婻書 作品

第66章 第 66 章

    大場面雪覓看的心無波瀾, 但面對美人,雪覓害羞的往時淵頸窩裡躲,躲了之後又忍不住露出一隻小眼睛朝著索穆看去。之前聽谷主的名字, 他還以為是個很粗獷硬朗的人,像青鹿,長得就很符合他的名字,如鹿一般純潔,因為沒有期待, 所以一見這谷主長得這麼好看,頓時遠超期待值太多了。那雨刷一般的長睫就在時淵的頸側刷來刷去,若非身穿的是法衣,此刻衣襟怕是都被雪覓抓的不成型了。自己養的崽, 那是什麼性子時淵都摸的透透的, 自然知道他為何突然害羞起來。要說這模樣,索穆的確是長得好,唇紅齒白,完全符合這小崽子的喜好,可惜人家是一谷之主, 不能招來身邊給他當護衛, 也只能讓他看看了。哪怕是他人領地,身為上神,也沒有坐於人下的, 進到仙谷大殿,自然被索穆奉於高座,仙谷長老再次進殿跪拜。旁的那些沒有資格近身的, 則被谷中掌事領走疏散, 只不過散開前再次鄭重告誡:“上神喜靜, 谷主大婚這幾日,你們都給我把皮繃緊點!若是惹的上神不喜,谷主都保不了你們!這次隨上神一同前來的還有小龍君,那可是龍族金尊玉貴的寶貝疙瘩,你們一個個的那雙招子給我放亮點,誰若敢冒犯上去,定問罪九族!”就算掌事不警告,他們也不敢啊,那可是上神小龍君,誰敢啊,真不要命了嗎。雖然時淵是妖族上神,但這些年,這八陵仙谷也的確是在他的庇護下才能如此安穩一方,因此得上神親臨,少不了要彙報一下谷中的情況。時淵卻是擺手道:“這谷中的一切,今後由你們谷主定奪,本尊與八陵上神的萬年之約已到,今後不會再過問谷中之事。”彙報的長老下意識看了眼谷主,隨後恭敬退下。站在下方的索穆微微垂眸,指尖微白一瞬後,又恢復從容神態:“這些年多謝上神護持,才有這谷中萬年安寧,如今我已長成,今後自當鼎立一方,承起這仙谷之責,不負師尊所望,上神的護持之恩。”時淵態度擺明,餘下之事他不會再插手,索穆已成就上仙,雖然離神位甚遠,但在三位上神的護持下,這些年若是無法把控住整個仙谷,他日依舊戰敗,這等無用之人,要是雪覓還喜歡那張臉,那就到時候收到雪覓身邊,做個賞心悅目的花瓶也不無不可。雪覓完全不知道,就因為自己多看了人家兩眼,他家淵淵就想給他收花瓶。時淵不是個喜歡與人寒暄的性子,帶著雪覓走了個過場後,就直接去了索穆安排的住處,來到陌生的地方,雪覓對哪哪兒都新奇的很,見他坐不住,時淵便放他自己出去玩了。片刻後,陸染回來道:“賀禮已經送過去了,谷主原本想要親自來感謝,被我打發了。”時淵嗯了一聲,陸染道:“何必親自來這一趟,八陵上神的東西,派個人送來就是了。”時淵道:“聶擎的記憶中,八陵仙谷投靠了青鹿。”陸染頓時一愣,神色不由得帶了幾分不可置信,這八陵上神為何隕落,因鬼域之境,根源更是嵐川,作為八陵上神唯一的親傳弟子,這索穆投靠誰都不應該投靠青鹿。時淵繼續道:“當時的谷主並非索穆,而是今天站在索穆身邊的綠衣男子,具體原因聶擎的記憶裡並不清楚,索穆去哪兒了,是生是死,他也不知。”陸染:“所以你親自走這一趟,是想要查看一下情況?”時淵神態閒適地靠在塌椅上:“如果沒有聶擎,我的確不會來這一趟,也會像南月他二人那般,結了萬年之約,歸還八陵之物,今後與這仙谷再無瓜葛,更會如你所言,直接派個人來歸還東西。”陸染微微蹙眉:“聶擎的記憶裡,那東西后來在誰的身上?”時淵:“異火在後來的谷主身上,隕丹卻未聽得任何消息。”當初八陵上神隕落,隕落之際將一身積攢化一為三,只求他們能幫他看護索穆,只需看護到他能有自保之力。因當年一些因緣,自己與八陵略有深交,因此單獨將本源之火臨死之前分離了出來交給了他,以及希望他能拿到隕丹,待日後一同交給索穆。上神的本源之火和隕丹,即便是同為上神,那也是會生出貪念的,但八陵相信時淵的為人,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上神,他都不確定對方是否能完成自己的囑託,但若是時淵,他相信一定可以。於是這兩樣東西時淵保管了萬年,現在索穆已飛昇成上仙,本源火和隕丹,自然也到了可以交還給他的時候。陸染起身道:“我去查查那個傢伙。”看著陸染快步離開的背影,時淵展開神識在谷中一掃,見雪覓正在一處水泉邊看水中的彩鯉,玩的倒是開心,便放心的收回了神識。雪覓蹲在池水邊,裡面的大胖魚爭先恐後的往他這裡擠,擠的濺起了不少水,雪覓看了好一會兒道,轉頭看向花朝和繁縷:“它們吃什麼呀?”皇伯伯那兒的鯉魚是靈鯉,吃丹藥,淵淵那兒的魚天生天養不用喂,這會兒看到這群胖乎乎的凡魚,他就不知道喂什麼了,要是喂丹藥,不知道會不會靈力太強給撐死了。繁縷道:“應該吃蟲吧?”雪覓:“蟲?”說著就轉頭四處看了看,然後看到一塊鬆散的土壤裡面有東西在動,於是直接伸手下去抓,這一抓便抓出了一條軟唧唧黏糊糊的蚯蚓。花朝看著小龍君徒手抓蚯蚓,猛地瞪大了眼睛,驚的直接跳了起來。種族限制,他怕蟲。要說種族,雪覓應該也是怕蟲的,但他之前生長的環境沒有蟲,在他還是個草,還未開靈智的時候,就會本能的吸取周邊的力量,那些普通的蛇蟲鼠蟻根本不敢靠近,他只見過停在別的花草葉上的飛鳥爬蟲,但沒有東西會停在他的葉子上,所以他沒有怕蟲的本能。這會兒見花朝竟然怕一條小小的凡蟲,頓時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朝他看了過去。對上小龍君的視線,花朝本能預感不好,幾乎是轉身就跑。雪覓拎著蚯蚓在花朝身後哈哈大笑著追:“花朝花朝,你看肥肥的蟲蟲!”花朝四處躲躥:“小龍君!繁縷你幹看著,快幫我攔住小龍君啊啊啊!”繁縷站在一旁不厚道的笑:“我可攔不住小龍君。”花朝氣的邊躲還邊往繁縷身上踹了一腳。雪覓跑累了,追的花朝都上樹了,這才將手裡的蚯蚓丟到了擠滿了鯉魚的水裡,蚯蚓一落水,那些大胖鯉魚爭搶的更兇猛了,雪覓還忍不住看著感嘆:“它們真能吃。”繁縷上前,凝結了一團水給雪覓洗手,花朝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水邊跺了跺腳,圍攏過來的鯉魚頓時四散遊開。八陵仙谷就是個很大的山谷,因為群山環繞,所以這裡的屋子都是木頭做的,到處都能見到鮮花綠草,簡而不陋,住慣了輝煌巍峨的神殿,這種清雅之地倒也顯得別有趣味。花朝跟在小龍君身後慢慢溜達道:“聽聞這裡夜間睡覺,都會有一些山中的溫和靈物會來到房中,躲避寒夜重露。”雪覓回頭看了看他:“靈物?”花朝道:“像是靈鹿,兔子,鳥雀,有時候還能見到狐狸猁貓等物。”雪覓一邊在盤覆交錯的大樹根上跳來跳去,腳腕上的清音鈴發出的清脆聲響迴盪在山間,衣衫輕擺間,仿若一隻快樂的山中精靈,一邊歡快的問道:“你們知道谷主要跟誰成親嗎?今日都未見到他未來的道侶。”繁縷道:“是神雀一族的尤茵仙子。”雪覓爬到了最高的樹根上站穩後轉過身來:“神雀?是鳳凰麼?”繁縷搖頭:“並非鳳凰,若說起來,神雀一族才是能與龍族比尊的存在,神雀一族祖上是四方天神的朱雀,可惜上古神族多數隕落,早已十不存一,如今的神雀一族血脈最高貴的是空倪上神,她擁有一絲朱雀神血,但也僅有一絲,因此只能稱之為朱鳥,不能稱為朱雀,那尤茵仙子聽聞是他們族中天賦最好的。”雖是天賦最好,但並沒有人覺得如今的神雀族還能誕生出一個朱雀來,若能淬鍊出一個朱雀來,那鳥族中,便是鳳凰也要俯首稱臣。雪覓道:“這麼說來,那谷主的道侶也算是很厲害了,那她不在谷中嗎?為什麼今天沒見到。”花朝猜測道:“今日應當是仙谷迎神,那尤茵仙子雖然即將與谷主成婚,但到底還不是谷中的人,這才沒資格過來,或許明日得了神君的允許才能來拜見吧。”雪覓:“那個谷主都長得那麼好看了,他的道侶也不知道會有多好看。”花朝和繁縷抿唇輕笑,他們的小龍君,果然還是那個喜歡看臉的小龍君。小崽子的好奇心,有時候那是說來就來,這些花花草草也好看,但哪有美人好看,谷主他是見過了,但谷主未來的道侶,也不知道究竟會好看到什麼程度。雪覓朝著兩人招了招手,等他們湊近後,小聲道:“我們可以先悄悄去看看嗎?”花朝:“何必悄悄,大大方方的去就是了,對方又不是見不得人。”雪覓一想也是,反正過兩天就成婚了,到時候也是要見人的,於是立刻大步往前走,結果沒走兩步就被繁縷叫了回來:“走反道了小龍君。”雪覓哦了一聲,乖乖掉頭換了個方向。他們這初來乍到,當然不知道那神雀一族居住在谷中什麼地方,但從山林裡回來後,隨便問一個婢女就知道了。雪覓在儲物戒中挑了許多,最終挑了一顆仙蜜果,這仙蜜果結在蟠瑤仙樹上,也是很難的的靈果,但比起其他的,蟠瑤仙樹妖神殿就有種,算是自家產的,所以雪覓倒也能給的大方。龍族儘管富有,但巨龍藏寶是天性,已經越來越融合這個龍身的雪覓,能將靈果給一個不認識的人,那是真的很大方了。“要是那個尤茵仙子長得好看,我就請她吃靈果。”不然這麼去看一個女孩子,總感覺有些冒犯,畢竟男女有別,雖然落靈說他現在還小,無需如此顧忌,但他又實在是好奇。花朝:“要是不好看呢?”雪覓想了想:“那也還是給吧,淵淵說不能以美醜去看人。”但是見到別人的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好看和不好看啊,不看美醜,那他見到別人的第一眼都不知道要看什麼了。可惜他慢了一步,好不容易找到那個尤茵住的地方,卻被告知她隨谷主去拜見上神了。雪覓雙手叉腰,小嘴不滿嘟起,這仙谷很大,他對環境又不熟悉,都不好用傳送符,向來不喜歡走路的人,這走來走去的還沒見到想見的人,可不就生氣了。花朝道:“現在回神君那兒,說不定還能見到。”雪覓自己氣了一會兒,也不用人哄,自己就氣消了,重重一嘆道:“那就回去吧。”反正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也該回去了。知道小龍君不喜歡走路,花朝直接放出丹鳥:“飛回去吧,至少回去的路知道怎麼走。”雪覓爬上丹鳥背上,飛上天之後,頓時又高興了起來:“我們快點飛過去,說不定我們比他們還快!”花朝突然指了指下方的一群人:“小龍君你看,那個會不會就是尤茵仙子。”雪覓連忙抱著丹鳥的脖子探頭看下去,那下方一行人正在朝著淵淵所在的院落走去,兩人走在最前面,身後跟了十個衣著統一的婢女,婢女分兩側跟隨在後,微低著頭,似乎並不敢靠的太近,與前面兩人相隔了些距離。走在前面的兩人是一男一女,只不過男子並不是雪覓剛才見過的谷主,反而是他在朝聖城的時候,請烏空空桂寧吃飯時,在仙客居見到的那個性情頗為跋扈的青年。走在他身邊的女子一身赤紅華服,長裙拖墜在地,上面用淺金絲煉製的像是鳳尾圖形的符文,滿頭烏髮長至及臀,頭戴華貴羽釵,走動間輕搖晃動,沒有雪覓以為的那種縹緲仙氣逼人,反倒是頗為富貴端莊。但他們在上頭,雪覓只能看到她的發頂,卻看不到她的模樣,但這一身衣裙,的確是好看。結果原本滿心期待的待會兒能見到美人姐姐,卻不想聽到了他們談話。雪覓平日裡就很喜歡坐在高處看著下方的市井百態,因此即便不展開神識,那五感也遠超常人的靈敏,這會兒乘坐著丹鳥,丹鳥雖然飛在空中,但並不算高,因此將他們的談話聽得極其清楚。那兩人應當是一對姐弟,那弟弟還是跟雪覓之前在仙客居所見那般跋扈的很,說出的話也很討人厭:“不過是一隻雜毛鳥,端著那麼一副清高姿態。”尤茵聽聞此話也未變神色,對於弟弟更沒有絲毫指責,而是語氣淡漠的像是談論低賤草芥一般:“既知她是個雜毛鳥,又何必自降了身份,為奴者,不管跟了怎樣的主子,那也只是個低賤的奴。”尤璧依舊滿臉不爽:“雜毛鸞鳥而已,也只配為奴了,不過是想要稍稍打聽些喜好,便厲色警告,真當自己跟了上神便是主子了。”見尤璧說的開始沒遮沒攔了,尤茵這才提醒道:“好了,莫要多言。”她並不覺得弟弟的話有什麼錯,但這話平日還好,現在上神在此,自當要多注意些才是。直到那群人走過,雪覓還乘著丹鳥停在半空並未繼續飛行。等看不見下方那群人了,花朝才小聲朝繁縷道:“剛剛他們是不是在說落靈?”落靈是鸞鳥出身,又跟了上神,簡直跟點名道姓的沒差了。花朝看向雪覓:“小龍君,要不要打上去?”敢說落靈的壞話,這不就相當於在背後議論神君,別說是能近身在神君身邊伺候的,便是神殿裡粗使靈奴,那也不該是別人能妄議的。看著雪覓不說話,繁縷與花朝對視了一眼,別是氣大了,這落靈可是從三重天便一直照顧著小龍君的,小龍君對落靈也是相當親近,就連他當初被君家的人說了兩句,小龍君都能氣成那樣,更不用說落靈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雪覓並未氣的直接衝上去就打人,而是乘著丹鳥繼續慢悠悠往神君所在院落飛去。他們到的時候,那谷主剛好帶著尤茵進了大廳,雪覓直接坐著丹鳥飛進了大廳,丹鳥停下時撲扇的羽翅,更是煽起了一陣風來,吹得尤茵的衣裙髮絲亂了些許。雪覓從丹鳥上跳了下來,繁縷忙將丹鳥收進了獸牌,跟在雪覓身後從眾人面前走了過去,然後與花朝一同候在一側,只是兩人的眼神,像是不經意的掃了眼站在谷主身旁的尤茵,隨即很快便未再看。雪覓腳踩清脆的鈴響,在谷主和尤茵側身避讓中,直接走到了最高位,然後坐到了淵淵的旁邊。尤璧原本不經意的一眼,卻猛然怔住,這人不就是那日他在酒樓裡見到的人麼。時淵看了看他那雙好像蘊藏著龍火的眼神,雖不知緣由,卻還是順毛摸:“這麼快就回來了,玩的如何?”雪覓的視線一直盯著尤茵和她弟弟,嘴上卻回道:“這仙谷的確好玩,飛鳥走獸的特別多。”時淵餘光瞥著那鳥族的人,笑道:“好玩就行。”雪覓收回了目光,然後看向時淵,似乎有些疑惑:“他們是誰啊?”時淵未說話,索穆上前道:“回小龍君,這位便是我的未婚妻,神雀族族長之女,尤茵。”雪覓哦了一聲,道:“神雀一族那應該算是妖族了吧,妖族的人見了妖族的上神,不用跪拜的嗎?”下方的尤茵臉色微微一僵。時淵眼神微微一掃,語氣帶了幾分隨意:“可能別人不想拜。”這話一出,尤茵還有一直在旁邊充當背景板的尤璧雙腿一彎,立即跪了下去,嘴上更是道:“是我等初見神威,心下惶恐才忘了禮數,還請上神恕罪。”索穆也有些摸不清情況,之前見小龍君時,還是個黏糊軟糯的小龍崽,現在卻好像變了一樣,但心中疑惑,也沒影響他跟著一同下跪請罪。美人雖然好看,但眼瞎的美人就不好看了,還有這尤茵,正面一看,的確是好看,眉目如畫,肌骨勻稱,膚色更是雪白細膩,配上染了清雅淺紅唇脂的唇色,雖不至於貌若天仙,但也算美貌過人,至少在雪覓見過的美人裡,能排到前二十。可惜好看歸好看,人卻不是什麼好人,他這會兒大概懂了淵淵之前說的,不能以美醜去看人,這漂亮的美人這會兒在他眼裡就很醜。眾人跪下後,時淵也沒叫起,這小龍崽不知在哪兒憋了氣回來,不發出來,怕是今晚覺都睡不好了。雪覓看著跪在站在下方的落靈連忙上前,從儲物戒中取出水壺,雪覓喝了兩口,落靈拿著水壺準備退下去,卻被雪覓拉住了。落靈也是一頭霧水,但小龍君不讓她走,她自然也只能站著了,就是站在小龍君旁邊,好像也在受人跪拜一樣。雪覓喝完水,似乎很感興趣一樣的轉頭問時淵:“神雀一族是什麼鳥啊?”時淵:“神雀一族是朱鳥,你應當在上古錄上看過朱雀,朱鳥是朱雀的同源。”雪覓道:“就像被我當坐騎用的丹鳥跟鳳凰是同源一樣的那種同源嗎?”本就臉色蒼白難看的尤茵,聽到這話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了,那尤璧向來以血脈自傲,要不是上神坐在上方,他剋制著沒有被脾氣衝昏頭腦,他早就跳起來罵了。時淵看了眼地上的那兩隻鳥,輕笑道:“是的,它們都是同源。”雪覓頓時眼神奇怪的朝著索穆看去:“谷主,三界仙女那麼多,你為什麼要娶一個雜毛鳥啊?你喜歡鳥族的話,世間雖已無朱雀,但還有鳳凰呀。”雪覓這話已經算是相當不客氣了,當著人面直接說她是雜毛鳥,尤茵死死用指甲掐住掌心的剋制自己。但尤璧已經氣瘋了,直接抬頭看向雪覓:“小龍君這話就過分了吧,將我神雀一族比作丹鳥?”這尤璧的話音都還沒落下,整個人被一股靈力騰空抓起,原本氣到發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角也不斷溢出鮮血,面色猙獰的好像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樣。尤茵眼神陰鬱了一瞬後,瞬間轉變成楚楚可憐的求饒:“還請上神息怒,小弟自幼被驕縱,才會性情直接,口無遮攔,他對小龍君絕無惡意的,還請上神饒他一命!”時淵微微往椅側靠去,眼神漠然的看向求饒的尤茵:“饒他一命?本尊千嬌萬寵的小龍君,本尊都未曾捨得指責過他半句,你說這命,要如何饒?”當著他的面就敢如此,這冒犯的,可不僅僅是雪覓了。尤茵淚眼濛濛地看向索穆,索穆卻安靜的跪在一旁,上神之事,豈能是他人左右的,當著上神的面便敢如此,往小了說是口無遮攔,往大了說那就是冒犯神威,瞬間將其挫骨揚灰都是賞賜。且不說這尤茵,單是尤璧索穆本就是在忍耐,專橫霸道,一個心氣不順隨手打死奴僕那更是常有之事,哪怕修士再如何將普通凡人,甚至修為不如自己的人視為螻蟻,也沒有動輒打殺的道理,他曾見過,只因一枚佩玉沒有穿戴好,這尤璧就一腳將人踹碎了心脈。但尤璧是雀族的少主,他要是跟尤茵有感情,還能以姐夫的身份勸誡一番,但他跟尤茵本就只是指婚之情,自然管不到他族之事,以前他沒資格管,現在又哪裡有資格去求這個情。尤茵見索穆對她置之不理,瞬間心口一涼,但她涼的並非是對尤璧的見死不救,而是涼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如此毫無分量,輕到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願為她說。就在這幾息之間,尤璧猛地抽搐了兩下,隨即一大口血猛地吐了出來,一枚紅色的妖丹也從他體內破體而出。妖丹一被挖出,原本還是人形的尤璧瞬間化為了鳥身,但剛才經歷過靈力的碾壓以及生挖妖丹的折磨,整個鳥羽失了光澤,禿散一地,變成了一隻醜巴巴的禿毛鳥。妖修跟人修不同,人修若被人挖了修煉內丹,那定然是身亡的下場。但妖修沒了內丹,只是會被打回原形,修為大損,並不會要了性命,今後若能一直被天材地寶蘊養著,倒是也能活的久一點。那枚內丹被時淵用靈力託著遞到了雪覓的跟前:“這妖丹雖然修為低下,但若是以靈力擲出,倒也能聽個響。”雪覓還沒動,一旁的落靈怕雪覓不忍,連忙先一步上前替雪覓將那妖丹給接下。時淵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鳥,道:“既然不會說話,那今後就不必再說話了。”這話一出,尤茵也只能渾身發顫的將被打回原形的尤璧收攏到身邊,上神一句,便能定人生死的威懾,徹底在她心裡留下了陰影。雪覓並未見尤璧如此慘狀就心生不忍,而是再次看向尤茵,問道:“你說,你是神鳥,還是雜毛鳥?你是主,還是奴?”尤茵心中猛地一驚,她總算是知道為何小龍君會發難了,抑制住恐懼的顫抖,聲音乾澀道:“是雜毛鳥,是…奴…”雪覓:“誰是雜毛鳥,誰是奴?”尤茵雙目一閉,雙手緊握:“我是雜毛鳥,我是奴。”雪覓這才道:“那你以後可要好好記住自己的身份。”