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白亦哪看得下去。

    見人如此不講究,眉毛擰得要夾死蒼蠅。先於越天瑜,一把將時絨拽到自己面前。

    怕她會再逃開,單手擒住她的兩個手腕,將人壓到遮陽棚的撐杆上,還不忘用手墊一下她的後腦,低聲:“別動。”

    時絨便沒動了,老老實實貼著杆子罰站。

    捱了時絨一腳,肋骨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的越天瑜:“……”

    呵,女人。

    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不想再看他倆一眼,權當非禮勿視。

    ……

    白亦不好撒開時絨,又不想拿繩子綁住她,便只能同她面對面地站著。

    抬著下巴,幾乎不敢低頭。生怕時絨在霧氣的作用下,說出什麼抱怨、傷感情的話來。他玻璃心得很,可聽不得那個。

    但怕什麼來什麼,她還是開了口,

    小聲:“師尊。”

    白亦心臟猛然一提。

    時絨仰著頭,斂眸望著自家師尊近在咫尺的脖頸。

    良久,輕輕挪動了一下被他扣著的手,委屈似的:“有點疼……”

    卡著她,掌心微涼的手指幾乎是瞬間收了力道。

    時絨得意地笑了,沒安靜多久,又喚:“師尊……”

    白亦終於低下了頭,抬手想捂住她的嘴。

    無奈著:“再喊他們都要聽見了。”

    時絨不管那些,笑吟吟地盯著他,自顧自地說:“師尊,你真好看啊。”

    白亦被她笑得臉一熱:“……”

    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腦袋,繃著臉:“胡鬧,我是你師尊,說話不可以這麼沒大沒小的。”

    時絨眨眨眼,從善如流:“哦。”

    然後真的閉口不言了。

    白亦便自個兒又細細品砸了一會兒她的話,越品越美滋滋。

    絨崽從前什麼時候誇過他好看?怎地突然之間這般有眼光了呢!

    他抗拒不了這個,沒一會,湊到她跟前:“嗯……其實我也不是那種擺架子的師尊,要不你再展開說說?”

    時絨:“……”

    ……

    將人捆著不是長久之計。

    越天瑜給尚且清醒中的時亦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多盯著時絨。自己則帶著牧丹青去找金友安隊伍裡的權音,看把兩個丹修湊在一起商量商量,能不能有什麼法子。

    這下三條船上的人全打亂了。

    首船上只剩下他倆和一個被綁成粽子,打暈了過去的宴安。

    白亦無須忌諱,鬆開壓制著她的手,摸了摸時絨的腦袋,將那璀璨的綠光點滅。

    時絨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瞬間像是從大姨媽造訪期間,易怒易躁易抽風的模式,切換了成了心如止水的賢者模式。

    盤膝坐下來,無波無瀾道:“師尊,我覺得那個姑娘有問題。”

    白亦看到她那張薄情寡慾的臉,就知道那個會吹他美貌彩虹屁的貼心小棉襖,又重新變回了鋼鐵盔甲。

    內心惋惜一嘆,也只能接受現實:“嗯,確實。”

    ……

    若不是有綠環提醒,時絨肯定不會對一個沉船落水的丹修小姑娘起疑心。

    故而剛才牧丹青伸手來抓她的時候,她多留了一個心眼,偷偷地拿神識掃了一下她的積分手環。

    發現上面的數字足有驚人的一千三之多。

    要知道採集積分是需要到鮫人群島後,才能兌換顯示的。

    一千三百積分,意味著她拿了十二個人頭,或者擊敗了類似鳳於白那樣有戰績的強人。

    但饒是鳳於白,和隊友平分之後,身上的積分也就三百五十。

    她一個柔柔弱弱的丹修小姑娘,是怎麼拿到一千三百積分的?

    得益於大喇叭宴安的情報收集能力,時絨在路上聽說過所有人族參賽者的八卦資料。牧丹青算是其中比較特殊的一位,故而她記得很清楚。

    特殊就特殊在,她也是三靈根資質。

    牧丹青出生於懸壺谷頂級丹修世家,父母都是單靈根天驕,偏生出了一位三靈根資質的嫡長女。她從懸壺谷走進青雲會賽場的一路上,可謂備受爭議。

    這樣一個逆世俗眼光而行的姑娘,一個天道定的氣運之子,怎麼可能會嬌滴滴,被一場幻境輕易嚇得失神?

    要麼,是她真有一手不為人知的底牌or外掛,神擋殺神,一路上慢慢收繳到那麼多積分,但故意在他們面前扮豬吃虎。

    要麼,就是她剛剛才趁迷霧之勢,完成了一波隊殺,一波肥。

    時絨更傾向於後者。

    隊殺這種事,擱哪兒都不算光彩。

    不過牧丹青再次對雲隱仙府下手的幾率很低,故而越天瑜帶著她離開的時候,時絨並沒有阻止。

    一來兩派交好,牧丹青作為人修,哪敢輕易得罪人族第一勢力。而來這裡足有三支隊伍,牧丹青胃口再大也不敢一口把他們全吞下吧?她已經一波肥,成績板上釘釘,能入青雲學府,何必冒這個隨時可能翻車的風險呢?

    更顯而易見的是,天道應該是希望她這個小炮灰閉嘴,不要多事的。

    不然她不會在認出牧丹青,察覺不對之後,就開始狂掉san值。一反常態,主動和宴安打起來。

    宴安同樣受到霧氣的影響,症狀明顯沒有她的嚴重。

    若是師尊不在。

    霧這樣濃的海上,她在和宴安的打鬥之中稍微有個不察,失足掉進去海里,人只怕瞬間就會被海浪裹帶著,消失不見了吧。

    清醒之後的時絨望著茫茫大海,略感後怕。

    緊緊靠著白亦,閉上了雙目,雙手合十。

    白亦:“?”

    白亦以為她又給魘住了,一低頭,就聽見緊靠著他的人嘴上不住念念自語。

    時絨:“我的錯,我的錯,過於聰明全是我的錯,我也不想知道太多的……但我嘴巴很嚴,肯定不說給其他隊友聽,保證不會壞了氣運之子的運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天道你就高抬貴手,饒我一條小命吧?求求了……”

    白亦:“……”

    白亦噗嗤笑出聲來。

    ……

    越天瑜隔了一個時辰後回來,帶著一顆清心丹和一個被綁成粽子的散仙。

    散修那船已經亂成一鍋粥,除開程金金,三人全給綁了。船艙裡頭躺不下,遂勻了一個到這邊來。

    越天瑜累得氣喘吁吁:“這清心丹是權音身上帶的,時絨你先吃,吃完看顧一下躺著的這兩就好。一會兒丹修們還會開爐練上兩爐,不用擔心,大家都會有的。”

    時絨接過丹藥,回眸看了白亦一眼,見他點點頭,才把丹藥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