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夫微安 作品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還好他坐的沒那麼實, 不然那麼尖銳的夾子能直接夾碎他的尾椎骨。此時那夾子只挨著一點肉,夾住了左邊臀瓣兒的一點點肉而後重重地垂墜下來。不過這東西足夠尖銳,血還是滲出來染紅了褲子。葉嘉晃晃悠悠走過去, 看著那要掉不掉的捕獸夾呵呵地笑出聲。

    先是幸災樂禍地輕笑, 而後是瘋狂大笑,越笑越猖狂。

    周憬琛用了巧勁兒把東西摘下來, 面無表情地看著蹲在地上嘴咧到耳後根的葉某人。不知是疼痛還是丟人, 攝政王殿下兩輩子都沒這麼紅過臉的人都面紅耳赤。

    許是丟了臉惱羞成怒,他忽然陰陽怪氣地刺了面前這個快笑背過氣去的糟心媳婦兒一句:“……你笑夠了嗎?不如脫光了再讓你看著笑?”

    葉嘉一個笑嗝卡喉嚨裡,驚悚地看著口出驚人之語的周憬琛。

    四目相對, 葉嘉的眼眸朦朧泛著水光,白皙的雙頰還染著醉酒的駝紅。驚悚地看著他, 頓了頓, 忽然握著棍子退後三四步, 老遠地棍子一揮, 警惕地看向眼前人。

    她厲聲喝道:“你特麼是誰!周憬琛絕對不會這麼跟我說話的,你是誰?!”

    周憬琛:“……”

    還不錯,還沒到醉糊塗的地步。還知道聽人說話。

    周憬琛此時也不知該好笑還是該哭。他在外面快一個月沒被刀砍槍扎, 回到家不到一炷香反而掛了彩。不得不說, 葉嘉狠起來比馬匪都絕。看葉嘉晃悠的站不穩, 他一把握住葉嘉手裡亂揮的棍子, 攬著人腰把人給帶回屋去。

    餘氏聽到動靜出來, 手裡也握著把菜刀。等看到黑暗中一個人影聽聲兒挺熟悉就把刀收回去。等人走近,月光打下來,看到的就是兒子半屁股血攬著兒媳, 當下不知是該喊還是叫大夫。

    “這, 這是……”餘氏目光盯著他那半拉的褲腿, 吃驚不已。

    “剛才翻牆勾的。”周憬琛如今也特別後悔,早知就該去敲門。想著院子大,敲門喊話可能聽不見才翻得牆。誰知嘉娘這丫頭把牆築高就算了,還弄了帶釘瓦和挖了陷阱。

    “娘,去舀點烈酒來。”周憬琛雖然看不到傷口,但憑感覺也知傷勢不重,“家裡有金瘡藥麼?”

    餘氏瞥了眼周憬琛按著葉嘉握棍子的手,再一看院子外頭,心裡就立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嘴上罵了一句‘叫你不走正門,摔瘸了都是活該’,轉頭才遲鈍地去後頭廚房舀了小半碗的烈酒過來。家裡有金瘡藥,這得多虧了前些時候給孫家大孫子治傷。兒媳留了個心眼,說是家裡人平常少不了碰著磕著傷著,就跟老大夫買了不少常用跌打損傷的藥備在家中。

    酒端過來她也不好提兒子擦的,傷在那處,畢竟周憬琛都快弱冠的年歲。到底要避嫌:“金瘡藥在嘉孃的屋子,你叫嘉娘,罷了,你自個兒找。”

    周憬琛哭笑不得,點點頭,把人給弄進屋去了。

    葉嘉嘴裡咕噥著什麼‘還不快給老孃放開,我這就打得你滿地找牙’。周憬琛嘴裡含糊地應付著,劈手就奪走了葉嘉手裡握著的那根棍子,順手擱到門後去。懷裡的人擰來擰去的,他一隻手攬著走路不穩的人去床邊坐下,轉頭就在屋裡翻找起來。

    葉嘉酒意上頭,靠著床昏昏欲睡。聽到嘻嘻索索的聲音就又想站起來。

    緩了好一會兒才好似終於緩過神來,葉嘉靠在床邊眯著眼睛看周憬琛把褲子給脫了。屋裡沒點燈,窗外的月色透過半開的窗子照進來,給屋子裡披上一層白紗。

    許久,餘氏在屋外輕聲說了一句:“允安,給你燒了些熱水。一會兒處理好傷就去拎。”

    周憬琛輕聲‘嗯’了一聲,一面側著身子拿烈酒擦拭傷口。得虧夾的肉少,只有拳頭大小的一小塊。就是扎進肉裡了,流了不少血。擦拭過後,抹了金瘡藥。抬眸對上眼睛直勾勾往他腿間看的人。藏在頭髮縫隙中的耳朵紅了,面上的表情卻似笑非笑。

    須臾,他狀似十分鎮定開口:“怎麼?喝醉了酒就能瞪這麼大眼睛看了?不怕長針眼?”

    “你敢脫了,我憑什麼不敢看?”葉嘉她不僅看,她還倏地一下站起來。直接往周憬琛這邊撲過來。周憬琛本是側著身子在處理傷口,她這麼撲過來,抬手就想攔住。

    結果葉嘉腳下被板凳腿給絆了一下,直接一手按下去,還放肆地捏了兩下。

    周憬琛四肢僵硬,手裡還抓著沾酒的布頭子,一動不動。

    四目相接,女流氓遲鈍地吸了一下鼻子,手還捏著人家的東西。她皺了皺鼻子,另一隻手在鼻子前面閃了閃,嗚嗚噥噥地開口:“嘿,你身上挺熱,這玩意兒還挺涼挺軟綿綿的啊!”

    “……”鎮定自若攝政王,兩輩子都在打光棍的鐵頭大和尚,世俗中被踽踽獨行的苦行僧。就這麼在葉嘉不知羞恥的動作下臉從薄紅到爆紅,再到青紫。他這一瞬間顧不上涵養和公子風度,掀翻了葉嘉抓起一條褲子就穿。葉嘉一屁股坐到地上,再抬頭眼前沒人了。

    周憬琛從洞開的窗口翻出去。因為太匆忙,他的胳膊肘還磕在窗欞上發出嘭地一聲響動。

    餘氏說是去睡了,其實豎著耳朵聽呢。一聽動靜不對,站在門外就喊:“嘉娘?允安?怎麼了?”

    周憬琛人都跑不見了哪裡會回話?葉嘉倒是聽見了,但她這會兒理智跟廉恥被酒給糊住,就只剩下空蕩蕩的腦殼。她坐在地上深沉地吐出一口氣,滄桑:“沒怎麼,他跑了。”

    “跑了?”餘氏聽著沒頭沒腦的話也不明白,“誰跑了?”

    後面就沒回話了。因為葉嘉的睏意上來了。她在地上坐了片刻,爬到床上去倒頭就睡。

    餘氏在屋外站了好一會兒,確定葉嘉的屋子裡沒動靜了才皺了皺眉頭回屋。葉五妹披著衣裳站在屋門口,小聲地問了餘氏可有事。餘氏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兩人才回去重新睡下了。

    等周憬琛洗漱完重新回到屋內,葉嘉已經趴在床上睡得很熟。

    床榻下面的窩窩裡,已經有板凳腿高的點點睜著一雙碧綠的眼睛幽幽地盯著他。周憬琛瞥了它一眼,抓著點點的窩窩,連狼帶窩一起搬出屋子。不緊不慢地做好一切回來,立在窗邊看葉嘉一腳踹開薄被,翻了個身繼續睡。他素來是個端方剋制的脾性,行為也規矩。此時看著睡得天昏地暗的葉嘉就忍不住想到方才這人捏他……的場景。沒忍住掐了葉嘉的臉頰肉兩下解恨。

    “不知羞的小媳婦兒!”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片刻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周憬琛懊惱地去櫃子裡拿出了草蓆往地上一鋪,側躺下來就睡。

    他在外這段時日沒怎麼歇息,也確實累了。躺下沒會兒就睡熟了。

    次日,天兒還沒亮葉嘉就醒了。因著做生意養出來的習慣,葉嘉每日都會這個時辰醒。昨兒吃了酒不影響該做的事兒,豬頭肉早滷好了。餅子餘氏一大早帶著葉五妹就在包。葉嘉睜開眼睛就揉了揉頭髮準備下床。赤腳踢了一下沒踩實,冷不丁踢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她心裡一咯噔,嚇了一大跳。這會兒一低頭就看到側躺在地上的周憬琛。

    大腦空了幾息,而後,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斷斷續續的冒上來。她是醉了酒不是喪失記憶,看到本人昨晚的記憶就一幀一幀地浮現在腦海。

    葉嘉:“……”

    心裡咕嚕嚕地冒起了泡,她抿了抿嘴,不自覺的又踢了他一下。

    “……別踢了。”周憬琛十分警醒,幾乎葉嘉起身他就醒了。此時眼睛沒睜開,嗓子裡含著暗啞地開口,“再踢我就扯你腳了。”

    葉嘉腳一頓,赤腳踩著他的草蓆去旁邊找鞋。

    身邊人跟屁股後頭有狗追似的穿上鞋就往外跑。門吱呀一聲被關上,躺在地上的閉著眼睛的人才緩緩睜開了眼。他捏了捏鼻樑,默默低頭嫌棄地看了眼翹起來的東西。這人啊,是真的不能起念頭。不想的時候怎麼都不想,一但起過念頭就跟人整個開了竅似的總往那上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