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零六章 我本鴻鵠,何懼鴻溝

    生者可以死,死者不可以生。

    如何生者歸死態?

    「無我」。

    把精氣神都鎖在槍尖一點,將彼時的一切,都放在虛無之中。

    無念無覺,無意無想。槍尖一點,只對一點封神臺。只等那一線契機被觸及,意想念覺才甦醒。

    如此才能瞞過察世之真妖,在兩位積年的真妖強者之前,搶佔先機。

    當「我」自「無"中殺出來。

    他熊三思.....

    不,他饒秉章,要盡情地展現鋒芒!

    神元塗就鎏金槍,神嬰灌溉洞真軀。

    萬神海不知多少年的孕育,此刻任他盡情揮酒。

    天道七罪槍只是起手。

    他似旭日東出,發出的此時此世第一槍。才是他真正光芒萬丈、最為驕烈的時刻。

    那天地待巡車,諸神皆拜我。

    無辜無幸無求無得皆無論。

    面吾槍者……

    莫不死槍鋒!

    正是因為這一槍的殺力如此恐怖,一心救援"少主」的真妖犬應陽,才被逼得一退再退。

    在如此時刻,神力所構築的金色封神臺上,犬應陽負手而立,單手前按。他的掌心有一道翡翠山川,碧光照影,飛鳥遊。

    空谷幽幽,深遠無極。

    婆金槍的槍尖,正點著翡翠山的山頭。

    槍芒在其間,似乎可以無盡地探索。

    熊三思和他的婆金槍,彷彿可以永遠地照耀下去。

    但世間哪有永遠?

    「也該適可而止了吧?!"犬應陽冷眼前看,目光剖開那無盡的燦光槍芒,看著其間的熊三思。

    縱然被蛛懿一封書信呼來喝去,縱然被虎太歲打得像死狗一般,可他也畢竟是當世真妖,畢竟是照雲峰之主!

    被一個剛入真妖境界的、虎太歲隨手捏造的畸形種,一槍殺回出發地,無疑讓他感覺恥辱。

    不下殺手,只是忌憚已經打開無上道途的虎太歲,不敢毀了那位天尊的道途作品,不代表他拿這個剛證真妖的小年輕沒辦法。

    往前追湖數百年,誰還不是個天驕?

    嗡!

    他旁邊的宮裝美婦,蛛弦拔出了第二柄劍。

    劍鳴之聲,竟如蚊蠅。

    同樣是細劍。

    鹿七郎的「野蘋」,形似大號的鋼針,包括劍紋在內的所有構造,都為增強它的穿透力而存在。極鋒,極銳,極端的殺傷。

    蛛弦的兩柄細劍,則似兩根腰帶。盈盈一握美人腰!

    齊裹有名劍,名為美人腰,號稱最為銷魂。若與這雙劍來對比,則是相形見絀。

    蛛弦的兩柄劍不動則已,一動而叫天地開裂,金海分流。

    熊三思的鎏金槍槍頭,和犬應陽的翡翠山山頭,在交鋒之處,裂開一道黑色的隙線,而後裂成了鴻溝!

    犬應陽和熊三思本已經近在咫尺,現在又遠在天涯。

    「你先去,這裡交給我。"蛛弦的聲音如是道。

    她的聲音似小橋流水,又繞起裊裊炊煙。

    此等音殺已入道。

    根本不見什麼煊赫聲勢,也沒有激烈碰撞。

    這聲音點燃的妖界煙火就已經薰染了金輝,把無比驕烈的熊三思,拉下神壇來。

    但漫天金輝斂去就只是一個熊三思,一杆鎏金……而己。

    在蛛弦的眼中,所謂靈族雖然已經誕生,尚還需要得到太古皇城的認可。

    就算妖族最高意志承認了靈族的存在,它也只能是作為妖族的僕族存在,是

    類似於兵戰愧倡般的消耗品。

    但就是這樣一個熊三思,卻是一個極其張揚的「我「!

    在妖界的這麼多年,他都是默默熬苦,默默忍受,從未有一時一刻的宣洩。

    連故鄉故人都不敢回想太多次,生怕自己道心崩潰,控制不住這人魔妖雜糅的身體,變成那樣一堆蠕動的肉蟲!

    極致的壓抑,換來此刻極致的爆發。

    雖然他的槍鋒已被浸染,他的金輝已被燻滅。但他飄飛的長髮在空中展成了旗,他那刻意沒有恢復的醜怖面容上,流淌著一種名為"自由」的東西。他當然從來沒有自由過,他當然一直身在囚籠中。

    所以他比任何人任何妖怪,都更懂得、也更渴望自由。

    他身外的萬丈光芒已被蛛弦削去了,他心中的光芒萬丈不需要外顯。在那道蛛弦斬出來的鴻溝前,他縱身一躍,他身後的元力都飛揚起來,並無實質,但在真妖的眼睛裡,是無數條飛揚的光帶...他身後包括天地元力在內的一切,彷彿全部成了他的翅膀。?我本鴻鵠,何懼鴻溝?

    他飛過了蛛弦所斬下的規則,躍鴻溝而來。踏得虛空足似馬,掌中丈二有驚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