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如是說著,顧瑾陽在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還有,當年我出事,導致你對小燁生怨,或許在你心裡……你是因為在意我、疼愛我,

    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才不知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安慰、開解小燁,反倒怨責他,但我個人覺得你沒有你想的那樣在意我、疼愛我。”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

    顧母被氣得不輕,目中含淚,臉色蒼白,仿若失去所有血色,她手指顧瑾陽,整個人都在顫抖,就差昏厥過去。

    “我在胡說?如果我真是在胡說,你為何要對弟弟那樣冷漠?又為何在我出事前,在我和弟弟身上不見投注精力?

    不,準確些說,你對大哥二哥,對我和小燁,對我們兄弟四個都不曾投過多少精力,其實這也不難理解,

    畢竟我們雖是你生的,卻並非在你身邊長大,這樣的我們,你又能有多少感情!”

    新國家建立前,他們兄弟四個都是被寄養在老鄉家裡,直至和平到來,大哥二哥,及他和小弟,方被接回父母身邊,接到這個家生活。

    在這樣的情形下,不光做母親的對他們做兒子的沒多少感情,就是他們做兒子的,對給予他們生命的母親……亦談不上感情有多深厚。

    簡單點說,即母子間感情疏淡得很。

    然,方超、方磊兄弟二人卻除外,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知這兄弟倆自打來到他們家生活,父母親,他們四兄弟的生身父母,關注方超哥倆皆多過他們這親兒子。

    顧母神色呆滯,仿若受驚過度,她……她沒想到會被顧瑾陽說中心思,一時間難回過神,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客廳裡靜寂得落針可聞,良久,顧瑾陽上樓回了他自個臥室,緊跟著顧瑾淮和顧瑾修也沒在客廳多留,一個出了家門,不知去做什麼,一個同樣上二樓,到自個房間歇著了。

    哥仨離開客廳,是一句話都沒有,也沒去管顧父顧母的臉色如何。

    方超冷著臉坐在原位置,方磊則是明顯有點不知所措,覺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上樓去自個房間,卻又心有顧忌,怕在顧父顧母面前失禮。

    畢竟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是顧家的養子,即便十多年來養父母待他們兄弟二人如親子,但養子終歸是養子,哪能像真正的顧家子在這個家隨性而為?

    況且顧瑾陽有一點沒說錯——在那年的事件中,養父放棄自己的兩個兒子,選擇保全他和兄長,

    事後……他和兄長確實沒心沒肺,如往常那般吃喝、玩耍,沒將發生在顧瑾陽、顧瑾燁兩兄弟身上的事放心上。

    待得知顧瑾燁離家出走,他們兄弟方知道自個言行不當,像白眼狼一般沒心沒肺,但時日不長,兄長便像是忘記他們之前似的,

    且對他說無需責怪自個,說顧瑾陽、顧瑾燁先後出事,與他們兄弟倆沒有任何關係,讓他別有心理負擔。

    自那後,兄長仿若一瞬間長大、成熟不少,變得一心上進,不再喜歡玩耍。

    但凡在家,都會喊上他一起陪養母聊天,並叮囑他,多在養父面前說些學校裡的事兒。

    就這樣,他就這樣在兄長的影響下,和兄長安安穩穩地生活在了顧家,同時有得到養父母的真心關愛。

    大學畢業,顧瑾淮、顧瑾修直接沒和家裡商量,直接選擇去外地打拼自己的事業,絲毫不染指顧家的人脈和資源,而他和兄長……打著聽父母話的旗號,都留在帝都工作。

    但要說的是,留帝都工作,不是他本意,是兄長要求的。

    基於這些種種,剛剛在聽到顧瑾陽說的那番話時,方磊是臉龐發燙,極其不自主,他甚至覺得他自個,及他的兄長,過於心機,明明鳩佔鵲巢,卻絲毫不覺得有錯。

    ……

    好好的大年初一,舒家氣氛壓抑,因舒欣、舒蕙將整個家弄得滿地雞毛,而顧家的氣氛無疑和舒家沒二樣,壓抑、沉悶,被顧母和方超二人搞得不安寧。

    可這大過年的走親串友不可避免,這不,年初二,舒父舒母來到顧家,身後跟著舒珉、舒灝兄弟和舒欣、舒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