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九十三章 錦書來

    齊軍本陣將臺上,只有重玄褚良與重玄勝叔侄二人,一坐一立。



    其餘將領都自在逐殺之中,僅一隊親衛護在將臺下,輕易不許旁人靠近。



    須知軍中以人頭記功。重玄褚良下屠殺令雖則是有自己的意圖,但也不無讓苦戰已久的將士們多得一些功勳的想法。



    “十四如何了?”



    此時更無外人,重玄褚良問得直接。



    先前他見得重玄勝殺氣盈天,知道十四是自小陪重玄勝長大的家族死士,重玄勝對其信賴非比尋常,又在那時見得十四負傷,生死不知,故而點了一句。



    好在重玄勝回話得體,不然此時不是如此態度。



    “負嶽甲碎了!人倒未死,只免不了躺些時日。”重玄勝答說。



    聽到負嶽甲碎了,重玄褚良明顯頓了一下,才問:“你所部其他人呢?”



    “其餘士卒自去逐殺,只姜望回青羊鎮去了。”



    說著,怕重玄褚良有想法,重玄勝又補充解釋道:“他既不喜好殺戮,也不在乎多割幾顆人頭的功勳。”



    陽建德已死,陽國大軍今日一戰盡覆,赤尾郡自不必說,其餘地方傳檄可定,所以留在軍中也沒有太大意義了。



    重玄褚良忽然嘆了一口氣:“陽人堅韌。目睹了陽建德此戰的士卒,更不會忘記他的勇烈。我要殺破他們的膽,殺絕他們的勇,所以才行此殺戮事。”



    對於重玄褚良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解釋了。



    重玄勝大著膽子問道:“您好像與陽建德交情很深,並不僅僅是共過事?”



    在此戰之前,他和秋殺軍大部分將領一樣,心裡對陽建德其實都是不以為然的。然而此戰之後,無論是誰,也不能否認陽建德的強大。



    “很多年前,他有一個名字,叫顧寒。”



    重玄勝聽著耳熟,想了想,忽然驚覺:“您書房裡那幅名刀破陣圖,落款就是顧寒!”



    “天下英雄,我瞧不上幾個,陽建德即是其一。”重玄褚良道:“我知他定不至於束手等死,這些年必有所謀。只仍想不到,他能為陽氏宗廟,做到如此地步。”



    “整個陽國。不清醒的人見國家在齊國庇護下風調雨順,便也很心滿意足。



    而清醒的人救國無門,要麼自暴自棄,要麼慷慨赴死。大概唯有陽建德仍在掙扎,試圖以個人武力打破枷鎖。甚至不惜以國君之尊,去練人人唾棄的魔功。



    他失敗了,但他並不無能。



    早在三十年前的斜月谷,他不惜插旗也想阻止我,並非是因為要保住守下斜月谷的功勞。而是他和我一樣看出了那一線勝機,不願意齊國那麼快擊敗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