,亦會是此等態度。66

    這話幾乎是在明著跟他們說――你們要是被威脅了,就眨眨眼睛。不要害怕齊國人,咱們暮鼓書院給你撐腰。

    阮泅—臉無奈,心情也著實複雜。

    對於血河宗,他作為齊夏之戰

    的頂層決策者之一,當然是有更多

    的瞭解的。他當然也知道,為什麼齊國當時能夠請動霍士及出手,對抗南斗殿長生君,打了夏國一個措手不及。那涉及一個巨大的秘密,也關乎齊天子在南疆的後續佈局。

    此來血河宗,他是抱著制少解決南疆三十年邊界問題的決心趕來。但沒想到意外頻出。

    孽海動亂如此嚴重,甚制於菩提惡祖都已經出現,此是其一。堂堂血河真君,因為這一次突兀的禍水波瀾,戰死當場,此是其二。現在寇雪蛟要尊重霍士及遺願,去請重玄遭來做血河宗宗主,此為其三。

    現在司玉安、陳樸像盯賊—樣盯著他,可他也不知道血河宗的這番變化,到底是什麼緣故。

    真想當場卜上—卦,算他個天昏地暗。

    但在此等亂緒之下,卦算極易為有心人所趁,是智者不為。

    他也只好靜觀其變。

    —旁的俞孝臣幾乎熱淚盈眶,陳院長真是好人吶!三刑宮無情冷

    血,劍閣冷眼旁觀,齊國人趁火打

    劫,唯有暮鼓書院陳院長,—直旗幟鮮明地庇護血河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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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師父!”俞孝臣道:此一時,彼一時。宗主後來沒有再去找重玄遵,足以說明他老人家也未有多麼認真。咱們…"

    彭崇簡卻是嘆了口氣:

    “宗主那時候是認真的,他的確很看好重玄遭。他亦與我說過,說孽海或有莫測之厄,血河宗的未來無人可以承擔。只有重玄遵這樣的絕世天驕,才能夠為我血河宗帶來希望。”

    不知是不是虛弱的緣故,這位搬山真人此刻的眼神,有些迷茫:“難道應在今日?“

    對於霍士及這位血河真君,姜望並不熟悉。

    只是知道他曾經參與沉都真君危尋的聯合行動,深入滄海襲擊萬瞳。知道他曾經看好重玄遵,想要收其為徒。知道他曾經參與齊夏戰爭,擋下了南斗殿長生君。

    知道這些,也僅止於這些了。

    —位衍道真君的一生,當然波瀾壯闊,遠不止於如此。

    但是作為血河宗宗主,常年鎮

    壓禍水,少履塵世,又是那麼匆促

    地死在孽海。在姜望這個路人的印象裡所留下的,也只有這些。

    此刻聽到彭崇簡的話,他忍不住猜想,霍士及對孽海的未來如此悲觀,會不會是導致胥明松甘冒大險的直接原因?

    現在彭崇簡已經表態承認了霍士及的遺願,那麼重玄遵入主血河宗一事,制少在血河宗內部,已經沒有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