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 180 章(大結局)

    大家到了座位上後,戴著耳機,聽著主席臺講話,開飯前有全體起立唱國歌。

    開席後,林望舒作為新一代青年科學家,還選為代表上前敬酒,敬酒的時候,林望舒感覺自己的腳都是虛的,像是踩在雲朵上。

    誰能想到,她會有這樣榮耀的經歷呢!

    敬完酒後,她感覺臉上都是燒的,激動得不知道怎麼好,誰知道這時,就見不遠處的陸殿卿衝她笑了笑,笑得溫潤而自豪。

    她這才發現,原來他距離自己並不算太遠,她是第三區的153桌,而他是125桌。

    她抿唇,衝他也笑了下。

    這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是激動的,每個人都在經歷著有生以來最大的榮耀,據說當晚有年輕姑娘失眠,根本睡不著。

    到了第二天,就是正式參觀了,每個人都佩戴上觀禮證,前去參觀,

    這一天城樓修飾一新,絢麗多彩,八盞大燈籠耀眼奪目,兩邊則是紅旗招展,十萬名少先隊員並青年學生工人用花束組成了巨幅的國徽圖案。

    而就在閱兵式上,看著威嚴肅穆的軍隊方陣,還特意講起了中國第一代四頻陀螺儀,就在林望舒的身旁,高博隆眼中飽含熱淚。

    這時候,裝甲部隊從廣場經過,發出巨大的震動聲,甚至讓人產生一種地動山搖的錯覺,這種震動從大地傳導到林望舒的身體,又傳導到她的心裡,讓她覺得,她也在跟著一起震動。

    林望舒微微仰臉,望著那蔚藍的天空,卻是想起過去的種種,想起昔年在雲南,那樣明淨的天空,那樣聳立的大樹,還有那無可挽回的倒下。

    她知道,在那棵大樹倒下的時候,她身體的一部分消逝了,她的思想她的信念都發生了變化,她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識,渾渾噩噩地浮蕩在人世間。

    現在,她好像徹底醒來了,她找到了自己曾經遺失在那片土地上的,也找到了自己丟棄在歲月中的。

    她好像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有了重活一次的機會。

    晚上時候,便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焰火晚會了,這件事事關重大,林望舒到底不放心,便放棄了焰火晚宴,過去陪著葉均秋等幾個技術人員,一起做最後的檢查。

    葉均秋眼底泛著紅血絲,微微抿著唇,看得出,他有些緊張。

    林望舒笑了:“這些對我們研究所來說,都是小事吧,也不是什麼頂尖技術,就算萬一有什麼,外人也看不出來。”

    這倒是實話,其實國慶節的激光焰火,沒什麼太大技術含量,只不過這種大型場所的表演,要求更多的是藝術效果的完美。

    葉均秋看了她一眼,也笑了:“對……不過這種場合,真是不能有任何差池。”

    一旦有一點紕漏,外人看不出來,但他們自己知道。

    林望舒:“盡力而為,我覺得我們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葉均秋顯然也是緊繃著,聽到這個,深吸了口氣,道:“小林老師,你說得對,我們已經非常優秀了。”

    林望舒明白他的壓力,便道:“等忙完這些,你休息一段吧,給自己放放假。”

    這兩年,他幾乎是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中,別的什麼都顧不上,穿著的衣服都洗得發白了也沒換。

    不是因為錢,而是懶得去逛街,沒心思買,也沒心思挑,反正天天悶在實驗室裡,也沒外人看到。

    葉均秋頷首,想了想:“我要去買幾件好衣服,也得去約會了,看看電影什麼的。”

    他笑道:“我也要去買幾件喇叭褲,趕趕時髦!”

    林望舒一聽,差點笑起來:“均秋,你不知道嗎,喇叭褲這兩年已經過時了,咱們不穿那個了!”

    葉均秋詫異:“那現在穿什麼?”

    林望舒想了想:“女的都穿健美褲,男的……牛仔褲吧?”

    葉均秋笑了:“這流行太快了,我們追都追不上。”

    整天埋頭實驗室,想的都是科研,平時走在大街上,竟然沒注意大家都在穿什麼。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有晚會工作人員來找葉均秋,林望舒便離開了。

    這個時候再過去參加焰火晚會已經不行了,那邊安保做得好,通道已經關閉了,她不可能再進去了。

    她正猶豫著要回去後臺技術處,還是乾脆找個地方隨便看看,觀禮臺旁卻有個人影遠遠地衝她擺手,她隱約認出竟然是陸殿卿。

    隔著數層的安保,她忙也衝他打招呼。

    從昨晚晚宴上匆忙一個照面,她今天還沒見到他。

    陸殿卿示意她稍等,之後,便見他起身。

    過了一會,他也從焰火晚會現成出來了,握著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到一旁:“你怎麼跑出來了?”

    林望舒:“我是過去控制檯看看均秋工作進展得怎麼樣了,你幹嘛也出來,等會就是焰火晚會了。”

    陸殿卿笑道:“你都不參加了,我幹嘛坐那裡,反正在外面也能看,我們找個好位置去。”

    林望舒一想也是:“行,這樣我們還能一起看呢!”

    當下陸殿卿領著林望舒往外走,今晚自然非同一般,連外面街道上都是事先篩選過的,不過再往外走,走到長安街上,就不一樣了,那就是北京城普通老百姓了,通過電視新聞知道今晚有焰火,來瞧熱鬧。

    兩個人牽著手,混在人群中,散漫地沿著街道往前走,最後總算找到了一處樓下,這裡可以站在臺階上,但是又不太擠。

    陸殿卿伸出胳膊,將林望舒護在懷中,兩個人和周圍的人群一起等待著即將開始的煙火。

    林望舒仰著臉,半靠在陸殿卿胸膛上:“希望一切能夠順利。”

    這可是他們激光學露臉的時候。

    陸殿卿笑道:“當然會順利,要相信科學。”

    林望舒也就笑了:“嗯。”

    就在他們說話時,突然聽到“嗖”的一聲破空而來,接著就見暗藍的天幕中,有璀璨耀目的煙火綻放開來。

    那天幕是通體一色的藍點綴了些許星子,此時煙火就這麼陡然怒放,那是讓人屏住呼吸的美,浩瀚神秘,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那是彷彿來自遙遠天空的花。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到了,人們見過普通的煙火,但是沒見過如此奪目的,一個個都看直了眼。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激昂的音樂聲在長安街上響起緊接著,便見光束閃爍,激光炫彩,夜空中出現了夢幻一般的圖案,三維立體投射技術逼真到彷彿將電視機屏幕搬到了天幕中。

    人們驚呆了,有人大聲地道:“電影,電影,天上有電影!”

    更多的人是驚歎連連:“真好看,快看快看!”

    而就在觀眾拼命地想將這驚奇一幕看在眼中時,讓人震撼的一幕便出現了,音樂緩緩流淌,關於中國的歷史,關於中國改革開放中出現的種種振奮人心的畫面,陸續展現在夜晚的星空中。

    耳邊播放的音樂轉緩,裡面出現了播音員清楚的解釋,介紹起大家將看到激光煙火秀,介紹了這是國內激光最新技術,介紹過後,配合畫面的激昂音樂再次響起。

    人們心中震撼不已,再看那天空中的畫面,一個個都讚歎神奇,還有小孩子們歡呼吶喊,大聲地說叫好。

    更有一個老大爺揹著手,仰著臉,笑呵呵地道:“高科技哪,這是咱們國家的高科技!瞧,這玩意兒多好,一看就稀奇!”

    人群中七嘴八舌的,忽而一陣歡呼,把所有的聲音都淹沒了。

    林望舒抬頭看過去,卻見天空中,萬焰齊發,上穿蒼穹,下映長街,猶如銀河傾瀉一般,幾乎照亮了整個長安街!

    火樹銀花不夜天,一切都如夢如幻,這是藝術家靈感和科學家尖端技術碰撞出的火花,將這盛世一幕以如此奇異震撼的方式展現在人們面前。

    陸殿卿從後面抱著她,俯首在她耳邊說:“這下子放心了吧?”

    林望舒偎依在他懷中笑:“嗯,滿意了,很滿意。”

    陸殿卿:“我們慢慢往前走,前面還有煙火。”

    林望舒笑著道:“好。”

    就在兩個人牽著手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幾個少年在說話。

    “據說這是一位叫林望舒的女科學家發明的,我看到電視上的報道了。”

    “對對,我也看到了,不是她發明的,是她研究的!”

    周圍人太多,這些聲音也只是伴隨著聲浪傳入耳中而已。

    陸殿卿握著她的手:“你現在越來越有名了。”

    林望舒:“那當然!”

    這麼說著話,兩個人往前走,陸殿卿抬起胳膊半護著她,誰知道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一個少年清朗的聲音道:“席銘,我們明年乾脆報考物理,學激光吧,我們一起報名!”

    這個聲音夾在無數的歡呼中,幾乎被淹沒到根本辨認不出。

    但因為其中有那兩個字,這句話穿過無數嘈雜的聲浪,被她捕捉到了。

    她怔在那裡,之後猛地意識到,迴轉身去看。

    只是激光四射,煙火璀璨,到處都擁擠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她哪裡去找剛才的少年。

    陸殿卿護著她,走到了一旁角落:“怎麼了?”

    林望舒茫然地搖頭,之後想想,欣慰地笑了。

    也許只是巧合,也許這是另一重因果。

    也許這個世上也存在一個席銘,一個年少的席銘,心存大志,而時空本身就是一種奇妙的輪迴。

    誰知道呢。

    於是她仰臉,望著陸殿卿:“殿卿,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陸殿卿垂眸,在那焰火綻放中,望進她晶亮的眼睛中:“你信是嗎?”

    林望舒:“也許這個世上有一個岔路口,我們一旦走錯了,我就會通向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她望向遠方,激光閃射,璀璨美好。

    她輕笑著說:“於是眼前所有的一切,便如同這煙火,再也不會存在了。”

    陸殿卿握著她手腕的手倏然收緊了。

    他低首凝視著她:“就算真的存在另一個世界,就算另一個世界不如現在這麼美好,但我覺得——”

    他啞聲道:“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林望舒仰著臉,看進他的眼睛裡,喃喃地道:“為什麼會,如果不會呢……”

    陸殿卿輕笑。

    他笑得如此溫暖,以至於林望舒會覺得,這個世上所有的迷惘和徘徊全都消退,一起都會走向美好。

    陸殿卿低聲道:“因為我們已經說好了,我會等你,會一直等著你。只要你給我一個眼神,我就會走到你身邊。”

    林望舒想想,便也笑了,她望著他問:“當年我離開的時候,你是不是給我寫信了?”

    陸殿卿:“是,寫了,很長的一封信。”

    林望舒:“為什麼不告訴我?”

    陸殿卿眸光溫柔而包容:“本來就是那麼遺憾的事,我怕你知道了會難過。”

    林望舒:“可我已經知道了……”

    陸殿卿有些意外,卻又並不太意外。

    視線相觸間,他低聲說:“那你看過了嗎?”

    林望舒:“沒有。”

    陸殿卿:“嗯?”

    林望舒便踮起腳尖來,親他薄薄的唇,感受著那清冽猶如雪松一般的氣息。

    氣息縈繞間,她仰臉,喃喃地道:“那封信就收在櫃子裡,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看過了,但是我沒有打開,我知道那是你寫給我的,我想等著哪天和你一起看。”

    陸殿卿笑了,將她抱在懷裡:“好,今天回去,我們一起打開看。”

    他俯首在她耳邊,熱氣猶如小刷子般掃過她的耳邊,他低聲說:“不過,你可不許笑我。”

    年少青澀的他,醞釀了那麼久才寫出的那封信,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